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演技》冬眠眠

3、第三章 你竟真的敢开溜？

　　第三章 你竟然真敢开溜？

　　叶小娓也是有洁癖的，下班后提着沾染呕吐物的衣物回家，前前后后反复洗了几遍才入睡，辛苦的直不起腰了。
　　次日，太阳软趴趴地洒了一地，给桦林医院镀了一层漂亮的奶白色。
　　新的一天，她又以睡过头作为开端。她是正牌的迟到冠军，迟到的次数之彪悍，快退休的老护士都争不过她。
　　叶小娓急急忙忙冲入住院楼，在五楼电梯口停下给自己鼓气。
　　一二三，深深深呼吸，她奋力找回了最好的工作状态，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气十足踏入507病房。

　　“我来啦！”她充满活力地说早安。
　　华溪庭的举动同往日一般，微微点头示好，像一块泛着温和光泽的冰块。
　　华溪庭的弟弟，昨天那醉了的美少年也在。他倒是很热情，笑得双眼弯弯，道：“美女，来了呀。”
　　他今天穿的中规中矩，若不是纽扣好几颗敞开着，头发有点凌乱美，真像一位阳光灿烂的好学生。
　　这人昨天疯疯癫癫的醉鬼样，今天就改当阳光美少年了？
　　叶小娓上下打量他，道：“你记得我么？”你昨晚不是醉的迷迷糊糊么？

　　“当然记得。”美少年扬眉道，“你是被我吐了一身的女孩。”他的神情洋洋得意，似乎很为自己超群的记忆力骄傲。
　　他怎么好意思提起呕吐的事，可恶之极。
　　叶小娓对他的呕吐本领太惊恐了，听了下意识地退避三舍，向后跨了大大的一步。
　　啊——
　　她踩到身后人的脚了。糟糕，忘记高园园在后面。

　　“干吗！！”身后的高园园立即爆发，粗鲁地推她的后背。
　　叶小娓被她推的失了重心，本该借势发挥向华溪庭倒去，搞不好还能上演一场温柔的言情剧，可她怕惊吓到忧郁的帅哥。
　　电光火石之间，她选择去撑右侧的美少年。华溪庭的弟弟你就担当些，扶本小姐一把。

　　啪——
　　她的前扑动作受阻停止，手指同时拍到美少年的脸颊。
　　无意中，竟是甩了他一巴掌。
　　虽然她下手一点也不重，但好歹是如假包换的耳光。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时间就这样静止在上一刻。
　　华溪庭和高园园语塞，气氛颇尴尬。
　　叶小娓的手指保持着举起的状态，僵直在原地发怔。美少年捂着半边脸颊，眼中喷射出阴暗的火焰。

　　“华子，别生气。”华溪庭打破僵局，呼唤头顶冒火的弟弟，声音柔的能把恶魔叫成天使。
　　华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起身绕叶小娓走了两圈，嘴角上扬，道：“我没生气，是我有错在先。是不是啊，美女？”
　　他显得很温柔很懂事，一双漂亮含情眸不断放电。
　　叶小娓却没有被他魅惑，反而神经进入高度紧张状态，脊背升腾起一股股的凉意，不详的第六感在脑海回荡。
　　某个美少年绝对是装懂事，骨子里没有安好心，从他酒后的凶悍就可以看出了。

　　华子嘻嘻笑道：“看你怕的，我又不是妖怪。”
　　你当然不是妖怪，你是妖孽。
　　“对了，我们还不认识呐。我名字叫华瑞，好朋友都叫我华子。你也叫我华子吧，当交个朋友，如何？”
　　他有阴谋！此人非善类。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叶小娓相信这句话。他酒后的言行举止，给叶小娓留下深刻的负面印象了。

　　“怎么不说话？我很可怕么？”华子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演技绝对超一流。
　　叶小娓不会轻易上当，却也不能失了礼貌。她唤回自己的理智，送他一个漂亮的微笑，道：“我叫叶小娓，你可以叫我娓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应该互相支持，彼此倚靠，时时刻刻替对方着想。他们两个呢？
　　第一次见面，他吐了她一身脏污。
　　第二次见面，她扇了他一记耳光。
　　他们这样的“友情”，还真是与众不同。

　　“叶小娓哦。”华子拉长音调，道，“是威风的威，还是伟岸的伟？”
　　他故意找了很MAN的字眼来问，果然是虚假的朋友，实质上的冤家对头。
　　叶小娓气势从不输人，绽放完美无缺的笑容，道：“是娓娓道来的娓。你会写么，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了，我识字太多，识字没我多的老师，我一般不要的。”
　　叶小娓浅笑：“是么？我还以为你连‘礼貌’都写不来，看来知识与运用是两码事。”
　　“哟。美女口气不善哦，是还生我气么？我雕个橙子给你，当赔罪和见面礼吧。”华子从纸袋里取出个鲜嫩的橙子，提了一把水果刀在手。

