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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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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星走了之后,叶辛禾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当她看到那辆车突然闪出一道蓝色霹雳的时候,她立刻缩短了自己和车的距离。她隐去自己的气息,轻飘飘落到了车顶上,凝神谛听着车里的动静。
在听了几句没用的话之后,一阵香味突然从车里蔓延出来,叶辛禾皱着眉头,拿出面具罩住了自己的脸。阴阳鬼面具,虽然主要用途是转移,但是说到底也是个面具,掩住口鼻的作用还是有的。叶辛禾把面具后面的绳子系好,手上召出了自己的佩剑。
这辆车还在不停地飞速往前跑,路程似乎还很长……
叶辛禾坐在车顶上,注意着周围的场景变化,道路两边的树木愈发繁茂了起来,之前还能看得到天空,现在却只能看得到遮天蔽日的树冠了。小玄武奔跑的声音被森林吞没,听到人耳里闷闷的,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压抑。
玉车越往前走,道路越狭窄,叶辛禾头顶的树木枝干也压得越低,他们好像是在漆黑的隧道里往前挤,叶辛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还在听车里的声音,但是车里静悄悄的,似乎连喘息声都没了。过了许久,车里突然想起了打火的声音,叶辛禾慢慢睁开眼睛,原来是有人在车里点起了灯。
起初,叶辛禾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很快就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丛林里突然闪起了点点荧光,那荧光迅速地往玉车这边聚集过来,很快就追到了车尾,一大群荧光追着车尾前进,想一条发光的巨蛇。叶辛禾凑近了去看那些荧光,想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但那些荧光实在是太亮了,很难看得清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叶辛禾纵身跃起,跳上了一根树枝。玉车带着那条发光的大尾巴呼啸而过,那些荧光几乎是蹭着叶辛禾的脚底飞过去的。但是,就算靠得如此之近,叶辛禾没有感觉得任何异样的感受,那些发光的东西似乎没有实体一般。
过了不多时,那些荧光已经完全包围了玉车,玉车里也迸发出了刺目的光芒。叶辛禾有些看不下去了,再束手旁观,陆玉星恐怕小命不保。
叶辛禾拔出那把长久不用的佩剑,踏着那道荧光铺就的“路”直奔玉车而去。玉车在她的剑下四分五裂,吓傻了驾车的人,也惊得两只小玄武尖叫起来。
“何人闹事?”驾车的人从玉车残体中飞跃而起,提着一把大刀就冲叶辛禾的面上劈砍过来。叶辛禾侧身躲过攻击,然后抬手举起剑,用剑柄猛击那人侧颈,将那个人横着击飞了出去。
叶辛禾从玉车的残骸里找到了陆玉星,人还没死,只是已经没有意识了。当她拎着陆玉星打算走的时候,一只手从一块残骸下面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踝。叶辛禾抬脚一踹,撇开了那只手。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人从残骸下面爬了出来,他的身下还护着另外一个人,那人正是杨关。
“姑娘何人?为何突然拦我去路?”那老头问。
叶辛禾冷眼看着那个人:“强行拐带人口,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难不成姑娘说的是陆玉星少爷?”那老头笑了一下,“那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们了,是他自己主动拦下了我们的车子,自己要跟我们走的。”
“你说的可有证据?”叶辛禾说。
“这……”老头面露难色,“当时在大街上,肯定……”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证据。”叶辛禾说。
“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老头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手上却开始有了小动作。
叶辛禾撂下陆玉星,一个瞬身来到老头身边,拽住老头的手腕像抡锤子一样把他抡了个半圆,然后把他甩了出去。老头撞到了一棵树上,发出一身低沉的闷哼。
“我们也别打哑谜了,”叶辛禾看着那趴在树底下几乎起不来身的老头子说,“交代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头蜷缩在地上,发出阴恻恻地哂笑,“太迟了啊。”
叶辛禾感觉不妙,不再多问,转头拎起地上的杨关和陆玉星就撤。方才跟着这些人的时候,她已经沿路留下阴阳鬼面具的转移咒,此时只需要利用面具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在看到叶辛禾消失的时候,被丢在原地的那个老头子变了脸色,口中喃喃道:“那是阴阳鬼面具?”
……
带着两个大累赘,叶辛禾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不方便随便找地方落脚。于是,她只能带着他们去找苍言。
苍言已经不再收治陌生人,但是来的是她曾经最关照的学生,她自然也就乐意开这个后门。但是得知了叶辛禾带来的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后,她依然变了脸色。
“怎么是这两个人?”苍言言语中带着一些责备的语气。
叶辛禾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对这两个人很熟悉?”
