《羊入虎口》谁意

5、Chapter 5

　　海鲜城大门。
　　小A远远看见那挨得极近，皮相气质又极为引人注目的两人，一手铁拳狠狠打在阿青淤肿方消的伤臂上，“谁说大叔爱萝莉万年定律！”

　　“所以队长，你这次的个人极限挑战就是把自己销出去？”听完乐凝跟某人关系的简述后，小A总结似问道。

　　海鲜是在市场现买然后拿到餐馆加工，一进餐厅，全部食材都丢给了唯一的男士去与店家商讨如何烹饪，五朵金花则来到订好的包厢，若往时恣意畅谈。

　　“又不是买卖，什么销不销。”阿青撇嘴，对小A的用语颇有微词，“别把我们乐凝说得跟商品似的。”

　　文念接腔：“就算是，乐队长绝对不冷背。”
　　“TL队不收冷背商品。”筠筠补充。

　　“什么冷背不冷背的？”小A知道文念就爱用一些怪僻词语，故意来凸显她的文盲水平，未予理会，关注点仍在乐凝的新挑战上，“队长，那天听那个话痨飞行员喊他老大，他什么官衔啊？”

　　“南海海事基地搜救队队长。”
　　“嘿，这可算得上是队队联姻啊！”阿青乐了，打开乐凝带来的Riesling和Ice wine，给众人斟上，“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又是队长又是上校，看来的确不错！而且皮相又好，高大威猛，绝对耐.操。队长，你现在可是除墨老队长之外让我第二个羡慕的人。”小A满目欣羡，紧跟着捶胸郁卒，“只是我升级女人又遥遥无期了啊！”

　　文念淡瞥她一眼，“本来就没你的戏。”
　　“大叔爱熟女。”筠筠补充。

　　乐凝浅莞，端酒啜饮。
　　“抱歉，接了个电话。”这时门被推开，男人稳健踏入，一双凤眸快速环顾包厢，直接来到乐凝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乐凝旁坐的小Ａ握杯而起，上身倾了倾，冲他笑得艳唇如花，“湛叔！先喝一杯！”
　　阿青一口Ice wine 直喷她脸上。

　　众人憋笑，小Ａ嗷叫，湛彦和不解。
　　乐凝把酒递给他，笑意微含：“小Ａ九月上大学。”

　　饮完敬酒，湛彦和问：“为什么叫小Ａ？”
　　“因为……我考试经常拿Ａ！”

　　筠筠一口Riesling当即喷向一旁的阿青。
　　席间，发现乐凝不时抬手抓脖子，小Ａ引颈疑惑，“队长，你的脖子怎么红成这样？好大一片哒，难道是像上次吃海鲜又吹风得了风疹？”

　　文念抬眼一瞥，诊断：“不是风疹。”
　　湛彦和捡了只虾，一脸淡然，“她吃羊肉过敏。”

　　“吃羊肉过敏？怎么可能！”小Ａ怪叫，“队长最爱吃羊肉了！特别是打火锅时的涮羊肉！”
　　湛彦和唇畔噙笑，直接将剥好的虾肉沾了酱送进乐凝嘴里。

　　文念一番审视，沉吟，得出第二结论：“是被队长吃的那只羊得了风疹。”
　　“而且那是一只公羊。”筠筠补充。

　　乐凝：“……我被蚊子咬。”身上到处是昨夜上课留下的狼藉，一朵连着一朵，又红得像血口，一向皮肤敏感又好招蚊虫的她不痒才怪。

　　“那就是蚊子吸了得风疹的羊血？”阿青啃着肥厚蟹腿，口齿不清推断。
　　文念颔首赞同。

　　“那绝对是一只公羊。”筠筠一派肃容，极其肯定。
　　湛彦和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好想快点吃完带老婆回家。

　　当桌面上堆起一座座蟹壳虾皮海贝山时，海鲜大餐终于进入尾声。
　　很显然，当了前半场男主角的湛彦和已然受冷落，因为五人正在聊女生话题，完全一部女人戏，男士根本插不上话。虽名为TL队，但这些女孩还是未摆脱小女生爱八卦的天性。

　　他有点百无聊赖，大半时间都在看乐凝。只是乐凝话也不多，仅偶尔做补充或搭上几句，但看得出她很开心，貌似比上课还要开心。

　　她开心，他当然也开心。
　　一切都那么快，那么荒唐，全是他所主导，但，比想象的要好，而且，惊喜不断。

　　“哎，都快一年没见到墨老队长了，我好想她哦！”不知聊到了什么话题，小Ａ突然叹气道。
　　“墨老队长墨老队长，你总是把墨队长叫这么老，小心她回来第一个修理你。”阿青含糊搭腔，她正在扫荡饭后水果。

