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39 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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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宅。
为了庆祝自家女儿的球队进入四强，天海妈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然只是一场阶段性的小小胜利，但父母并没有忽视。
按照妈妈的说法，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这样才能把平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美好的回忆是需要去创造的，再细小琐碎的好事也值得庆祝。
天海一直觉得自己的妈妈是相当浪漫的人，富有生活情趣。而这一点深深感染着她。
晚饭后，趁着爸爸去了书房，天海走到正在边织围巾边看电视的妈妈身边坐下。
“说起来，妈妈当初是怎么和爸爸在一起的呢？”
听到这么没头没尾的问题，天海妈妈不由放下手里的针线，打量了自家女儿片刻，然后露出笑眯眯的表情。
“一夏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
见女儿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妈妈没有追问她的私事，而是选择回答问题。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通过亲戚介绍。”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相遇。以为会有什么浪漫桥段的天海心里稍稍有些失望。
“那爸爸是妈妈的初恋吗？”
“当然不是了。你爸爸长得这么普通，根本入不了我的眼嘛。”
普通……
天海沉默了。
明明很多人都夸过爸爸长相英挺，很有男子魅力。反正她觉得自家老爹还是挺帅的。
“那妈妈的初恋是谁？”
她开始好奇自家母上年轻时的喜好。
“小时候邻居家有个男孩子，比我小一岁，不仅长得特别可爱，还会弹钢琴，简直就像童话书里的王子一样……”妈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特别像上次来医院探望的那位藤真君。”
后半句让天海差点呛到。
她忍不住心想，难怪小时候非要让她去学钢琴，那天对藤真的态度也好得过分。
怎么讲呢，初恋的影响确实很大。她能理解。
母女两个人关系一向很亲密，常常像姐妹一样聊天谈心，在天海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她们之间的沟通交流就从未断过。也没少讲悄悄话，分享小秘密。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妈妈说起以前的恋爱故事，好奇心一下子爆棚起来。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孩子就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了，都没法给他写信。我们那个年代连电话都没有，太容易失去联系了。”妈妈叹了口气。
听到搬家这个词，天海心里有些感触。
她想起了深津一成。当初也是因为搬家，结果两个人失联了。
“就算现在有了电话，分隔两地也很容易失去联系啊。”她低声感叹道。
天海妈妈继续说道：“其实，我高中时谈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对象是隔壁学校棒球社的王牌，当时这件事可是遭到了不少女生的嫉妒呢。”
听到了这么大的八卦，天海微微睁大眼睛。
“那为什么又分手了呢？”
“因为那个人想让我高中毕业就嫁给他，但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还打算去东京读大学呢。”
说到这里，天海妈妈看了一眼书房，小声说道，“这件事要对爸爸保密哦。”
天海笑嘻嘻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说实话，她完全没想到故事居然这么曲折。自己母上这三言两语透出的信息量，简直可以拍成电视剧了。
天海回想起外公曾经提到过，妈妈当年是顶着家里所有长辈的反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己的梦想。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妈妈会支持她打篮球，并且从小就教育她勇于挑战困难，不要轻易放弃。
“所以妈妈最后为什么选择了爸爸呢？”天海追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才是她最关心的。
天海妈妈思考了一下，露出追忆的表情：“因为你爸爸头脑聪明，成熟稳重，最重要的是善于解决问题，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未来的生活肯定不会很差，就决定是他了……”
说到这里，妈妈摆了摆手，打住了这个话题。
“诶，成年人的感情不一样，要考虑很多现实和物质的因素。你这个年纪就不要考虑太多啦，不然多无聊啊。”