苍言摇头,“知道他们父辈的一点烂糟事罢了。你现在长大了,我没法拦着你出去闯荡,但是你别什么人都结交。”
“怎么了?这两人的父辈做过什么坏事吗?”叶辛禾问。
“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但是也足够令人恶心了。”苍言说。
“啊?”叶辛禾说,“我是知道仲阳山庄和玄刹门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的,但是恶心……”
“可别高估了这些人,”苍言鄙夷地看了一眼躺着不动的杨关还有陆玉星,“他们的底线比畜生都要低。”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让老师如此厌恶?”叶辛禾困惑地问。
苍言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杨关,然后道:“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这个人的爹几乎不出现?”
“嗯……是有听说过,似乎是不怎么成器。”叶辛禾说。
苍言冷笑,“不成器?用不成器来说他,那可真是太客气了。他爹年轻时候可是鼎鼎有名的‘风流公子’。这些脑袋空空又喜欢用一些好听的词汇来装点自己的酒囊饭袋最喜欢把风流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好像这个词一用,阴沟里生虫的烂木头也能瞬间变成英年才俊。但是这些人哪是什么英才?不仅不是英才,‘俊’多半也是不沾边的,只能干点下流事来蹭一蹭‘风流’的‘流’字。干下流事哪里会有好下场?花柳面前,众生平等,就算他是医修门派出身的大少爷,也逃不过花柳。”
听到这个词,叶辛禾整张脸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住了平静,她问苍言:“就算如此,医修门派,也不愁治不好这个毛病吧?”
苍言又笑:“那就只能说造化弄人了。仲阳山庄的老爷子向来暴戾,儿子得了花柳根本不敢跟老子讲。他自己又不学无术,不知该如何应对,身边又全都是老爷子的人,也不敢随便求助。越拖越严重,最后拖得毒疮蔓延全身,脑子也变得不正常起来了。”
苍言在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叶辛禾觉得奇怪,她的这位老师根本不喜欢和外界的人来往,不像是能跟仲阳山庄结仇的人。
“老师跟仲阳山庄有什么过节吗?”叶辛禾忍不住问。
“过节?”苍言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事。
“这二世祖不敢找自家的医修给自己治病,也不敢去找和仲阳山庄交好的其他人,最后找到了我。我好心相助,他却在自己的事败露之后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
“什么?”叶辛禾愣住了,“他说了什么?”
“他得病的事终究还是被仲阳山庄老爷子发现了,老爷子问他得病的原因,为什么不早点跟家里的人说。他就跟那个老爷子说,我告诉他这病不严重,凡是去过客栈过夜,沾了花柳病人睡过的床榻都有可能染上这个病,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于是这老爷子就直接带人过来质问我这个‘庸医’,说我耽误了他们家少爷。不管我怎么解释,那死老头子都一口咬定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叶辛禾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仲阳山庄世代修医,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花柳到底要怎样才能得上?那老庄主咬死苍言,无非就是面子上挂不住,需要找个冤大头发泄怒气,拿无辜的苍言当自己的出气筒罢了。
可是叶辛禾对这件事却有一些困惑:“可这事说出去不丢人吗?老庄主把这事闹大,难道不怕被人看笑话?跟仲阳山庄交好、关心仲阳山庄大事小事的多半是医修,他们不可能不了解这个病,这事一旦闹大,这位少爷品性如何应该就会人尽皆知了吧?”
苍言忍不住冷笑:“有其子必有其父,你以为能养出这种儿子的爹能是什么好人?”
“杨关他爹得了病不仅不敢和仲阳山庄的人说,还不敢跟和仲阳山庄有交情的人说,我还以为他爹对他很严格,他爹应该算是严父、好人呢?”
“好人?好人个屁!”苍言怒道。
叶辛禾第一次听到苍言骂人,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不敢再插话。
“现在这位万人敬仰的老庄主也是那个货色,他比杨关的爹还要更坏一点,杨关的爹坏归坏,好在胆子小,做的事再坏也有个限度,这位老庄主做人做事毫无底线可言,被他祸害的人可谓数不胜数。这样的人,他不会觉得自己儿子的道德有什么缺陷,他只会觉得别人有罪。他的脑子里永远只能有一种思考,那就是他儿子出事必然是别人的原因,必然有其他人需要被惩罚。至于他给别人定罪需不需要依据,需不需要证据,那通通都是不做考虑的。”
“原来他们一家人是这样的。”叶辛禾说。
苍言说完又感慨道:“这位孙少爷天天被他别在裤腰带上到处炫耀,做起坏事来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