　　“不然叫什么？前墨队长？还不如墨老队长好听，这是我对她的敬爱体现！”
　　“墨老队长？”湛彦和出声，原来在她之前还有一个队长。

　　小A：“湛叔，墨老队长是我们TL队第一任队长，也是TL队的创始人！”
　　他仍不解，望向乐凝。

　　“墨懿。”乐凝微弯唇角，解答。
　　“墨懿？”有点耳熟，湛彦和略思，“南海造船业龙头墨荣林独女？”

　　小A惊讶，“湛叔你认识墨老队长啊？”
　　“几年前救过一次。”

　　看到众人热切探询目光，他补充：“九年前她独自驾艇出海，被暴雨困在岛上。”真要细算，这个墨懿还是他进搜救队后救起的第一人。

　　“九年前？那时候队长不就才跟我一样大？哇塞！原来队长也有被困在岛上的经历！”小A一副难以置信，忙追问：“湛叔，你快说说当时的情况，是不是特别惊心动魄？”

　　“是够惊心动魄。”湛彦和撇嘴，似笑而非。
　　犹记当时他好不容易空降小岛，并未看到一个又哭又叫朝他扑来的场面，而是被对方莫名用木棍挡在三米外，那女人甚至一脸气急败坏，对他如仇敌般横眉怒对，“谁叫你来的？回去回去！我的暴风雨夜游计划都被你给破坏了！”

　　他攒眉看她，忍住怒火：“你父亲。”
　　搜救中心接到墨荣林求救电话的同时，巡逻机恰发现岛上的人和游艇，所以他才得以在最短时间内抵达。

　　原本以为可以顺利完成第一次的救援任务，哪知对方丝毫不领情。女人高抬下巴，一脸桀骜不驯斜乜他，“你走吧，我不需要营救。”

　　他顿然怒火中烧，暴雨飓风不断，搜救机撑不了太久，于是直接拽住人扣上钢索，结果——
　　“怎么个惊心动魄法？”小A急问。

　　扫视一圈餐桌，湛彦和慢条斯理道，“我把她打晕了。”
　　“什么？！”小A惊叫，“你能把队长打晕？她可是搏击冠军，跆拳道黑带八段！更别说她的擒拿术无人可敌！”

　　是没错，那是个身手不错长得也漂亮，却野蛮暴力，根本不像女人的女人，当时他费劲全力才将之打晕拽上搜救机；而他自己也极丢脸的浑身挂了彩。经历了如此屈辱的首次任务，以致他接下来的几年拼命提升武力值，如今已是整个海事搜救基地无人企及。

　　湛彦和不置可否，望着乐凝，“TL队是她创立的？”
　　乐凝点头，“六年前。”

　　“她是法医？”六年前他亦见过那个墨懿一面，在墨荣林向搜救基地捐赠救生艇的晚宴上。
　　阿青一脸骄傲，“我们墨队长可是法医界第一美女。”

　　“她现人在哪？”
　　文念思忖，“大概在南极喂企鹅。”

　　湛彦和扬眉，“从去年的豪轮盛世婚礼上逃婚，跑到了南极？”滨城首富独女在新婚夜驾艇出逃，可是去年轰动全城的特大新闻，被媒体津津乐道了整整一个夏天，更别说他们还曾组队将南海各大小岛屿搜了遍，一直未果。

　　“是没错！不过墨队长一开始并不是逃到南极，而是藏在乐队长家里！”
　　浓眉蹙起，“当时你们在场，都是共犯？”

　　听言，众人默默垂首，取杯饮酒。
　　乐凝的酒才上手，就被某只长臂夺了去，如琴般低回的声音贴她极近，“所以，乐老师是去年才上任队长一职？”

　　乐凝看了看阿青。
　　“没错，乐凝可是TL队第一批老队员！”阿青代答，“我们当中她资格最老。”

　　“你跟墨懿混了六年？”他把空了的酒杯放回乐凝手中，问声甚柔。
　　“六年零九个月。”

　　他勾了抹笑，“我想墨懿在南极不是喂企鹅，而是解剖企鹅尸体。”关于那位首富之女的花边新闻可是举不胜举，据说她最大的嗜好就是解剖，不分动物和人，不过年纪轻轻却在司法界享有盛名。

