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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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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景酌好不容易说服景夫人,让她放心自己单独出门,在阿文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离开家门,看到隐在拐角处的马车和旁边一身黑衣的暗一。
景酌朝那边走去,人未到,精神力已经穿透轿子进入原胥脑中了。
景酌撩开门帘,一眼就看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原胥,尽管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容忽视的强大。
没有打扰原胥,景酌安静地坐在一边,打量着车内的装饰。
与朴素的外表不同,马车内的东西可谓是豪奢至极,金丝楠木做的小桌,桌子上放着紫檀木制造的茶具,还有四处装饰的小饰品,都是用上好的玉石、金子、银子制成的。
原胥刚睁眼就看到景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嗤笑道:“怎么,没见过这些,丞相府这么穷?”
景酌顺着他的话说:“是呀,没见过,你那么有钱,一对比感觉我好穷啊。”手里把玩着一个用金色编制的小球,别说金子的价值,单就着工艺,就有价无市。
原胥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直接对外面的暗一说:“走吧。”
“带我去哪儿?”
“有一家做水煮鱼的小店很好吃,带你去尝尝。”
景酌笑眯眯道:“好啊,你还记得呢。”那天晚上两人一起游街的时候,他无意间提了一嘴,没想到原胥竟然记住了。
原胥偏头躲闪景酌灼热的视线,耳朵微红:“嗯。”因为你是我的人,养你是我的责任,也包括为喂胖你。
原胥转头打量景酌,有些嫌弃道:“太瘦了。”那天抱着的时候还铬人。
景酌不体会他的嫌弃,美滋滋地等着吃鱼。
到地方后两人下车,景酌发现这竟然是一家农家小院,与原胥的身份严重不符。
院门外,原胥嫌弃地看着里面高谈论阔的人群,眉头紧皱,看到景酌的惊讶的表情,恶狠狠地说:“看什么,还不吃你的鱼去。”
说着率先走进了小院。
小院里的人在看到他后,被他霸道的气势吓住,不敢说话,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顾埋头吃饭,不敢直视。
“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景酌进来后,院子里的人全都看向他,这个饭馆平时招待的客人都是底层商贩农夫,哪里见过这么好看尊贵的人,一时都看直了眼,一动不动。
“啧。”原胥发现了这群人的窘态,凛冽的视线扫过他们的脖子,侧过身,将景酌的身影遮住。
被他扫过的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忙低头吃饭。
原胥对身后的暗一说:“将这些人赶走。”
原胥没想到福泉推荐的竟是这种地方,回去就扣他俸禄。
福泉要是在这里肯定大喊冤枉,他十几年没出来过了,哪里知道外边有什么好吃的,当时他被皇上问的时候都蒙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
这个地方还是他听小太监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
景酌阻止:“别呀,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就是了,不要打扰人家用餐。”
本来要上前赶人的暗一看向原胥。
原胥看向景酌,点点头。
暗一去找店家交涉的时候,景酌就拽着原胥出来溜达,看附近的景色。
“我没来过这里,你呢?”饭店开在巷子深处,周围是整齐的屋舍。
原胥摇头,跟着他到处逛。
这里是平民百姓的住处,他当然没有来过。
现在是下午四五点钟,忙碌的人们还没有回家,周围的人并不多,沿街看到的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几岁的孩童。
这里大概很少有生人来,他们见到气势不凡的景酌和原胥,尤其是后者,就像老鼠见了猫,说话的不敢说话了,笑的不敢笑了,还有更加胆小的,直接跑回家里,关上门不出来了。
景酌:……他回头看了看原胥,没想到他这么有威力。
原胥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这还是他隐瞒身份的结果,要是知道了,这些人得吓的腿软。
这才是一般人见到他应该有的反应,像景酌那样说他好看,不怕他才奇怪,就是不知道,等知道他的身份后,景酌会有什么反应了。
两人慢慢往回走,看着红色的落日与袅袅的炊烟,景酌感觉内心一片宁静。
安静了一会儿,景酌突兀的问:“原胥,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这是他昨晚上冥思苦想得出来的结论,他觉得肯定是元宵节那天晚上自己表现的太好了,让原胥动心了,所以他才不敢暴露身份,俗话说越珍惜的越小心翼翼,嗯,他懂,肯定是因为自己在原胥心里太珍贵了。
所以,珍贵聪明的他现在要解决原胥的后顾之忧,直接告诉原胥自己对他的态度,告诉他自己不嫌弃他,那他就应该没什么顾虑,可以让自己进宫了吧。
原胥在听到问题的瞬间,眼神一凛,如刀的目光看向景酌。
景酌当做没发现他的变化,自顾自地走着:“嗯?说话。”
原胥面无表情:“不如何,看民间的评论就是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景酌:“就是看到这些百姓的生活有感而发罢了,能让底层的百姓温饱,小孩能有所学,老人能有所养,这些全都是因为陛下的政策,他是一个特别有才华有魄力的人。”
原胥微微勾唇:“你的想法…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人们都说他是暴君。”
景酌:“暴君…挺贴切的,脾气确实挺大。”
原胥嘴角拉平:“你也讨厌他?”
