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 40 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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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回到家，天海依然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仿佛脚踩在软软的棉花糖上，她哼着歌一路走回房间，换好居家服后，一下子扑在了床上，把枕边的毛绒公仔抱进怀里。
天海脑海中回味着藤真的面容、望着她的眼神，以及说过的话。
和以往不同，今天他一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要好几天见不到了。”他这么说了一句。
好几天见不到，所以想尽量多相处一会儿。天海下意识在心里咀嚼着他未尽的意思。
少年的语气很平实，表情也很自然，像是心里想了什么，就直接说出了口。
可偏偏这样就胜似甜言蜜语了。
率真也是很可怕的武器。他的感情很外放，她不必很费力地去猜他的心思，只会被直球砸得头晕。
天海不自觉地笑起来，胸腔里仿佛有一处甘甜的泉眼在冒泡。
感觉到她的注视，藤真侧过脸来看向她，像是好奇她在笑什么。
她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但手指不经意般碰了一下他的手背。藤真顿了顿，顺势就牵住了她。
这个动作如此顺理成章。就像他已经预谋了很久，演练过很多次，就等着一个可以抓住的契机一样。
掌心的温度一下传递了过来，传到了脸颊和耳根。
天海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国中时情窦初开，但那会儿年纪还小，懵懵懂懂，觉得只要能看到喜欢的人，和对方多说说话，一起玩耍，得到几句认可和夸奖，就能心满意足了。
而此刻，她已经快满18岁，心智更加成熟，对爱情有了更多的认知和全新的期待。
因为足够笃定，相信身旁这个男孩的心意，相信他不会辜负自己，她放心地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心动神摇中。
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
原来这就是恋爱。
一路上他们随意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天海忍不住心想，为什么这个傍晚如此短暂，为什么回家的路这么近呢。
藤真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晚上会给你打电话的。”
她的心就飘了起来。
临走前，他说，今天什么都没有准备，改日再上门拜访。
天海笑着说好。
她明白，藤真说这句话，不只是出于礼貌，更是出于尊重，以及对这份感情的认真。
轻盈又愉快的心情一直延续到晚饭时间。
餐桌上，妈妈端详了自家女儿片刻，笑了起来：“看来恋爱很顺利。”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家母上的一双慧眼看透，天海忍不住脸红起来。
“恋爱也是一个重要的成长课题。互相喜欢是一回事，交往又是另一回事了。”妈妈说道。
天海怔了怔，默默思考着妈妈的话语。
童话故事的结尾，总是王子与公主在一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到底是如何幸福的，书中却没有详细交待。
心动、追求、告白然后交往，这个过程只是一个阶段。下一阶段的重点变成了相处和维系。
…………
藤真健司正在思考着同一件事。
虽然长了一张很受欢迎的脸，但事实上，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和女生谈恋爱。
独自回家的路上，藤真回想起了两年前和天海一夏搭话时的情景。
海南体育馆的看台上，他低头望着台下的少女，开口问她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向女生主动搭讪。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队友喜欢的人，于是才会帮忙打听。
但其实，就算是关系好的队友，他也从来不会主动管这方面的闲事。现在想来，搞不好是自己都没发现的一见钟情。
那天回学校的路上，长谷川一志向他解释了真实原因。
他很欣赏一志想要雪耻的决心，便鼓励道：“就算对方是MVP又如何，高中是新的开始，在翔阳的三年只要努力，未必没有战胜对方的机会。”
听到这番热血的鼓励，一志很受感染，第二天开始训练就格外有拼劲。
除了更加了解自己的队友之外，藤真还从长谷川一志的话语中得知了一条重要情报——天海一夏有喜欢的人。
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告白的原因。
若是旁人，说不定就遗憾地放弃了。但藤真没有。他是骄傲的人，但内心也有一股愈挫愈勇的执着。
爱情不是篮球，不是努力练习就肯定能进步的东西。但想要的东西就要努力争取，这是藤真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还不够。
今天她终于回应了他的感情，答应和他交往了……但是还不够。
他想让她更多地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
他想让她更喜欢他，想要她的情有独钟。
…………
洗漱时，天海还在想着藤真。
他们认识两年多了，但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她最常见到的，还是篮球场上的藤真健司。
作为球队的教练和队长，他看起来作风强硬又豪爽，甚至有些霸道，男子气概十足。
下了球场之后，他会温和很多，待人接物风度翩翩。
但是，他骨子里的骄傲并不会就此消失。她心想道。
她需要在今后的相处中，更加深入地了解他，慢慢习惯他，在磨合中找到彼此舒适的相处模式。
睡觉之前，天海接到了如约而至的晚安电话。
“藤真君。”她下意识叫道。
“要不要试试看叫我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通过电话线传输过来，显得稍稍有些失真。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模糊不清的笑意，天海的耳朵就有点热。