　　筠筠辩白：“墨队长是有暴力倾向，但绝不胡乱杀生。”
　　“人身畜心的除外。”文念补充。

　　“TL队都有什么队规？”他转问。
　　筠筠：“首先，限定队员数量，不得超过11人。”

　　文念：“每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为TL队聚会日。”
　　阿青：“队里的任务分团体挑战和个人挑战，个人挑战时团体协助个人，团体挑战时个人必须服从团体。”

　　“怎么选队员？”
　　“这个我来说！”小A抢答，“第一，得是女的；第二，一定要靓；第三——”赫然发现自己被三双美目虎视眈眈，小A吓得咽下话，缩了缩脖子，干笑，“没有第三。”

　　湛彦和睇了乐凝一眼，“如何退队？”
　　五颗脑袋一低，全场默默。

　　“老湛，你跟乐凝几时摆喜宴？”阿青转移气氛。
　　文念一口清水全喷在筠筠身上。

　　筠筠十分淡定，掏出手帕，先拭净文念的嘴才擦自己的脸。
　　凤眸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再掠过阿青和小A，最后驻留在乐凝身上，他端起茶杯，冁然而笑，“家事乐老师做主。”

　　乐凝闻声抬首，只看到他眼底一抹奇亮的神采，目光一时无法移开。
　　“队长，你们的婚宴订在九月之前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参加了！”小A孩子似摇晃乐凝手臂，“我好想闹一次洞房啊！上次墨老队长的洞房因为要逃婚所以都没闹成！”

　　“就是为了不想洞房才逃婚好不好！”阿青很头疼她那个毫无逻辑性的脑袋。
　　“洞房已经过了。”乐凝平声说。

　　湛彦和差点将刚含入口的茶水倒吐出来。
　　“闹过了？”小A愕愣，这回却不笨，迅速领悟过来，同时暧昧地瞅了眼湛彦和及其他小伙伴，俯向乐凝，声音压低，笑得贼嘻嘻，“队长，洞房的感觉如何？”

　　乐凝一顿，看了看天花板，“还——好。”
　　还——好？湛彦和捏了捏茶杯，从身后的立柜挂钩取下账单，起身，“我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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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懿五岁那年遭绑架，整整半个月，被迫吃人肉，差点丧命；获救后恶性厌食，极度怕人畏光，并严重自闭，曾在加拿大接受长达六年不间断的心理治疗；十二岁那年回国并开始习武，十五岁起尝试各种极限挑战。”刹车之际，乐凝终于侧首回应那两道热灼似焰的眸光，唇畔隐隐含着笑意。

　　“她是你在滨城的第一个朋友？”
　　“嗯。”

　　“参加TL队是因为她还是自己？”
　　乐凝顿了顿，“自己。”

　　“成长过程有过阴影？”
　　她摇头，方向盘打了转，车拐弯，“我以前，是个胆小鬼。”

　　“看来我应该感谢那位墨老队长。”湛彦和启颜，“对了，筠筠和文念——是那种关系？”有惑不解，自然不是他的作风，不过，亦不便问得太直白。

　　乐凝望向他。
　　“那种——情侣关系？”

　　乐凝不由莞尔，“不是，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异卵双胞胎？”毕竟容貌并不相似。

　　“她们自小父母离异，各带一人，十几年未相见，直到前年筠筠回国，两人在TL队相认，而筠筠此前因车祸，做过整形手术。”

　　湛彦和挨靠座背，“原来生活也狗血。”
　　乐凝含着笑，“阿青从小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孩。”

　　他直身，“那么现在——”
　　“矫枉过正。”

　　难怪阿青今天的穿扮最女人。
　　湛彦和复又靠上座背，“墨懿的功劳？”

　　乐凝弯唇颔首，“小A是个非常单纯的女孩，她进TL队的第一个个人挑战是学习。”整整一年，每个周末，她补语文英语，阿青抓数学，文念筠筠则负责政治历史。

　　“所以此A非彼A？”
　　“墨懿对她说，拥有大学文凭的女.优更受欢迎。”

　　彦和神色一凛，“那个A？”
　　“她曾经的志向。”

　　他突然头痛，“乐老师，告诉我，你是队伍中最正常的。”
　　“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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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里，他依旧牵着她，突然欺身贴近，“那个分隔型，也是墨懿下的诊断？”
　　乐凝脸顿烫，“一目了然，不需下诊断。”

　　他眉飞眼笑，“那么TL队选人第三个标准——”
　　“不许乱猜。”乐凝嗔他一眼，走出电梯，按下房门密码锁。

　　“我来，”他上前按了另一串数字，“早上改了，洞房花烛夜。”
　　“为什么改？”

