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青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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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晚上，领完期中考试成绩的同学们一半垂头丧气一半兴高采烈。二班末尾的一座在这一众奇怪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俞也拿着一桌一份的成绩表，先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排一的成绩，面无表情地瞥向最后一排，呼吸一窒，面无表情地顿了顿，问边上无所事事打游戏的某人：“你想知道你的考试成绩吗？”
程扬分神瞅了他一眼，嘿嘿一笑：“你告诉我得了多少分就行。”
俞也：“43。”
程扬一皱眉：“居然比上回低了十分？！”
俞也惊诧道：“你居然记得上回考了多少分！”
前排偷听的于江和林直同样震惊：“程哥居然记得上回考多少分！”
程扬：“谢邀，我只是学习不好而已，不是智障。”
然而压抑的气氛只维持了一个晚自习。第二节晚自习，李主任统一广播指挥：“楼层低的先下啊！同学们排好队，不要拥挤打闹！凳子不要撞到别人！安全第一！”
瞬间，本来寂静的班级突然爆炸起来。于江带头管了起来：“同学们一会注意安全啊！一排一排走！咱们有魄力的男同学帮帮力气小的女同学啊！能不能展现自己男人真正的魅力只看今朝喽！”
本来懒懒散散的男生们听了这话都不太好意思，纷纷表示会帮女生搬凳子。
楼下搬凳子的声音呯呯嗙嗙响了一阵儿，及时声音停了，少年们的吵闹调笑声依旧响亮。很快轮到三楼，按照原来的计划，女生在一边等着，男生们来搬凳子。俞也迅速把书包收拾好，放到桌子上，跟着大部分男生一起。程扬东西少又没事干，老早就搬了个凳子往下走。等俞也一手一个凳子下楼梯的时候，正好在二楼碰见了程扬。
程扬抹了把汗，看见俞也眼神一亮，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抢走他右手的凳子，非要和他一起走。
俞也拗不过他，只能一边听他叨叨一边走。
二班的场地很远，在操场另一边正对教学楼的地方，操场里侧还有一个平常用来升国旗或者演讲用的时候主席台，这时候已经装上了气球和彩带，用来做运动会主持台。
现在已经入秋，晚间的天黑的很快，晚间的风也微微凉。偶尔一阵风，能把人的浑浑噩噩都吹散几分。俞也的手指有些凉，他空着的那只右手把自己身上的秋季校服袖子往上拽了拽，刚想拽拽那边，程扬就抢先一步伸出手臂往他左边撸了一下。
他的鼻尖好像还蹭到了程扬的袖子，弄得他有些痒。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新花香，像是苍兰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俞也的脸微微发烫，他很庆幸现在天黑，没人看得清他的脸。
黑茫茫一片的天际中洋洋洒洒播种着碎屑似的星星，接近满月的残月像挂在上面一样，孤独凄美，莹莹白光。偶尔几点星光闪烁，像小学时写的作文一样。
星星开心的时候会对你眨眼，一闪一闪。
俞也想，星星很好看。
被星星看着的他，也同样很好看。
第二天早上，领了布置敞篷任务的两人来得很早，一人抱着一个用班费买的装饰品走到场地。高一二班的蓬是个红色的，上面还印着赞助商的LOGO。
程扬坐在最边上的凳子上，拎着打气筒给气球打气。俞也扯着一串彩带往上面挂，徐清就站在下面给他递胶带。班长宋奇负责系气球，然后于江把气球拴成一串。这场景其乐融融，配上在旁边捣乱打闹的猴子们，活像过年热闹的一大家子。
半个小时后，原本光秃秃的大棚焕发光彩，棚顶彩色气球和蓝色彩带混插着落在一起，彩绳一圈圈绑在柱子上，剩下的一截随着风还在绕动。收拾好地方，二班人纷纷落座，男生坐左边，女生坐右边。俞也图清净想坐后面，可惜被于江拉着坐前面的程扬把他拉到了前面。
俞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坐到第一排最边上，把外套板板正正地挂在凳子背上，低头刷手机。
第一排凳子前是一排桌子，用来放小喇叭和零食之类杂物的。俞也面前恰好是一箱可乐，他顺手抽了两瓶出来，往旁边一丢，自己拧开喝了一口。
程扬接住可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旁边的于江很不服气：“俞哥，你咋不帮我拿！”
