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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爱物成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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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大人的大力推动下,水南县、水北县、水东县、水西县、水东南县、水西南县六县共同建立起来了沧江论坛,极大地拉近了六县之间的距离。
殷九娘的糖摊开在贾老爷的沧江第一楼里,也颇为受益。虽然糖人的价格涨了不少,但是生意却比之前好了很多,再加上附近慕名而来的其它县的客人,让她卖的易于带走的各类糖点供不应求。
糖人街的各个摊位都喜不自胜,更是发展出了水南县特色伴手礼,把每个糖铺的糖都放了进去,深受前来水南县游玩人的喜爱。
殷九娘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让殷家妹妹也来帮忙做糖。殷家妹妹乖巧可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手脚却很利索。
今天上午还没到出摊时候,就听到殷家弟弟殷俊大叫:“姐姐,姐姐出事了!”
殷九娘翻了个白眼:“你姐好着呢,离水南县首富就一步之遥了。”
殷家妹妹也给了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咒姐姐呢!”
“我没!哎哟!”殷俊挨了殷九娘一下暴打,“姐我错了,你别打我,真出事了。跟我一起上学的隔壁王大霖的哥哥人没了,我今天准备去叫王大霖一起上学发现的。”
殷九娘停下手中的活,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殷俊:“我今天本来想找王大霖去上学的,谁知他们家已经哭成了一团,王大霖说是他哥哥昨夜去了,早上发现时候人都凉了。”
“为什么呀?”
“不知道,王大霖说他哥哥昨天还身体好好的呢。”
殷九娘拉着殷俊向外走去,道:“去看看吧,王婶平时对咱们挺好的,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殷九娘挤开门口开热闹的众人,一直带殷俊挤进了王家大门。
殷九娘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红衣县令,带着几名衙役正在询问王家人。
“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王大霖哭丧着脸回答:“没有,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晚饭,哥哥看上去心不在焉的,但是不像身体有什么不适,今天还说要带我去拱桥看最近的论坛。”
“昨日你们都是何时休息的?”
“我娘每天得出摊,早晚还要做饭,一般天黑就睡了,昨天也是。我因为今天要上学,也天黑就睡了。”
“王家老大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我哥哥最喜欢画画,最爱研究美人图。前段时间还有个商人从我哥哥这里高价买走了一副他亲手画的美人图。我哥哥每天除了画画就是帮我娘去卖酸梅汤,不会结什么仇人的。”
仵作简单验尸后,道:“死者喉咙间有勒痕,现场不见绳索,死亡时间约在子时。”
衙役道:“未发现门锁有破坏痕迹,左右邻居昨夜也没有人听到声音。”
另一名衙役拿出几幅美人图,一一在院内展开给严天却看。
殷九娘眼神好,看得清楚。
其中一幅是荒宅美人壁画的仿画,因为壁画有些损坏了,王家老大将故事内容进行了艺术加工。他的画作是一位月下的仙子,仙子的样子与壁画一样梳着飞天发髻,广绣飘飘,步履轻盈,不同的是画作的旁边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痴痴地盯着她,一脸向往。
“哥哥爱画成痴,总是幻想说有画中仙子会从画中走出来找他。哥哥喜欢听九娘讲故事,专听那些精怪修炼成人的故事,九娘讲故事,他就画故事。话说回来,哥哥的画还是跟九娘爹学的呢!”
九娘听的分明,摸摸脑袋,这里怎么还有她的事情。
王大霖已经朝着殷九娘看过来了,严天却也随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殷九娘。
九娘的故事街头巷尾地讲,他爹卖糖人时就爱讲故事,她自己也爱编故事,久而久之故事讲得多了听众也多了,也就郑大他们几个时常来面前晃荡记得牢靠,自己哪里记得给王家老大讲过一些什么故事呀?
严天却的眼神明晃晃地飘过来,分明写着“怎么又有你”的谴责意义,殷九娘打着哈哈道:“严大人好,我家就住在隔壁,王家哥哥跟我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严天却点点头,招了招手:“既然跟你也有些关系,你也来看看这些画作,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殷九娘依言走近。
除了那一副壁画美人外,其它的画作中都没有出现过书生的身影,但是画作中都有一种异样的美感。殷九娘原来看过殷家大哥的画作,那时的美人图都是纯净高洁宛若仙子,但是现在却在图中看出了媚意和诱惑。
有一副图中是月下山间,美人半裸侧身,下身隐藏在起起伏伏的溪水中,上身未着寸缕,露出大半个光滑细腻的背部,侧着脸回望画外人,眼神朦胧,目含春意。
殷九娘喃喃道:“这王家哥哥怎么像是被画中的精怪给迷住了一样?”
