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甜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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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边上围观的群众格外多，其中女生居多，而且大部分都在无声尖叫。俞也就混杂在这里面，一小撮人很有眼力见地给他腾出来一块空地。程扬就站在他旁边起跑的位置，看起来没什么负担。
跑得数一数二的于江第一棒，程扬压轴最后一棒。跳高和接力跑同时进行，俞也心说自己可能赶不上看见程扬独自美丽的骚操作了，心下居然还有点遗憾。
后面一帮女生都齐刷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一边哭泣一边狂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养鱼麻麻爱你们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们太好了！”
于江稍微有点小紧张，程扬正慢条斯理地开导他：“没关系，不就是运动会嘛，你就算拉后腿也没什么，顶多被幽怨地盯几天。”
于江：“......”
程扬：“而且这不是还有我吗？哪怕你开头摔了个跟斗哥也能追回来，不要有负担！”
于江：“......程哥你还是别说话了。”
俞也实在看不下去这俩智障，正巧广播让跳高选手去签到，他毫不留情地直接往报道处走。
走之前，俞也和程扬默契地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都坚定地转身奔赴自己的战场。
少年的一腔热血总归有了所属之地。
俞也签完到的时候跳高已经开始几分钟了。这种项目一向没什么竞争力，毕竟体育生确实专业。俞也倒也没想得第一，不过他确实有练过跳高，他也希望能得个什么奖让班里那帮乌泱泱的一片乐呵乐呵。
俞也排着队，前面站着一个比他高一头的男生，高高壮壮，还穿着专业运动服，估计就是体育生了。
刚跳的男生实力不怎么样，连一米五都没跳过去，连人带杆一起摔倒软垫上。不过他本人好像没那么沮丧，笑嘻嘻地，还冲后面没跳的人一抱拳：“我就是来凑数的，接下来的各位可得加油啊！”
前面那个体育生果然强，开头就跳了个一米七，而且还绰绰有余。俞也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选个保守一点的一米六。
助跑，起跳。
很漂亮的背越式，惹得周围的小姑娘一片惊呼。
俞也身高腿长，这点高度还算简单，这一把只是稍作热身，找找感觉。他站在后面，歪头瞥了眼操场上的状况。
于江已经遥遥领先，把接力棒递到林直手里。林直是爆发性选手，刚开始的五十米速度惊人，连俞也都惊了。但后面他不太行，让一个人给超了。
刷完一波的跳高的高一选手只剩下了十五个人。俞也是第二个跳的，前面依旧是那个体育生。
体育生姿势标准地越过一七五的栏杆，这种压迫感让俞也心里一紧，他终于感受到了压力。
他其实心里知道自己根本就比不过体育生，但不代表这就可以不做出最大的努力。
俞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助跑，轻盈地脚尖点地，干脆利落地翻过了一米七的栏杆。在空中的时间很慢，仿佛在滞留。他在空隙中看见了交接接力棒的程扬——他前面已经有三个人超了。但程扬表情依旧轻松，甚至可以说嚣张。
俞也闭上眼睛，任凭自己坠落在软垫上，陷入云一般的柔软中。在深陷柔软的一刹那，俞也嘴唇微动，喃喃了句：“向前冲吧。”
这话或许是说给两个人听的，也可能是给他自己听的。俞也并不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但他知道，在他说完的同时，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跳得很漂亮。”
俞也蒙地睁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微微弯腰，头发被汗浸湿，眼睑上还挂着滴汗珠，伸出一只手的少年。
俞也轻笑了一声，很给面子地把手放到上面，借着程扬的力站起来。俩人撤到一边。
“谢谢啊，第一。”
程扬跳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
俞也：“我就是知道。”
二班确实是第一，程扬凭借钢铁般强大的爆发力直接干到第一，守在终点的二班同学都乐疯了。不过程扬爆发完一声不吭立马又跑来了跳高区，终归是有点虚了。
现在剩下的只剩五个人了。程扬在旁边等着的时候舒坦地呼了口气：“还好三千米在明天，要不你哥我就得不了第一了。”
俞也擦着边跳过一米八，听见这话嗤了一声：“自己知道累还这么拼命？”
程扬还在回味着刚才看见小学神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一截细白的腰，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拼命就赢不了了。”
俞也没再说话。
他最后的那次一米八五没跳过去，不过也是很高的成绩。他是第三，第一是之前那个体育生，跳了两米多点，第二个是个跳高爱好者，跳了一米九。