妈妈顿了顿，笑着说道，“喜欢一个人，那就勇敢地去恋爱，不要辜负了青春，这样以后回忆起来才不会感到后悔。”
天海默了默。
妈妈的话让她想起毛姆的《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里面有一句话：任何瞬间的心动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
自从上高中以来，她就因为种种原因而拒绝别人，全身心地投入社团活动和课业，哪怕某时某刻对身边的某个男孩有所心动，也不会继续把感情发展下去。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怠慢”？
分神的片刻，耳边传来轻柔的话语。
“学会去爱一个人也是宝贵的人生经验，你会因此变得成熟。就算受伤也没关系，还有爸爸妈妈在呢。”
天海抬起头，对上一双盛满温柔爱意的眼睛。
“嗯，我知道了。”她扬起嘴角，凑上前亲了一下妈妈的脸颊，“谢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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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无数萍水相逢，大部分偶尔的相遇不过是人生的小小插曲，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因为没有交集，很难记清楚他们的面容。
但是有些人，会莫名在脑海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对藤真健司来说，天海一夏就是这样的存在。
最开始只是一种稍纵即逝的感觉。
再后来，一次偶然的邂逅，那片原本独属于他的空间，用来排解压力和情绪的地方，第一次与旁人共享。
他并无任何不适，反而感到有些温暖。
这种感觉太过朦胧，又淹没在繁忙和压力中，藤真无暇仔细思考。
直到某一天，他又一次走到那个小公园。
池塘边空荡荡的，只有一大片被风吹拂的草坪。
往日开阔明朗的景色，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点……寂寞。
那天晚上，藤真做了个梦。
还是熟悉的公园，熟悉的池塘边。
但他并不是独自一人，身旁还有她。
或许当一个人身处梦境中，没有外界打扰，没有世俗限制，更加容易流露内心真实的感情。因为不想让她离开，他伸手握住了身旁少女的手。
她掩饰着害羞一般，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唇边弯起可爱的笑容。
于是他试探般抬起手。她笑盈盈地任由他触碰，柔软的发丝穿梭过他的指间。
短暂的梦境消散，在闹铃声中醒来之后，他依然无法平复加快的心跳。
生活被篮球塞满的单纯少年，第一次有了心事。
在球场外，他是冷静而温和的，所有认识他的人无不评价他涵养好、有风度。
可一旦上了球场，他的血液就会沸腾起来，每一分每一秒，灵魂里对篮球的爱意都在燃烧。
队友们也都说过，他那猛烈而充满进攻性的球风非常有压迫感。
或许这就是人的一体两面。温柔是他，执着是他，热血和激情也是他。
对篮球如此，对感情亦如是。
以赤诚待人，无条件付出信任，对方也会以诚待他。他倾向于用这种方式构建与亲近之人的关系。
藤真觉得，天海一夏应该也是这样的人。
他曾在某本书中看到过一段话。
——与某个人相遇，在同一片空间中共存。抛开在社交场合中的面具，露出真实的自己，仿佛早已与对方相识且熟悉。
他之前不太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感觉，但在与天海一夏相遇后，他忽然有所明悟。
每次与她相遇，心里似乎都有一个声音在诉说爱意。
一个人可以坚强地背负起重担，也可以因为挫折而跌入谷底，维持不住平日里的自尊和骄傲。
于是在温柔面前丢盔弃甲，在爱情面前泄露一丝软弱。
正是因为喜欢她、无比信任她，才会像孩童一般依靠她，在她的怀中流泪。
拥抱是治愈伤痕的良药，也是赋予人勇气的港湾。
他会振作起来的。如果他不振作，队员们要如何打起精神呢？夏天结束了，还有冬季选拔赛。他依然还有机会带领翔阳继续挑战。
但是在相拥的这一时半刻，他只是一个名叫藤真健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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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强进四强的这一轮比赛彻底结束。接下来就是决出冠亚军的联合决赛了。
联合决赛一共四场，采用积分制，胜利场数更多的两所学校将代表神奈川去广岛参加全国大赛。
第一场比赛要到6月20日举行。在那之前的时间，是四支种子队伍的休整和集训时间。
在封闭式集训开始的前一天，天海主动打了一通电话，约藤真见面。
“老地方见。”她这么说道。
老地方是哪里，天海知道他一定不至于会错意。
放学后乘电车赶到藤泽的这个小公园时，夕阳已经西斜。
半边天色蔚蓝如洗，另一半边被霞光映红。光线洒落在视野里的景物上，染上一层浅浅的柔光。
轻快的足音淹没在微风里，从身后传来。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倒映在草地上。