景酌:“谁说的?虽然听说他暴躁无常,行事阴狠毒辣,说出他的名讳来能止小儿夜啼,而且面如鬼厉,丑陋不堪,荒淫无道…”
景酌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面色越来越黑,嘴角翘起又拉下:“但是,不管怎样传闻,从整个国家,整个百姓的角度来看,他是一个好皇帝,能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让别国不敢侵犯,仅仅登基五年,就将一个弱小的国家壮大到如此地步,所以…我敬仰他。”他是最知道原胥承受了多大痛苦的人,更能明白他做到这种程度需要多大的毅力。
景酌转身看向原胥,嘴角含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里面充满了仰慕、心疼和喜爱。
原胥的喉咙滚了滚,低头看向景酌,他背对着太阳,落日的余晖撒到他身上,给他整个人染上了金边,显得更加温暖,更加俊美,好像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神袛,心脏砰砰跳着显示着它的存在。
原胥忍不住上前,想要看清景酌眼底的情绪,直觉那对自己非常重要:“你……”
“让让,让让,前面的两人。”
一辆牛车突兀地从拐角处使出来,打断了原胥的话。
小道狭窄,一辆牛车几乎将路全都霸占了。
景酌将原胥拽到旁边,两人身体紧靠在一起,贴在农家的屋檐下,等着牛车经过。
景酌没有见过传统的牛车,自然被吸引了注意。
原胥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此刻在意的人是景酌。
两人贴的极近,呼吸交缠,原胥用眼神细细描摹他精致的侧脸,漂亮的桃花眼,秀挺的鼻,以及…诱人的唇。
原胥的视线黏在景酌唇上,眼神逐渐变暗,慢慢低下头。
牛车缓慢经过,带来一股味道。
“好臭。”景酌转过头用手捂住鼻子,与距离极近的原胥四目相对。
“额…”失策了,光看牛拉屎了,忘了这儿还有有条狼。
景酌眼睁睁地看着原胥的脸变黑再变黑,赶忙分出精神力梳理原胥精神。
景酌眨着眼,无辜道:“太臭了。”他不想和原胥在这种地方亲吻。
原胥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哎,原胥,等等,你不是会武功吗?带着我像那天晚上一样飞回去呗。”景酌拽着原胥的衣袖,小心地避过地上的脏污。
“呵。”这是拿孤当坐骑呢,到是想的美。
原胥凉凉地看了景酌一眼,走的速度更快了。
景酌的弱鸡身体渐渐跟不上他的步伐,索性放开原胥,站在原地休息。
原胥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忍无可忍地回头,看见景酌站在离他一百米的地方看着他,额头青筋直跳:“还不给孤…我滚过来?”