交往意味着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客气。她也想和他更加亲近一些。而改称呼，是表达亲近的方式之一。
她轻声开口，陌生的音节从唇齿间吐出。
“健司。”
她这边乖乖改了称呼，但电话那头却慢了半拍才应声。
天海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声应答的语调比刚才说话时更轻快一点。
就……很可爱。她心中一笑。
她早就发现了，他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也是个青春洋溢的活泼的男孩子。
天海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顿了顿：“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他叫她一夏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自然呢？
还有白天告白的时候，他竟然就这么直接亲上来了。
——谈恋爱的风格简直和他的球风差不多。
闻言，藤真就笑了起来：“没关系，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这话让她的耳朵更热了一点。
“你们集训什么时候结束？”他问道。
“下周五。”
“那之后有空吗？”
“放学之后有空。”
因为下周六就是联合决赛的第一场比赛，篮球部的队员们不能训练过度，要保存体力、好好休息，所以开完赛前讨论会之后部活就结束了。
藤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只是约她简单见个面，给她加加油鼓鼓劲。
天海笑着同意了邀约。
“藤真教练的特别赛前辅导，那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她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去一趟医院复诊。”
虽然左脚的伤已经痊愈了，但之前她出院时，医生说要观察一阵子，不去复诊一次她还是放心不下。
藤真便问需不需要陪她一起。
天海迟疑了一下，想到如今两人关系已经改变，决定不客气地麻烦他。
——互相麻烦也是亲近的表现。
商量完见面的时间地点，到了要说晚安的时候，但谁都没有马上挂断电话。
天海坐在桌子旁边，转过头看向窗外。
透过窗帘的间隙，她看见外面夜色朦胧，深蓝的天幕上星河闪烁，月光皎洁宁静，缱绻温柔。
盛夏的虫鸣被微风吹起，伴随着少年轻轻的呼吸声，回响在耳畔。
天海无端想到了国文课本上的散文。
「月亮真美，也有星星。」
老师在课堂上再怎么理解分析，恐怕也比不上亲身体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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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大附中2号体育馆内。
篮球部的赛前集训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今年教练很注重训练快攻以及全场紧逼的战术，并且反复锤炼她们的体力和彼此的配合。
这么做有特意针对清泉的意思。
此外，今年名仓高中女篮队实力突飞猛进，从十六强一下跃升至了四强。教练之前专门带她们去看了名仓的比赛，并且给她们做了详细的技术分析。
——前田教练虽然严格，脾气也不太好，但智慧和经验还是很充足的。
天海庆幸海南能有这样的教练。翔阳的失利让她更深刻地认识到，球队想要走得更远，教练的作用真的很重要。
训练休息的间隙。
橘令花坐在场边，一边用毛巾擦着汗水，一边低声问道：“一夏，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明明训练这么辛苦，但自家好友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精神状态好得不得了，怎么看都肯定有情况。
闻言，天海就扬起了嘴角：“我有男朋友了。”
“诶诶？！”
橘顿时放下毛巾，睁大了眼睛，好奇地追问：“是谁？”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天海答道：“令花也认识，是藤真健司。”
“……”
沉默了片刻后，橘忽然以一种感叹的语气说道：“果然女人天生是有母性的嘛。”
天海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
说实话，关于好友和藤真交往这件事，橘并不感到多么意外。
她还记得翔阳输给湘北的那天，藤真在赛场上流泪，一夏那恨不得跟着一起哭的样子，当时她就有所预感了。
果然是那天发生了一点质变啊。
橘忍不住心生感慨。自从升上高中以来，一夏身边有不少追求者，但一个成功的都没有，她还以为一夏最后兜兜转转依然会选择三井那家伙。毕竟对方如今已经回到球场上了，依然是一夏当初喜欢的意气风发的样子。
真没想到，最后会是藤真。
当然，藤真无论是能力还是长相，各方面都很优秀，还特别有修养，这一点就远超大部分同龄男生了，一夏会喜欢上对方并不奇怪。
只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的契机有点微妙。对藤真来说，这或许算是因祸得福？
想当初，她第一次看到藤真的时候，还觉得对方和自家好友长得有那么一点像呢。发色相同，又都长得很漂亮。现在想来，原来不是失散的兄妹，而是夫妻相？
想到这里，橘不由对自己当初的无心预言心生佩服。
她现在有点好奇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一夏为什么会决定选择藤真。
面对橘的八卦，天海想了想。
“一开始只是觉得，能和他互相理解、互相鼓励，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喜怒哀乐已经牵动这里了。”她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这话说得也太过感性了。但橘知道，越是感性的描述，就越是能证明一个人的沦陷。
也不知道三井得知这件事之后会不会跳起来。
至于牧同学以及二年级的神君……橘觉得男篮部那帮人对藤真都有相当程度的认同和欣赏，尤其是牧同学，估计还有那么一点对手下败将挑战者的怜爱和惋惜。