藤真转过头，看到少女背着包，微微喘气的样子，似乎是从电车站一路疾步跑过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有，我也是刚来。”他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
少女缓了口气，站直身体，抬起头望向四周的风景。
盛夏的黄昏是闷热的，但已经比白天凉快了些许。蝉鸣阵阵，微风习习。碧色的草坪上不规则地长着杂草和淡色的小花。
草木的清新气味和野花隐约飘出的甜甜的香味，随着舒缓的风轻轻飘散。
“这里果然很美。”她感叹道，“每次来都觉得心旷神怡。”
藤真赞同地应了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他顿了顿，问道：“特意约我在这里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天海转回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见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流露的是真实的疑惑，显然是真的没有预想到她打算做什么。
聪明的男孩也会迟钝啊。她心中有些快乐地想道。
不，或许用单纯来形容更合适。执着的人通常都有点一根筋。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问题。”她举起一只手。
这个仿佛上课举手发言的动作，显得十分活泼俏皮。
藤真不自觉笑了起来：“什么问题？”
“请问这位藤真君现在有喜欢的人么？”她笑盈盈地问道。
问出这句话后，天海便看到他唇边笑意加深，暖棕色的眼瞳中神色温柔得过分。
“有。”
他注视着她，率直而肯定地说道。
有一个人。
让他褪去表面礼貌，特别对待的人。
在他热血又执着的内心之中，深藏且珍惜的人。
想每天看到她的笑容。
想与她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
会在她面前放下防备和自尊，放任情绪流露，仿佛自己还是个没有长大的男孩。
如此情有独钟。如此心有灵犀。
只有这么一个人。
在这样的目光下，天海感到胸腔里的心脏正在砰砰地跳动。
对视了片刻后，她忍着笑，继续以疑惑的语气问道：“唔……那她可爱吗？”
藤真眨了一下眼睛。
“很可爱。”他的声音里也是快要忍不住的笑，“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天海的耳朵和脸颊有点发烫，视线飘了飘，又落回他的脸上。
她清了清嗓子：“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啊。”
“嗯，很喜欢。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依然在笑，但这句话的语气格外认真。
“……”
少年认真又郑重的告白，让她的心悸动不已。仿佛从肺腑中升起一股甜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耳畔只剩下轻柔的风声，带动着草叶浮动的细碎声响，以及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最后一个问题——她喜欢你吗？”
“我希望是。”
他的眼瞳里盛满期待，俊秀的面容被晚霞的暖光晕染，看不清是不是升起了红晕。
“所以，今天可以揭晓答案了吗？”他问道。
天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抬起手臂，上前一步扑进他怀中。他下意识接住她，搂住她的腰。
“她说——恭喜你答对了。”
少女的声音轻快又甜美，带着几分得意又俏皮的笑。
他微笑着注视她，神色无比温柔。
“那真是太好了。”
彼此近距离的对视。就仿佛看不够一般。
天海余光看到他抬起一只手。
下一秒，落在颊侧的触碰很温暖，指尖带着试探的意味。
她没有躲避，也没有羞涩，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瞳里盛满和他一样直率又热烈的爱意。
这份坚持了两年的心意，终于收到了同等的回报。
盛夏驻足在此刻。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温柔又绅士的吻，像是担心冒犯唐突了她。
为什么？明明他这么温柔，她却心悸得无法自已，像发烧了一样。
藤真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她的面容被夕阳浸润，脸颊仿佛染上了一层晕红的艳丽，平日里机灵又明亮的眉眼变得朦胧而柔和，就像喝醉了一般晕乎乎的。
再进一步的话，她会不会融化在他的怀抱中？
心里渐渐溢满了珍惜和柔情。他再一次低下头。
柔软得过分。
融化的不只是她。
少年的气息犹如拂过原野的盛夏的风，青涩而炙热，席卷了她的神智。
仅仅是单纯的嘴唇相贴，就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一样。
空气简直甜蜜得让人头晕目眩。
朦胧的视野里，天海看到少年轻颤的眼睫被夕阳镀上了轻盈的金晖，底下是如水般不见底的温柔。
托在她颊侧的手心滚烫，有些潮湿。
她模糊地心想道，原来他也很紧张啊。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Chapter 39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