程扬歪斜着椅在一边，懒趴趴伸出手掌调笑了句：“Give me five！”
俞也笑了一下，依旧很给面子地和他击了个掌。
他俩的赛事是第一波，比完的时候才九点多，程扬的三千米跑在明天下午。俩人收拾收拾回到了班级场地，隔老远就听见那帮人起哄。
于江手贴着唇吹了个流氓哨，吆喝道：“程哥俞哥牛逼！”
林直也在后面应和：“牛逼！”
俞也不想理这帮傻逼，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倒是程扬带着微笑地往下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低调。当然，模样看起来很欠揍就是了。
几场简单的比赛结束后是穿插进来的文艺表演，几乎没人感兴趣，要么唠嗑要么吃零食要么组团开黑。
正上午的光晃的刺眼，滚烫地碰触着坐在边缘的少年。俞也不太耐烦地啧了一声，把刚穿上不久的外套脱下来顶在头上挡太阳。
程扬往这边看了一眼，一手抽出来自己和于江的校服，一手又掀开俞也的校服。他站在棚边，精细地把校服系在一起，板板正正地挂在棚上的铁栏杆上，正巧能挡住光。在他做手工的过程中，还不忘用身体帮俞也挡着光。
程扬手艺不错，找的角度刁钻全面，把周围一圈人挡得严严实实。那边的同学一见，也效仿他遮阳。
程扬笑眯眯地坐下，就着俞也递过来薯片的手啃了一口。
俞也嫌弃地把剩下的薯片怼到程扬嘴里，说了句谢谢。
几个节目结束，又开始了第二波比赛。第一个项目就是女生8x100。二班女生的实力普遍低，最后拼出吃奶的劲也只得了第六名。不过大家都没太在意成绩，乐乐呵呵的还在打趣刚才踉跄了一下的刘汐汐。
刘汐汐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作出伤心的表情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矫揉造作道：“嘤嘤嘤，要不是人家的左脚绊倒右脚，我们还能进前三呢！”
徐清翻了个白眼作呕吐状。
上午的项目只剩了几个单人项，二班成绩都很一般。最后总结时总排名才第五。
这时候大家才有了点失望的情绪，组团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二食堂二楼的一片座位都被二班人占领了，大家打完饭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今天上午的项目。其实到头来得到好名次的只有男子接力，男子跳高和于江下午决赛的一百米跑。
于江宽慰大家道：“大家开心最重要，名次只是次要的！况且我们下午和明天还有机会，咱们一起加油！”
这话给不少人都打了气，二班的气氛终于活络了起来。等俞也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韩式拌饭，这帮人已经在讨论明天放学去哪玩了。
俞也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分了对面程扬一张，顺口问了一句：“他们定好要去哪儿了？”
程扬接过纸巾放到桌子上，呼噜了一口炸酱面，吸了吸鼻子回答道：“他们说要去KTV唱歌，你去吗？”
俞也摇了摇头。
程扬嗦完最后一口面，顺手拿起桌子上那张纸擦了擦嘴，说：“去呗，又不会掉块肉。这还是咱们同学第一次大型聚会呢，就当庆祝我们的相遇！”
程扬这话说的情商很高，滴水不漏，俞也都没什么能拒绝的借口，只好答应。但某人心里还在盘算着到时候包间的亮光能不能维持他刷题。
一帮人风卷残云地吃完饭又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场地。没待一会儿，老方和李主任就拎着两箱雪糕来了。
李主任这时候倒是和蔼可亲，鱼尾纹都笑了出来：“同学们上午热坏了吧？学校给大家批了雪糕，来来来，每人都有！”
几个男生主动上前帮忙分雪糕，两个老师又转去下一个班级送温暖。
“谢谢。”俞也接过罗尤送过来的雪糕，定睛一看：嚯！草莓的！
他又习惯性地往旁边瞅，发现程扬也瞅着他。两人一看，一个甜腻腻的草莓味，一个更甜腻腻的玫瑰味。
俩校霸捏着粉色包装的雪糕纠结了一番。
程扬迅速地把俩雪糕掉了个个儿，说：“我喜欢草莓的，咱俩换。”
俞也不介意这些，直接咬了一口那个玫瑰色的雪糕。
酒红色的糖心露出来，淡淡的玫瑰味在两人周围环绕，不是很重，但清新甜腻，仿佛初开花苞的小小玫瑰。俞也嘴唇被润的殷红，还真与那绯靡的玫瑰色有点像。
程扬的小心思得逞，他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玫瑰少年，心底最深处也仿佛绽放出了点玫瑰嫩芽。
“你看什么呢？雪糕都化了。”俞也提醒说。
程扬突然回过神，嗦了一口自己已经化了一些的粉红色雪糕，抽了张纸随意地擦了擦自己黏腻的指尖。
腻到发齁的草莓味渐渐化在舌尖，手指上的黏腻触感就像是在捏着一朵深红色玫瑰的花瓣。
在热闹的尘嚣中，程扬实在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到心情。
如此甜的味道。他想，假使他会为了这朵玫瑰丢掉一切，似乎也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甜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