　　他收起了不正经的腔调，认真地雕刻橙子，纤细漂亮的十指灵活的来回，神情非常的投入。507室的落地镜中，倒影了他精致的面容。橙子一定是瞧见了镜中的自己，害羞地流淌出橙色蜜汁。
　　此时此刻，华子的中心围绕一只橙子，表情单纯晶莹，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竟有几分别样的魅力。
　　美好的时间过的好快，不一会，一只可爱的小篮子诞生了。
　　真没想到，美少年有这般的手艺。
　　“好漂亮。”叶小娓真心的赞美，对这位“朋友”的雕工很认可。
　　“那当然，人漂亮，手艺也漂亮。”华子毫无他哥哥的谦虚品质，自夸时脸不红心不跳。
　　高园园连连点头称是，对他的欣赏不言而喻。
　　叶小娓却在思量如何从他身上挖点自恋，分给他哥哥，这对兄弟两人都有好处。

　　“美女，怎么一直看我，被我迷住了么？”华子笑吟吟问叶小娓。
　　“不敢迷上你。”他酒后暴躁，醒时自恋轻浮，喜欢他的人铁定没有好日子过。
　　“那倒是的，迷恋我的太多，我都顾不过来了，你还是别看上我的好。”华子挑眉笑，眼波流转魅惑人心，怎么看都是在故意勾引人。
　　“放心把。”叶小娓我就算看上本院最丑的人，也看不上你。
　　华子听不见她的心声，自顾自将其余橙子放入床头柜，道：“晚上我再买其他水果来，大家一起吃吃玩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高园园拍手叫好，眸光中写满了惊艳。
　　不是吧，区区一只雕刻水果加一张不错的皮相，就收买这丫头了？

　　傍晚时分，华子如约而至，怀里抱着两只大大的纸袋，各是一只剥了皮的大榴莲。
　　两位护士正在507室，照看华溪挺。
　　高园园见了华子，面上洋溢着快乐，道：“榴莲，我爱吃。”
　　平时怎么不见她爱吃……
　　华子笑的甜蜜，快步走向她们，脚下的步伐一个不稳。
　　哗啦啦——
　　他人向前猛冲了一小段距离，手里的榴莲做抛物线运动，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分别降落在叶小娓与高园园的身上。
　　榴莲万分凄惨的破碎，黏糊糊的汁液渗入护士服，不住散发出腐败的恶臭。

　　好臭！
　　这可是榴莲，世上最怪味的水果之王。她们的衣服慷慨就义了，光荣的完成了历史使命。
　　华子，你哪里是朋友，根本是灾星再世才对！
　　“这是榴莲。”华子提醒她们，眼底分明有笑意。他该不是故意的吧？
　　“我知道是榴莲。”叶小娓强压怒火。
　　“那个……”华子斟酌了用词，道，“你们身上，有味道了……”
　　“我知道！高园园，你先去洗澡，等会来替我。”
　　高园园没有等她说完话，就匆匆忙忙跑去洗澡间了。妙龄的漂亮女孩子，没有一个可以忍受自己身上有异味的。

　　“你不去洗澡么？”华子询问。
　　叶小娓忙着打扫屋子，将残留的榴莲肉统统清理后，道：“等会再去洗澡，先看着你。”其实她是在看守华溪庭，不给他离开医院的机会。她时刻记得自己的职责，照看并监视华溪庭。
　　“我那么好看么？”华子猫眼闪烁，笑的挺得意。
　　“我是看住你，不让你出去为祸人间。”
　　“可你在祸害房间。”华子捂着鼻子，道，“哥，你有没有觉得，很臭啊。”
　　华溪庭点点头，连他都点头了。

　　叶小娓偷偷嗅了嗅自己的袖口，确实臭的可以。算了，先去洗澡吧。507的房门一旦锁上，病人根本走不出去的，况且楼下有值班人员，哪能给他大摇大摆的离开。
　　叶小娓心中有气，冲华子道：“我决定不看你了，省的我眼抽筋，拜拜。”说完，她又礼貌地向华溪庭道别。
　　“美女，小心我偷看你洗澡哦。”华子色色地挑她一眼。
　　“锁了你，叫你看。”叶小娓正好顺着他的话锁门，不用给华溪庭带去尴尬，不错。
　　嚓——
　　507室房门反锁了，内部无法打开。

　　华子转身望着华溪庭，笑的很爽。
　　“哥，你自由了。”他轻松地走到床头柜，砸破几只大个头的橙子，吱啦抽出细长的钢丝线。
　　他送给叶小娓的橙子雕刻品静立一旁，仿佛在嘲笑叶小娓的上当受骗——它是唯一的真橙子，靠它瞒过了护士们的眼睛。
　　华溪庭的小刀撬开窗户严密的锁，锁孔已被他用口香糖黏住了，轻而易举咣当大开。
　　夕阳柔和的光芒射入窗内，为夜挑染了浅浅的魅惑，无边的窗外世界呈现在两人面前。
　　华子得意地冲华溪庭笑，用钩子麻利地拴住钢丝，环绕屋内的几间大型家具，预备利用钢丝从五楼攀爬下去，以避开楼下众多杂乱的耳目。