俞也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打算伸手，隔壁程扬就先他一步拿了几瓶，一瓶给于江，剩下的往后面传。等到手上空空如也了，程扬才挑着眉嘚瑟地看着于江：“我家小学神凭什么给你拿？”
于江.：“呕，不要碧莲。”
俞也懒得反驳，懒懒地椅在凳子上打游戏。讲台上校长正讲着运动会前言，语气延绵，一句话能分成五段讲，拖得死长。
后面林直凑过来小声问：“俞哥，严哥喜欢吃什么啊？”
俞也顿了顿，在校长“同学们正处于朝气蓬勃的年纪，应该青春向上，散发活力。”的讲话背景音中思考了两秒。
俞也：“问这干什么？”
林直挠了挠脑袋：“严哥说他不在青城念书，想尝尝咱们这儿的特色。”
俞也冷笑：“你严哥从小就住在青城，他不知道这儿有什么特色？”
林直嗐了一声，一脸同情道：“严哥说他家管的严，不让出来吃饭。”
俞也：“......”严成宇你他妈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俞也叹了口气：“他比较喜欢吃西餐，解放路那家牛小排他就挺喜欢的。”吃了十几年，能不喜欢吗？
林直感激地点点头，低头噼里啪啦打字回信息。
俞也觉得这傻孩子可能要栽了，于是他放出那个前两天刚被自己拉黑的酷哥头像，发了条消息。
Y：别他妈给我忽悠人，要是喜欢就上点心。
严成宇回的很快：放心吧，我虽然处过几个对象，但对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而且我有预感，我对小林的感情不一样。
Y：注意分寸，未成年犯法。
严老大：......滚。
俞也应他要求，熟门熟路把人扔进黑名单。此时校长亢长的讲话已经结束，穿着短裙的拉拉队女生开始跳开场舞。俞也看了两眼，没什么兴趣，啃了两口程扬塞过来的饼干，又开始低头刷手机。
半分钟之后，他突然觉得不太对，转头问：“我剩下的那半块饼干呢？”
程扬表情很自然道：“我吃了啊。”
俞也脸上突然有点发热，他不自在地往程扬背上拍了一巴掌，咳了一声：“神经病，不嫌脏啊？”
程扬直男疑惑：“有什么脏的？不就间接性接吻嘛！我不嫌弃你的。”
俞也哽住，耳背有点滚烫，低头嘟囔了句：“我嫌弃你。”
程扬没听清，但他奇长的反射弧此时终于恢复正常。
俞也是他喜欢的人，而他和他喜欢的人吃了同一块饼干！还他妈是间接性接吻！
程扬顿悟，心脏扑通扑通瞎几把乱跳，几乎是高兴地头发都要翘起来，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两声。
后面的林直很迷惑。
这俩人怎么基里基气？
不过他没想太多，转头又笑着地打字：好的严哥！后天中午我们那家西餐厅见！
处于边缘的于江和言算说悄悄话：“你觉不觉得咱们周围有股味道？”
言算抽了抽鼻子，使劲儿吸了口气，脸憋得通红：“啥味啊？”
于江冷冰冰道：“恋爱的酸臭味。”
言算：“？”
掷铅球跳高跳远之类的小项目单独在边上划了片地举行。俞也的跳高和男子8x100米差不多时间。当8x100结束的时候，跳高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俞也平常练过跳高，成绩很不错，所以本人没什么压力。二班就在选手签到区前面，8x100签名的时候俞也往旁边一椅，正好能和程扬说话。
俞也：“紧张吗？”
程扬笑着说：“有一点哎。”
俞也挑眉：“你不是号称神一样的男人吗？怎么也会紧张？”
程扬嚣张地撸了把头发：“我自己一个人当然不紧张，但这可是咱班这么多人一起，能不能得第一还是有点悬啊。”
俞也勉勉强强给了点安慰：“咱班男生体能都挺好，你压最后一棒，肯定没什么问题。”
程扬眉眼温柔，他低头看着完完全全被光罩在里面看起来温顺极了的俞也，呼吸快了一拍。他几乎算得上张扬地说：“有哥在，没问题！”
“程哥！到你签名了！”排头的于江摆着手吆喝了一声。
“好嘞！这就来！”程扬微微抬手往前面招了招，示意自己听到了。他的手并未落下，而是借着力轻轻地在俞也蓬松的头发上拍了拍，压低嗓音说了句：“借点儿学神的好运气，等着哥拿个奖给咱班长脸！”
少年的背影也同样嚣张，仿佛没什么能阻挡他。俞也依稀能感觉道对方留在他头上的一点触感，耳廓有些发麻，一点点红丝斑驳在上面。
直到很久以后，俞也同样能回想起当时心跳明显加快的自己和情绪不太正常的程扬。
对方眼里分明滚烫着看不懂的热意，青涩懵懂但又足以打动人心。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青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