严天却和王大霖都听到了殷九娘的话,王大霖还点点头:“我哥这段时间确实有点过于入迷了,这几幅画就挂在他的床头,他要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些画,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一副睡觉。”
殷九娘道:“你哥这是爱物成痴了啊,难不成还是被画中精怪索了命?”
严天却道:“慎言。世上无精怪,这些画我先带走了,待查明与此案无关再归还。”
殷九娘追上去问严天却:“严大人,可否让我同您一起查此案?王家哥哥算是我爹的半个徒弟,跟我一起长大的,而且那些画我能帮您一二呢。”
严天却回道:“这与理不和,不过你可以协助办案。有任何线索可以上官府找我,另外若本官有任何线索,也会选择性地向你协助。”
殷九娘已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了:“谢谢严大人!”
……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殷九娘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殷九娘今天把王家哥哥的画作都认真看了看,发觉他的画作有几个共同点,一就是都是月夜,二就是都是在山间的溪涧中。
水南县北边靠水,南边靠着山,山峦叠嶂,王家离着县里最近的溪涧仅一柱香的时间。
夜刚黑下没多久,不少人家都深睡了,也就酒馆门口的灯笼还在亮着光。殷九娘提着灯笼,裹紧外套,向溪涧走去。
都快走出水南县有房屋的地方了,殷九娘忽然感觉后面有一股阴影在不远处,随着她的走动而不停靠近。
难道身后有人?
殷九娘不由提起警惕。
她拐过一个拐角,将手中灯笼熄灭了,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身后的动静。只听有悉悉索索的布料和草丛摩擦的声音,风声呼呼地吹起,殷九娘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她从旁边捡了一根不怎么粗壮的树枝,聊胜于无地紧紧捏在手中,就等那人过来给他一击,然后转身就跑。
那人走的并不快,短短的路程被拉的很长很长,长到殷九娘感觉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夜;这一段路程对于她并不好受,她的心扑通直跳,她已经无法想象将王家哥哥勒死的杀手会如何对待她。
正待殷九娘无法再忍受之际,就听见一声疑惑的声音道:“九娘?是你在那里吗?”
殷九娘冷汗直冒,听到声音冷静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那人望去,当看到熟悉的红色衣服时,顿时瘫软在地。
严天却大步走了过来:“干什么行这么大的礼?九娘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刚在路上看到你想打个招呼,谁知道你越走越偏。”
殷九娘声音中带着些哭腔:“大人您也不带这么吓人的啊!我都快被您吓死了。”
“说了在外叫严公子,叫大人不利于我混于市井、体察民情。”
“严公子,我今天看着画里的那些背景都像是晚上的溪涧,王家哥哥家离着水南县最近的溪涧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这种事情不知道跟案件有没有关系,我就想自己先来看看。”
“那你自己看看就吓成这样?”
“严公子见谅,故事看的多了,难免想的就多了些。要万一这溪涧真的跟案件有关系,凶手又确实来了溪涧碰到了我,那我可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走吧,既然遇到了,我就跟你一起去。”
“公子能否扶我一把,腿软已经走不动了。”
严天却大笑。
他走上前微扶着殷九娘的一只胳膊,殷九娘倒是毫不客气,半倚着严天却,脚步虚浮地向溪涧走去。严天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殷九娘有些意外,想到严天却说是在路上看到他,联想到可能是晚上有饭局吧。
她再近看严天却,发觉严大人可真是好看,脸部轮廓清晰刚毅,眉目有神,鼻梁高挺。可能因为晚上刚喝过酒的缘故,脸上还带着几分醉色的红。
殷九娘手上本来还提着灯笼,这刻却忘了,就想在这月色下静静看着严大人的美色。她好像有些明白王家哥哥画中的意思了,月下朦胧,美人清俊,再想想在月色笼罩的银色水面上莹白的身体起起伏伏,宛若洒进湖中的月光。
“九娘?九娘?”
“诶,怎么了严公子。”殷九娘猛的回过神来。
“你把灯笼点亮,拿过来照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线索。”
“公子,你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不像王家哥哥画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