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醉舞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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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过那边去，到那边一看，好家伙，全到齐了，连二姐和阿达小辫子都在。
顾顾和萦兰看着我偷偷的笑，我装作没事人一般坐下，胡铁花还没到，看样子还在墙外找那唱歌的人呢！
上席姬冰雁换了华服，十分地亮眼，小甲小乙也坐在席上，都打扮得焕然一新，我心里开始明白此宴的内容。
一点红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了头吃东西。
半晌，胡铁花才气咻咻的回来，坐在二姐旁边，嘴里犹自骂道：“哪里的登徒子，跑得比鬼还快！”
二姐勉强笑了一下道：“你又去抓那个唱歌的人么？我听着唱得还不错啊！以后要是走了，还真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歌呢？”
胡铁花一把抓住她道：“你先别走，再玩两天，把那个坏东西引出来，等我揍他一顿！”
姬冰雁微微一笑道：“小胡，不过就是爱慕珠玛的人，你也不至于发那么大脾气？现在总算能逮住你了，还知道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喝酒。等一会儿我开一坛竹叶青给你尝尝。”
胡铁花铁青的脸上立刻百花齐放，笑道：“什么好事能够让你这么大方？”
“大家知道，我娘子过世已久。”姬冰雁放下酒杯慢慢道，眼中浮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痛楚。“在她生前，曾结拜了两个妹妹，我一直不知道。今天才总算弄明白，所以办一个宴席，也算告慰我的娘子，给我那两个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妹妹一个补偿。”
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我对小乙微微一笑，她看着我的眼神掠过一份痛苦，继而和小甲两个人盈盈起身，微笑着向众人施礼。众人顿时意外地“啊”了一声。
“小甲小乙就是我娘子义结金兰的妹妹，以后就是姬家的小姐，你们过来见礼！”姬冰雁提高了声音道，于是他家的家丁仆人在一个老管家的带领下，鱼贯而入给两个人施礼。
等众仆人散去，我当先举起杯子笑道：“恭喜姬大哥多了两个妹子！”心里叹息，如果承认了小乙的身份，那么她对姬冰雁的痴情可能性就更渺茫了。
素染二姐顾顾也忙举杯，那酒入喉极辣，我呛了一口，胡铁花笑道：“凝霜，别喝太急，等一会那坛竹叶青才真正是好酒呢。”
我不小心看了一点红一眼，他的目光似乎看往远处，空洞而冷静。忙转过头笑道：“呵呵，我可不会品酒，你想了那么久，还是不要和你抢的好。”
小辫子不甘被众人忽略，叫道：“胡哥哥我也要喝酒！”
胡铁花笑着命人倒了一杯酒给她，小辫子一口就喝了下去，辣得大咳不止，早有人端了茶给她漱口，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竹叶青终于被抱了上来，胡铁花毫不顾及形象地垂涎三尺，咽了一大口口水道：“小甲小乙还要多谢你们，不是沾你们的光，死公鸡又怎么会如此大方呢？”姬冰雁哼了一声故意道：“有外客在，你再说，就没得喝了！”吓得胡某人赶紧闭嘴。姬冰雁才又道：“红兄明日也要离开此处，这酒权当为红兄送行了。”
我的心一震，他终于要走了么？一个人去看江南的海潮么？耳听得他淡定疏离的声音响起：“叨扰姬兄这么久，实在不安，以后有机会，请姬兄和胡兄喝酒！”
酒坛泥封一开，登时酒香扑鼻，倒入玉杯中更显得酒液金黄剔透，细看又带有碧翠的滢光，光看外表，已经是极品佳酿了。举杯一喝，胡铁花大赞一声：“好酒，我想了你好几年了！”
我不会品酒，只是觉得这酒比方才那种芳香醇厚许多，更加柔和爽口，只是在我尝来仍是微微辣口。
顾顾一反常态的老实，乖乖地吃菜，偶尔慢品一口酒，目光不时扫向席上诸人，不知在想什么。
二姐很是豪爽，胡铁花要干杯，她就陪着他干；鹰呢，就陪着素染慢慢地品。我看得有意思，忽然想到，同一时代的人两情相悦才是真的幸福，因为不管有什么样的障碍，总之还是可以解决的，如果像我这样来自异时空，又怎么有资格跟别人谈什么感情呢？这五百年的时空障碍，该教我如何去跨越呢？
心念至此，心口痛痛的感觉又涌将上来，再不敢看对面那个人，闷着头喝自己的酒，几杯下肚，四周已经开始晃动，强笑着对每个人敬酒，眼前闪过他们惊讶的表情，不管了，一杯一杯，我已感觉不出酒的味道。
小辫子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叫，道：“姐姐唱歌啊！唱歌！叶姐姐唱歌好听！”
“呵呵，好啊！我会唱歌！”我听到我自己在叫，声音很大：“小甲小乙，我们情同姐妹，我没有什么送给你们的，就送支歌舞聊表心意吧！红大哥，也算为你送行！一定记得要开心哦！”
醉影里，我看到众人好奇的目光，呵呵一笑：“顾顾，前几天正好教了你唱那首《归去来》，你的琴弹得好，就麻烦你伴奏一下吧。”顾顾笑着点点头。
抽出白纱遮在脸上，我慢慢离席，古人的服装真是好看啊，不用改就是最好看的舞蹈服。我上大学前，舞蹈老师很遗憾的问我为什么不报舞蹈系，我记得当时很现实地回答她，第一，我真心喜欢画画；第二，我不想只吃青春饭。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杨丽萍。
顾顾自去净了手，姬冰雁早吩咐下人抱了一张琴过来，她调了几下弦，抚了一下琴边上刻的字，轻声念道：“云岫？好琴。”口气冷静，貌似还有一丝压抑？完全没有平日的大方与开朗。
轻舒罗带，慢舞霓裳，伴着清越空灵的琴声，我轻声唱起这首词曲皆美到凄凉的歌。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
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
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
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
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回来
啊 涌起落落余辉任你采摘
啊 留住刹那永远为你开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只为你开怀