　　“更有纪念意义。”他身一转，背抵门口搂住她，轻咬她粉薄的耳垂，“乐老师，洞房感觉真的只是还——好？”那个“天堂”真是修辞？

　　乐凝偏首，偷偷弯了弯唇角，语调保持平淡，“嗯，还好。”
　　他重重叹息，放开她进屋，“乐老师，那个小小打印机我是否有使用权？”

　　“有，它是家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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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澡出来时，乐凝看见他还在书房里，不过已经没了打印机的嚓嗒声，她走过去，才近书桌，就被他一揽一抱，回神时整个人已侧身坐在他腿上。

　　“乐老师，姨妈她老人家一般会做客几天？”
　　乐凝疑惑，正要问，却一眼瞥见笔记本屏幕上的文档，浑身陡然发烫，“不超过六天。”

　　“正好，三十减六二十四，二十四乘三七十二，”他粲然一笑，取来刚打印好的文件，“乐老师，这是未来一个月的新课程表，请过目。”

　　看到那个“XXOO七十二式”大标题时，乐凝不仅耳热身烫，脸上更是瞬间铺染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烫着脸打开，不仅有文字说明，还有漫画示范，更别说详细的从难易度，浪漫度和愉悦度三方面进行评比。

　　关键是70%以上都是她没见过的，原来猪走路也有这么多方式。
　　“乐老师对课程表不满意吗？”见她久久不语，他笑问。

　　“为什么做课程表？”明明是那样的事，却每次都弄得像正经上课，很荒唐，可是——她没法拒绝。

　　“没办法，”他叹气，下巴抵在她肩上，“洞房花烛夜只拿了个还好的分数，所以还是得系统上课学习，努力争取拿到不需要修辞的圆满满分。”

　　她不过说说而已，他却这么认真，可这样的在乎却让她很愉快，眉眼不禁弯了又弯。
　　感受到她的喜悦，他手上变得不安分，“乐老师，那么现在我们先试上一节？”他看一眼文档，“现在的位置非常适合上‘本末倒置’这堂课。”说着就要抱她上桌。

　　“不行，”她压住他手，“上课要——循序渐进。”
　　“乐老师对课程安排不满意？”

　　“我要修改。”
　　“好，乐老师做主，我先去冲澡再来上新课。”他放开她，在她唇边吻了又吻，才满带笑容走出书房。

　　乐凝摸了摸发烫不已的脸，深深吐一气，端身坐好，握着鼠标，点进E盘，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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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彦和冲澡出来，看到她螓首微垂，露出润白的肩颈，在书桌前坐得端正笔直；视线专注看着屏幕，不时敲打键盘。

　　他没发出声响，就挨靠在门边，凝望这一幕。
　　那么快，那么荒唐，可他此刻的心柔静又安宁，这样的场景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美好，温馨，甚至，甜蜜。

　　那么快，那么荒唐，一切都是他所主导，但是，惊喜不断。这一刻，他整个心田被一些轻盈而欢快的分子塞得满满的。

　　幸福，时隔十年，他似乎再次拥有这种东西了。
　　“乐老师，课程表没有改好吗？”他走过去，一手撑在桌面，一手环绕椅背，将她连同坐椅完全圈在身前。

　　“没好！”乐凝迅速将电脑合上，绯红的小脸仰视他，“你……有事先忙。”
　　“我无事可做，就等上课。”他一脸笑眯眯，换了姿势，欲将她抱起。

　　乐凝表示出抗拒，“你不能在这里。”
　　“——Why？”

　　“你在，影响效率。”
　　“OK，我撤退，”他无不遗憾地直起身，很快又俯下，双手捧起白净小脸，“乐老师，上课之前都要先做预习的吧？”笑唇当即落下，封住润泽檀口，先是小心翼翼地，极为温柔的在唇瓣间辗转，软润的触感，清香的气息很快俘获他，不由加深，探入，彻底占有。

　　闻及身下人儿渐渐不平的气息，他才恋恋不舍退开，手掌摩挲着细腻的脸颊，笑音哑哑，“乐老师这次没憋气，进步好大。”

　　乐凝满目羞恼，身子摆正，不再理他。
　　没再听到身后有声响了，她抬手以指腹触了触唇，还是麻麻烫烫的，可是，感觉很好。

　　她不由扭头，却看到躺坐竹床，上身依靠墙壁对着自己眉语目笑的男人，人还在！她脸上爆红，忙将手放下，调开视线，摆好坐姿，专注课程表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