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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菩萨心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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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
“你跟我出来。”百里谷主在给患者诊脉后,黑着脸对百里桑桑说。
“师兄……”百里桑桑磨磨蹭蹭地向师兄求救。
“快去,不然师父会更生气。”师兄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开玩笑,师父真生气时,还是很可怕的。
百里桑桑纵是再不情愿,还是拖拖拉拉地出去了,她爹一向都是笑眯眯的,其实生起气来,怪吓人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连解药都未配制出来,就胆敢把毒药用出去了!他现在命悬一线,随时可能死掉。”百里谷主沉着脸朝百里桑桑吼道。
“你就把谷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百里谷主恨铁不成钢,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这般不知轻重。
“我没有。”百里桑桑见亲爹真生气了,超小声说。
药王谷行医自有规矩,行针用药都有章程,新药是要经过临床试验。药王谷历代弟子都将悬壶济世、救治众生为己任,苦心钻研医术,偏偏到了百里桑桑,出了个例外,她对配制毒药很感兴趣,把劲儿都用在这方面,于医术研习不足。
“当时情况紧急得不得了,刀都要砍到面门上了,我才不小心把毒药撒出去了。”百里桑桑小声解释。
“毒药还有剩余吗?”百里谷主气得不行,可眼下还是要先弄清楚毒药成分。
“没了,我当时只配制了一份……然后都给用了。”百里桑桑偷偷看她爹的脸色。
“你真是……咳!”百里谷主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上来了,一甩袖子,又进了房间。
百里桑桑拍了拍胸脯,悄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爹回来了,那人就有救了。
屋里的羽十三心情并不轻松,他早就听过药王谷的一些传言,都说药王谷医术了得,独步天下,可是这些天他的亲身经历,让他十分怀疑药王谷的名声都是买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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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商铺林立,行人往来,很是热闹。
“小林,你慢点,这儿人多,当心和我走散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紧跟着同伴的脚步。
“散不了,你跟紧了。”少年的同伴笑嘻嘻的说。
“小林,当心脚下。”少年正是小潼,戏班子坐船顺着苍水,在花城登陆,寻了郊外一处小院子住下,准备唱戏。
班主出门和当地戏园洽谈事务,负责后勤的人出门采买物资,云舒摇就带着小潼跟着出门了。
经过长时间被困于船只上,活动空间十分有限,一登上陆地,云舒摇就展现了惊人的精力,仿佛要将之前没活动的时间都找补回来。
街上卖各种东西物件的小摊很多,云舒摇东瞧瞧西看看,小潼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对这个城市的了解。
“你怎么不买?”小潼见云舒摇将小玩意放回摊子上,不解地问。
“我就看看。”云舒摇转身就走,天晓得她不买是因为兜里没有钱,她不好意思向才十四五岁的小潼借钱。
云舒摇为了能便于行走,都是男装打扮,她身高170,放眼望去,比寻常男子都要高上一届,曾经她无比希望自己能再矮两厘米,现在么,长得高倒是便于她扮作男子,她穿陈连笙的旧衣服,最开始心中还多少有些不情愿,可看看自己的处境,倒是没什么本钱去计较衣裳的新旧。
她还是她,只是眉毛粗了些,肤色黑了些,只是她动作大大咧咧的,毫无女子的娇弱姿态,扮男子倒是毫不违和。
甚至连当世女子必备的耳洞都没有,连素来刁钻的陈连笙都点头认可她的扮相,“语调低一点,语速慢一点。”
“小林,咱们回去吧,公子谈事应该快结束了。”小潼拎着给陈连笙采办的物品,对云舒摇说。
“好啊,咱们去找他。”云舒摇同意。
“好的。”太好了!他看小林对逛逛走走很热衷,以为小林会不愿意回去,现在看她痛快同意,方才安心。
赶到戏园子外面,发现围着不少人,这种拥挤场面,照云舒摇的性子,她宁愿在外边等着,也不愿意钻过臭烘烘的人群,可是小潼看到了陈连笙就在那边,拉着云舒摇就往那边挤。
挤过去,才发现人们正在看热闹,有人卖女儿,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正笑呵呵地向人介绍唯唯诺诺立在那里的女子,那女子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垂着眼睛,怯怯地躲着人们的目光。
“爷,你莫看我这女子小,咱们十里八村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呢。”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不安地搓手,似乎很怕这桩生意黄了。
“爹,你莫卖我,我可以不吃的,可以不睡的……”小姑娘伸出手指扯她爹的袖子。这小姑娘说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说的小心翼翼。
“你闭嘴。”中年男子拍开她的手,低声呵斥。
“她吃的少,能干活,不怕吃苦,能跟着爷,是她的福气。”中年继续对那个拿着旱烟枪的胖男子说。
“爷,只要五两,五两。”中年男子生出五个手指,比划着。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买卖人口!简直是目无王法。云舒摇听得很生气。
“三两。”手捏旱烟枪的胖男子还价。
“三两可太少了,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个小儿要养活……”中年男子妄图用自己凄惨的身世打动那人。
“不卖算了。”胖男子一甩袖子就要走。
“别别别,爷,咱有话好商量……”
那被卖的小姑娘只是暗自垂泪,连哭都不敢出声。
“哭什么哭?你老子我还没死呢!”眼看着胖男子一去不返,中年男子回身疯起脸骂,抬手就给了小姑娘一耳光,待他要再打,手臂却被人握住了。
“住手!你打人还有理了?”捏住他手臂的正是云舒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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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菩萨心肠!可不是座泥菩萨?”眼看着那对父女越走越远,陈连笙连连冷哼。
云舒摇还在感叹小姑娘身世悲惨,被这么一顿嘲讽,顿时捏着拳头就要发火。
“她不在被卖到此处,就会被卖到彼处。不在此时被卖,就会在彼时被卖。总是要被卖的,戏班子总比勾栏瓦舍强。”陈连笙摇头,他不赞成云舒摇的做法。
“你这样说,太冷血无情了!”云舒摇怒目道。
“卖子卖女,坏的是人心,坏的是世道,岂是我一介小卒能够左右的?”陈连笙冷冷嗤笑。
“不论如何,我不能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云舒摇不认同他的看法。
“那我劝你,早点自戳双目。因为天底下这种事情太多了。”陈连笙一甩袖子就要走。
“世间最苦的就是女子,至少我能救一个是一个。”云舒摇语气坚定。
话是这么说,转头她又深深感受到了无钱的痛苦,如今小潼就是她的大债主了,可怜她还没领过工钱,倒先欠了一笔债。
怎么样才能弄到钱呢?云舒摇不禁开始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