景酌摇摇头,对他做出了一个‘累’的口型,冲他张开胳膊。
两人对峙,就在景酌以为原胥要抛下他走的时候,那人直接使出轻功,眨眼间他就被原胥抱在怀里,向远处掠去。
景酌胳膊自然地环过原胥的脖子,看着底下的惊呼的人群和被抛在身后的房屋,贴着原胥的耳朵道:“感觉好棒,你真厉害。”
原胥的耳朵微微发红,睨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原胥带着景酌回到要吃饭的小院的时候,暗一已经为他们收拾好了吃饭的地方,盛放食物的碗筷用的是马车里自带的上好瓷器,价值连城,老板端上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都下去吧。”
两人开始用餐,主要是景酌吃,原胥给他挑刺。景酌知道原胥不爱吃辣,也不勉强,快速吃完,两人就乘马车返回。
等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口,景酌也没从原胥嘴中听到一句他想要听到的话,不由气闷。
“明天还来吗?”
原胥想了想:“来。”
“还来?!”
原胥眯眼:“怎么?”
景酌勉强笑道:“没什么,我这不是怕你没时间吗,那明天还在我家门口?”
“嗯。”
原胥看着景酌进了家门后,才开口:“走吧。”
一直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景酌都没有等到入宫的圣旨,叹口气,死心了,知道原胥跟他玩乔装打扮的戏上瘾了。
要是平常,跟原胥玩玩也挺好的,但现在原胥的生命就剩三个月了,他真心享受不起来。
但是他们才认识几天,原胥就算对他有好感,对他的感情也没那么深,自己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贸然地告诉他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以原胥这个世界暴躁的性格,他怕很难哄过来。
这个世界是原胥精神损伤最严重的一个领域,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想到这里,景酌坐不住了,跑到景父书房,敲门进去:“爹,明天你带我进宫吧。”
景父瞥了他一眼:“做梦。”陛下有令,不得私自带人进出皇宫,违者以谋逆罪论。
“那我想当御林军。”在皇宫值守的士兵。
景父上下打量了一下景酌的小身板:“那你就想想吧。”
“爹!”
“没事进宫干什么?不是从不理会朝政吗?一心学那破画去。”
原主的身份是一家有名画院的学生。
景父喝了一口茶,又道:“你什么时候把那天晚上的事说清楚,我就考虑考虑帮你。”他毕竟是丞相,还是有点权力的。
景酌叹了口气:“那算了吧,我怕把您和娘吓着。”
景父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景酌决定先给他透个底,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没什么,就是…那天晚上看上了一个人。”
“嗯,知道。”那天回来的时候,这小子的衣服上挂着手帕,系的可死了,解都解不开。
“他是个……”景酌欲言又止。
“什么?寡妇?青楼女子?还是有夫….”景父看出景酌的为难,心里咯噔一下。
景酌连忙打断:“不是不是,您想哪儿去了?”
“快说!”欲言又止的,想憋死你老子啊。
“他是个男的,我喜欢上他了。”
景父听后淡定道:“奥,男的啊,怎么,他不喜欢你?不应该啊,你长的就比我差了一点儿,不可能看不上你啊。”
想当年他可是因为长的太帅,殿试的时候还没答题,就被先皇一眼就钦定了榜眼,虽然他自信自己有状元之才,但每次想到这件事还是很骄傲的。
景酌嘴角抽了抽,好自恋,还有不都说古代人封建观念重吗?不都看重阴阳结合,娶妻生子吗?难道这是个假古代?
“看我干什么,继续说啊。”
“您不反对?不惊讶?”
“还行吧,惊讶是有的,反对算不上,毕竟陛下都喜好龙阳了,你喜欢也没什么嘛,我要是反对,早去撞上议事殿的柱子了。”景父淡定道。
“奥。”合着自己还是托了原胥的福。
“没事了,我先走了,您也早些休息。”
“嗯…不对,回来,什么也没说呢。”景父反应过来,这小子到最后就跟他出了个柜,他想知道的一个没答。
景酌挥了挥手走远了。
景父笑骂道:“臭小子。”
不过这小子为什么突然想要进宫,听说那天晚上陛下也出宫了,这两个人,不会吧?!!!
景父摇摇头,打断自己那可怕的猜想,景酌肯定是看上皇宫的某个护卫了,对,肯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