要陪你远离寂寞自由自在
。。。。。。
我看到自己的身影飘盈如风，缓缓旋转，裙裾襟带如流水行云，像一片离开枝头的秋叶，在空中展现最后的风姿；又像是雨中的蝴蝶，仰着褪粉的翅稍，挣扎出最后的美丽。。。。。。世界一片朦胧，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我提起来，耳边有人道：“你醉了。”
半夜醒来，弦月满窗，我头痛欲裂，摸索着起来，喝了一大杯冷茶方才好些。
已经想不起我怎么回事，只是记得我多喝了几杯酒，被什么人送回来的。头还是昏昏然，呆呆坐了一会，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蓦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拿出那个装红豆的小盒子，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往外走。
地面像是山路一般不平，我踉踉跄跄跑出院子，下意识往后边跑。刚到荷塘前边，水廊下两个合在一起的身影蓦然分开，素染低呼了一声，捂着脸跑掉了。后面一个不用说是鹰了，他正要去赶素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叫道：“站住！”鹰一下子停住身子看着我。
努力摆一摆头，驱赶掉昏昏的感觉，我的口齿有点不利索：“你。。。。。。为什么还不告诉她你的身份？”
鹰的眼睛在黑暗中精光闪烁，他上前一步拿住我的肩头冷声道：“你果然知道了？”
我一摆手晃着身子打掉他的手，自顾自笑道：“鱼和熊掌永远不可能兼得，你爱她多一点还是爱你的主子多一点？你这样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等到别人来告诉她一切的真相吗？娜娃替你导演的‘英雄救美’虽然好，但是被爱人欺骗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接受得了的！”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我知道你是真心爱她的，所以我才会一直没有说开。连姬冰雁知道后都没有急着告诉素染，还不是因为不愿意给素染伤害？”
“姬冰雁也知道了？”鹰的声音有些变了，刹那又低沉下去：“我也一直在犹豫之中，一边是吐鲁番，一边是素染。。。。。。”
“如果你的国家是一个好战的国家，那么对老百姓有什么好处呢？我只是个小女子，见识未必及得上你们，但是我知道，发动一场战争对双方的黎民来说绝不是好事！你就算不能制止，但是也绝不可以参与！”我头昏得厉害，干脆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说话：“历史的发展有他自己的规律，就算缺了谁也是一样的，除非你是天生的政治家！那也要‘一将成名万骨枯’呢！”
“如果你自己告诉素染，那么还会有七成机会和她在一起，如果由别人告诉她，那么，你一成机会都没有了！”
“这。。。。。。”鹰还在犹豫，我不耐烦了，上去踹了他一脚：“傻孩子，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去！”
他竟然没有发怒，忽然说到：“那你和红。。。。。。为什么。。。。。。”
我不等他说完怒道：“没有为什么！”忽然间深深的难过攉住了我的心脏，话语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悲哀：“那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填平五百年的距离呢？”
鹰虽然不明白，但没有再说话，飞快地去追素染去了。
我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在夜色里深一脚浅一脚到了那个小亭子旁边，找了一个平坦的空地，趴在地上用手扒了一个洞，将红豆拿出来，想了一下放进去一颗，然后我悄悄凑近那个洞口，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叶凝霜喜欢中原一点红。”然后扒了土埋上，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解决了！”
“你在干什么？”有个黑影站在不远处，我醉意上涌，听不出是谁。是不是鹰又回来了？
“你不去追素染，又跑回来干什么？”我问道，那个人没有讲话。
我站直身子向他走去，摇摇欲坠，那人上前一把托住我，带着淡淡的责备道：“不能喝酒还要喝这么多。”
我皱着眉头想看清楚这是谁的脸，奈何眼前一切晃动的厉害：“我不是告诉你了，去追素染！告诉她真相！你知道这一生要碰到个两情相悦的人有多不容易，千万不要放弃！”说着说着我自己倒先哽咽了：“如果我是你，那就什么都不会顾忌了！可是。。。。。。谁来帮我拉近五百年的距离呢？”泪水在脸上纵横，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被那人抱了起来，我感觉出是谁了：“姬大哥，是你，原来是你，为什么不去找找小乙？”
姬冰雁身子一震，问道：“你说什么？”
“你这个大笨蛋！小乙一直默默喜欢你，照顾你，你却非要她当姬家的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她很伤心啊！你就是个大笨蛋，永远只会怀念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从来不去留意在你身边的真心对你好的人！”我好累好累，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嘴里不知道还嘟嘟囔囔了些什么，遥遥地云端里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你又何曾留意过你身边的人呢？”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埋红豆的地方一夜之间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上面结了成百上千的红豆，风一吹，都发出风铃般的声音：“叶凝霜喜欢中原一点红！”我像那个长了驴耳朵的国王一般，被这铺天盖地的声音包围，无地自容，无路可逃。
。。。。。。
——————上卷终
（注：歌曲《归去来》胡兵演唱）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醉舞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