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对方泡走了他们的女神，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可惜一夏不是高调的人，别人不问的话，就不会主动秀恩爱，因此也就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会暴露。
想到这里，橘觉得自己这颗被魔鬼训练折磨到麻木的心又复活了。
果然八卦的乐趣就是枯燥训练最好的调味剂。
…………
时间在马不停蹄的上课和训练中飞逝。
周五下午，赛前讨论会。
天海拿着教练给的名单，宣布明天的首发阵容，以及替补人员名单。
这次入选比赛队伍的一共有12人，三年级有她、橘令花、星梨绯沙子、如月忍以及伊藤佳寿子。此外还有练习赛时表现最好的5个二年级学妹和2名一年级新人。
“没有拿到参赛名额的人也不要灰心，之后还有很多机会。”
天海走到几个表情明显很失望的学妹身边，挨个拍拍肩，说了几句鼓励安慰的话。
“明天就是和名仓的比赛了。”
例行的赛前动员，天海想到了去年冬季选拔赛的失败，又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名仓女篮队的比赛。
她沉声说道，“大家实力很强，但绝不能轻敌——”
顿了顿，她继续扬声说道，“别忘了，我们今年的目标可是去广岛参加全国大赛，挑战樱霜学园，明天的比赛没有输的理由。”
“一夏说得没错。”橘说道，“我们苦练了这么久，可不能止步神奈川。”
这句热血的喊话得到了队友们的纷纷响应。
见大家斗志昂扬，天海微笑起来。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明天准点集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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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口综合医院。
“已经没有问题了。”
医生充满肯定的话语，让天海长舒一口气。
最后一次复诊，在确认脚伤完全康复之后，她终于能彻底放下心来，毫无负担地参加明天的比赛。
见身旁的少女眉眼舒展，表情有些激动的样子，藤真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明天全力以赴地上吧。”他鼓励道。
虽然他的夏天已经结束了，但她的夏天还未开始，他会去现场为她加油的。
“嗯。”天海用力点了点头。
离开医院后，他们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明天有重要比赛，时间不凑巧，没法好好策划约会，只能随便逛一逛。
天海望向身侧的少年。
因为是放学后就直接来接她的，他还穿着制服，面容被傍晚的光线照得格外柔和精致，是会让路过的人忍不住回头欣赏的程度。
天海不由回想起自家母上曾经的形容——像王子一样。
她觉得这个描述挺贴切的。长相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气质和言谈举止。
最有意思的是，藤真本人似乎对自己这方面的魅力并不自知，或者说完全不在意。
追捧外表，藤真并不会感到高兴，但如果夸他篮球打得好，对球队统领有方，他一定会展露笑颜。篮球手、运动员、王牌、队长……这些才是他自我认同的身份。
其实在这一点上，天海也很能理解藤真。
学校里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她觉得大部分追求者都只是肤浅地喜欢她的长相，不够了解她的内在。
不过藤真是不一样的。他知道她对篮球的爱和坚持，看到了她的内在，了解她最引以为豪的东西是什么。
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侧过脸来看向她。对视上的一瞬间，那双暖棕色的眼眸明亮动人。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天海心想道，为什么明明隔了几天不见，她却好像更喜欢他了呢。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藤真。
告白成功那天，他几乎整夜未眠，但第二天依然精神奕奕，没有半分疲倦，一扫前些日子比赛失利的低落。
心情愉快的结果就是，连不喜欢的课程也精神异常集中，无论是课堂上老师的讲课内容，还是后排同学的窃窃私语都如数收入耳底。
这么明显的状态变化，自然引起了队友们的注意。
篮球部对他和天海一夏的事已经八卦了两年，在听说他追求成功后，队友们纷纷露出调侃的表情和羡慕的祝福。这其中尤以长谷川的表现最为夸张。
以及，只有花形推了推眼镜，以一种并不意外的语气说道：“不愧是藤真。”
藤真觉得，两情相悦在某些方面可能比单恋的状态更难熬。
分开的几天，他总是会想起她明媚的笑容，可爱的情话，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气息。
而那些萌发在日常罅隙里的思念，在见面这一刻，全都便转化成了喜悦和爱意。
边逛街边聊天，路过一家运动商品店。
天海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明天男子的比赛时间正好在我们的比赛后面，是海南vs湘北……”
一起去看比赛的邀请还没说出口，天海就看到身旁少年原本扬起的唇角弧度往下撇了撇。
“我不想看。”
这个带着一点不甘心的小表情，配上他赌气的话语……像个争强好胜的小孩子。天海心软的同时又有点想笑。
她瞅了他片刻，抬起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嗯，手感不错，挺软的。她没忍住，又捏了一下。
然后就被扣住手腕制裁了。
看来藤真教练的权威被冒犯到了。但是怎么办，她还想再冒犯一下。
天海笑嘻嘻地凑近亲了他一下。
脸颊边的轻柔一触即离，藤真有些猝不及防，回过神来时，少女已经退开了，一副招惹完就准备逃跑的样子。
他扣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把她拉回了身边。
见她脸上立刻露出乖巧的表情，藤真笑了起来。
就在他打算小小地“报复”一下她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天海？”
两人一起循声望去。
体育用品店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Chapter 40 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