　　“等等。”华溪庭取出纸，悉心地写了一封短信。
　　华子探头瞧了几眼，笑的前俯后仰，几乎要笑到断气。
　　“笑什么!？”华溪庭瞪了他一眼，全然没有平时的儒雅。
　　“你对那丫头太好了。”华子嬉皮笑脸地瞥信纸。
　　上面写：娓娓，别担心，我没有逃跑。我出去办事，晚上就回来，不会损害桦林声誉的。落款：华溪庭。
　　“你真的要回来？”
　　“当然不是，争取时间而已。”华溪庭恢复了温和的神情，柔和的声音像是天籁之音。
　　他未免显得太过平静，不像一只将要逃出牢笼的小鸟。

　　借着幽暗的夕阳，华子看到他勾起一抹浅笑。这笑容浮现在华溪庭的容颜上，漂亮的让人不敢逼视，也冷然的叫人恐惧。
　　他在笑什么呢？
　　是不是觉得外面并非自由，只是另外一只牢笼罢了？
　　或者他在生气？华子迟迟不来医院接走他，虽说是为揪出害他入院的真凶，但骨子里也在躲避他的忧郁气息。华溪庭那么敏锐，一定能猜透自己的想法，那么他的笑会不会是……
　　华子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窗外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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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
　　高园园的尖叫划破了长空，回荡在凄清的住院楼五层。
　　华溪庭跑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她们严重失职了，让病人在眼皮底下失踪。
　　叶小娓冷冷凝望着手中的信笺，压低喉咙道：“我们追。”她的指尖微微抖动，眼中闪过一丝难抑的怒意。
　　她忆起自己对其他护士的承诺：如果华溪庭逃走了，她跑遍天涯海角也要追回他。
　　“啊啊啊！”高园园自顾自叫。
　　“你继续叫，我去找他们。”叶小娓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

　　她要找回华氏兄弟！
　　华子身上带了些榴莲的气味，她坚信能凭借过人的嗅觉寻他们。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她可不是耐心坐在原地、祈祷华溪庭守诺归来的小姑娘。她是叶小娓，尽忠职守的好护士！她不愿意公开病人逃跑的消息，这会破坏桦林医院的声誉。她要亲自解决麻烦，不给医院添麻烦。
　　华溪庭，你当然可以追求自由，但你不可以牺牲桦林医院。
　　可恶！华溪庭在医院乖乖待了好久，华子一来，他却失踪了，准是华子出的馊主意！叶小娓对华子的印象，再次啪啪啪往下掉。

　　叶小娓在众多护士的诧异目光中，踏出沉重的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带着浓郁杀气。
　　“等等。”高园园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喊道，“我……和你一起。”
　　这丫头终于恢复了理智。
　　叶小娓收敛了全身的斗气，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好。”
　　“这个拿着。”高园园掏出华溪庭留的便笺，愤慨道，“找到他，就用承诺要他回来。”
　　“嗯，快去吧，否则榴莲味褪了，我鼻子再灵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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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不少事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变淡。比如寻华氏兄弟的过程，叶小娓只记得是靠了灵敏的鼻子，具体的过程完全无印象。
　　但寻到他们之后的情景，却在她记忆中刻下了重重的一笔，挥之不去。

　　那天。她警犬一般的嗅觉发挥作用，在某空旷的建筑工地找到了他们。
　　兄弟俩混在一堆流里流气的痞子中，非常的抢眼。
　　有些人注定是镁光灯的焦点，其他人甘愿充当他们的背景。
　　毋庸置疑，华氏兄弟就是这样的人。这不仅因他们有出色容貌，还因他们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很是与众不同。

　　但今次有比他们更吸引叶小娓注意的。
　　一个浑身带血的人影，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求救。昨晚送华子来的大叔手握木棒，一棍子一棍子殴打那人。
　　夜风如水，吹来黯淡的血腥味，在叶小娓的眼前铺开一层猩红色。
　　那群痞子的目光集中在殴打场面上，眸子里闪烁着仇恨、玩味与兴奋。
　　华溪庭形单影只地伫立着，平静地把玩胸前的白银项链，置身事外、与世隔绝的模样。华子则坐在高高堆起的建材上，喜滋滋地托着腮帮，目不转睛观赏血腥的一幕。
　　他们在干吗？杀人么？
　　叶小娓不自觉地低呼一声，咬牙紧了紧肩膀，准备冲出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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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寸的废话：这章改过了，呼～～一改就长了不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