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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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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的男家工瞧见了她们,上前领着她们,交代其余的把院外牛赤兽的货物卸下来。
男家工被众人推搡出去,领路。
何安素观察一番便开口询问,“你是新来的吧,很面生啊。”
“啊,那个啊,对的,我确实才来没多久,但是我有听过你们,您是何安素,还有您的孙女柯花纱。”
“听过我们?看来我们名声很不好啊。”
男家工话语间有些支吾,“怎么会,怎么会,都是一些很随意的话,别放在心上。”
“你人挺好的,往前我们一路进来,他们都是默不作声的,我们倒是也闷得慌,这宅子那么大,要走的路又长,能说说话再好不过了。”
“我也觉得,您并不像他们说的一样,那么吓人,还有种亲切感。”
“亲切感?估计你是没看到我这边脸上的疤,这刀疤能使人避让三尺。”
男家工好奇的顺着方向看了一眼何安素的脸,被那一条肉疤吓愣了神,不由得在心里嘟囔,那一条确实吓人的肉疙瘩。
不发一语,何安素借机问道:“你看那游廊,每日会经过多少常人,打理,擦拭,再打理,反反复复的都在进行一件事。不想做别的?难道一点往上的幻想都没有?”
“他们的幻想我猜忌不了,但是我没再想过。”
“哦?”何安素一声叹道,“怎么说?”
“您可能不知道,我是罪族家族罚没过来的,已经失去了往上的能力了。”
“你是管家的孩子?”
“非。”
“那是罪族家子的执事?”
“我就是罪族家子……”
何安素摇了摇头说:“你不做些抗争,怎么就知道没能力了呢?”
听到抗争的字样,他背后一凉, “嗯?为什么?”
“你不认为你不像常人,更像是一个工具吗?”
他嘴角有些哆嗦,话语间不利索的说道:“我想只要使其安定,就不需要思虑那么多了吧。”
男家工的一句并没有换来何安素的回复,倒是让自己好生尴尬。
片刻从何安素的低压声中吐露一番话语,愣住了那个青涩的男家工。
“我能感觉出来,你和别人不一样,如果我以后不能再来这里,或是如果只剩这个孩子,你能替我照看这个孩子让她安全离开吗?”
家工被突然的嘱托疑惑到,还未回答。
柯花纱手里还攥着随手摘下的黑石妖花的红色花朵,因为忘记了摘取花朵的初衷,于是扯了扯了男家工的衣摆,眨巴眨巴着眼睛说道,“这个送给你。”
家工笑了笑,伸出手接过了花。
感叹着,柯花纱仅仅只是比自己小几岁,却是这般的痴样,论谁都会感慨的吧。
只见霍庭家入门便是曲折游廊,游廊外假山与雕塑堆积在一起还没放置好,规模宏大壮丽,发亮的嵌花地板,房屋的圆柱上镶嵌着金、银、玻璃器皿闪闪发光,一派富丽堂皇,就连阶下都是光亮石子漫成甬路。
绕过靠着亭子生长的夏树,来到了各有四个翘角的屋前,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门的两旁用方砖角砌成锯齿形,门上的木条呈灰白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芝麻大小的洞。
“我就送到这里吧。”男家工鞠躬道别。
何安素牵着柯花纱,点头示意。
转身何安素便带着柯花纱上了台阶,见阴影里有一个常人。
“你又查封了什么人家,弄得怎么花哨,好在是约在这一间屋子,要比其他屋子素净多了。”
站着的那个常人,他用低沉的声音反怼了一句“听你口气,身体还挺好的,就算风雪比以往大,腿比以往残,倒还是一样很准时。”
“对啊,生活还是得要过的,飞鸟要吃虫,常人要吃粮,我们还是需要你的资助。”
何安素把头抬了起来,扶着身旁的墙柱站了起来。
“你应该清楚,你们本就和我没关系,我这不叫资助,只是交易而已。”
那个常人从逆光区走了出来,他披着一件褐色的披风,穿着褐色长靴,秀眉俊目,全身散发的寒气。
他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花纱吓得喊出了声来。
霍庭-西斯嘴角上扬并无笑意,半边脸上都是被火烧过的白色新皮与黄灰色疤痕交替的痕迹,脖子也有烧痕,被披风上的软毛挡住了一些,光照在脸上,那墨玉般透黑的瞳孔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似一汪毫无生气的潭水,毫无波澜。
花纱被这个从阴影里出来的常人吓着躲到了何安素的身后。
何安素从怀里掏出一只被包裹好的碗,里面是有余温的夏树果,她又从另一个口袋里面拿出一双筷子,递给柯花纱。
吃食都是遇凉则凉的,好在夏树果都是随机结出果实,落地时都带着温度,很长时间才会变得冰凉,最适合冬季与出远门时食用。
“花纱你到那边去先吃着。”
花纱接过碗,却把筷子放在延边的木栏上。
“不不不,这个是‘筷子’是要用筷子夹起这个名叫‘夏树果’的食物。”何安素向她演示了一边,将第一个夏树果沾了碗底下的糖乳,送进花纱口里。
柯花纱送进口的果子还没有咀嚼,双眼望着其他地方,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果子也顺着嘴角掉了出来。
西斯冷哼一声,“小日子过得不错,吃一个掉一个的。”
何安素很耐心的重新送进柯花纱的嘴中。
只见最后一个紫褐色的果子被花纱美滋滋的吃完了,问着她的安素姥姥“安素姥姥这个是什么啊,好好吃!”
何安素不嫌烦的再一次和柯花纱解释。
站在一旁的西斯眉心一紧,立刻发现了端倪,咳了两声后问道“这些年,她都是这样吗?”
柯花纱一个愣神再次看了一眼西斯,西斯脸上烧焦的疤痕再次将她吓到,害怕得打翻了碗,再次躲到何安素身后。
何安素抚了抚柯花纱的背,声音温润如玉 “花纱,你不能总害怕自己没有看见过的东西,因为终有一天你要自己面对。”
花纱不比其他孩子,她日常的记忆力比平常小孩还要短暂,有的问题要不断反复询问,就算反复询问还是会在很快的时间里忘记。
就连最是普遍的吃饭也会拿了筷子忘记怎么用汤勺,用着汤勺,又会将手伸进碗里抓食物,无论几次无论多久,都教不会。
“医者都说这是病,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好。”
“你看了多少医者,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唬你,看你这打扮就能猜到给不出医药钱。”
“穷谁不穷孩子。”
“知道穷还一直带着这个拖油瓶。”西斯将目光扫向她,不断的打量“看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的,拿一条方巾只露出眼睛,是奇丑无比不敢见人?”
“要说丑的话,你真该照照镜子了。”
“那就是面相一看就克人,没事不要带出来遛了。”
“不愧那么多年不见,尖酸刻薄的嘴,还是你西斯,既然你说到医,你以前不就是医者……”
话音未落,只见西斯眉间一紧,轻咳了两声截住要说的话。
何安素解释道“你的名字,她听到也无妨,反正日后是记不住的,你的脸也记不住,更记不住这里是你霍庭家的家宅。”
“年龄已到少年,却这般痴样,可叹罢了。”
“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不会求你什么。”
“别说得很了解我,我之所以还这么做也只是因为这个约定,有生之年照顾好这孩子吧,蹭着你还活着,若你死了这约定也就作废了。”西斯吸了一口气,语调生硬字字句句咬字清楚说道,“仁至义尽,这个词没有人比你更熟吧。”
看到西斯的凶相,柯花纱不自觉扯了何安素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