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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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文人的华美诗词，能让流水多情、离别多念，连蒙蔽天日的尘埃都能被赞为希望的垫脚石，梦幻又天真，沾抹着未散的湿濡、从人的双唇中倾诉而出的时候更是如此。
有人说我的眼和唇一样的淡。
轻轻浅浅，总是回不去略带苍白的脆弱，盛不了多一滴的泪，也载不满多一分的笑，能把炙热灿烂的日光融为缕缕漏入梦境的月影，清晰地倒映着世界的柔情与冷硬，那样的狡猾，却又叫人忍不了地怜爱。我记住了这般华美的言辞，也记住了他缠连唇齿的无奈。
跟少年夜中的怀抱一样，都让人无法抵御的温暖，载满了不愿加以抵抗的纵容，即使我想做的一切便是割裂他的伤口，背身而去、无缘后会。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从何而来。
太深、太久、亦或太突然，由血肉酿造、由骨髓熬煮，吐出的言语浸着缠绕心头的水雾，在一呼一吸间滑入心肺，难以抵御，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双臂失去推阻的力量，双腿变得不愿意奔跑，身体被人从背后圈进怀里，垫在脖颈下的手臂肌线能够依稀察觉，他的双唇微微张开，贴在我的后颈，勾连着吐息的温热湿漉，酥麻得让人指尖都发软。
手指不自觉地抽动，山穴的阴影笼罩全身，我环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看着再一次升起的日光与阴暗的交界线，脑海里滑过了早晨苏醒时少年沾着满脸的红晕、与脸上羞涩不符地加重手上揽住腰身的力道，转过我的身体、一手抚在脸侧，双额相抵，疲乏沙哑却又无比认真的问好。
“…早上好，花莲。”他说，尾音似乎还有着昨夜哭求时的颤抖，勾起嘴角，叹慨般的庆幸，“真的太好了，你还在这里。”
脸上微小的绒毛，沾点眼角的咸涩，发尾清冷难散的水露，纤细、琐碎的情感从双额相贴处的肌肤传来，融化了原本含在舌尖的冷硬利刃。说出口的话像是出自他人的唇齿，前些自我的坚持被一双手埋藏在了过去的雪夜。
“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会去找我，不是吗？”
“嘎吱嘎吱嘎吱。”
突兀的掘土声干脆地打断了回忆，把我从滞后的后悔中扯回。
一瞬的恍惚后，我才察觉到那时无意识的话语简直如同变相的妥协，炭治郎微滞的呼吸以及骤然亮起的眼瞳依旧历历在目，还有那因为一句话而重新燃起的希望与幸福，至少那时，我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下继续言语。
“是啊，我绝对会不停地、不停地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我和你约定，花莲。”
他说着，伸出手，勾起了指尖，对视的双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不同的色彩深深浅浅，交融交错。
如果我的眼中有月光在流连，那他的眼瞳深处，一定寄寓着无法熄灭的火焰，这样的念头伴着不知为何升起的酸濡缀满心尖，然后被垂下的眼敛尽数抿去。
刻意的躲避是多么的冷漠啊，滑过耳廓的叹息沾满了又一次的纵容，有只手小心地插/入我的指缝，分开近乎嵌入掌心的指尖，我闭上眼，听到了许诺。
“只要我还活着，无论你在哪，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他摘下一只耳坠，看着仍然不愿睁眼的我，暖暖地笑着。
“这只耳坠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我一直都无比珍视，现在，它就是我们的信物了，除非我违反了约定，答应我绝不会摘下它，好吗？”
在立下约定后，炭治郎就去附近的村落寻找些必用物品了。手轻拍了几下前额，冻得失去知觉的指尖现在半僵半麻。
抬起手，衣袖下滑露出即使较之常人仍显纤细的手臂，过于白暂的肌肤上青紫交错，格外突兀且愕人，还有，就是手腕上明显利刃反复割划的刀痕。
成不了人，堕不成鬼，再也握不住刀的手，屈从于无法改变的逝去，这样脆弱的身体，这般软弱的人，能有什么寻找的价值啊……
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樱粉色的眼，静静闪烁的光即使是阴影也无法全数遮掩。少女束发的丝带早已松散，半垂半落。我招了招手，看着祢豆子有些懵懂地眨了下眼，从刨出的坑中轻巧地跳出，把脸贴在我的手心，唇角向上柔柔地勾起，像之前每一次我帮她编发时一样。
我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又因一瞬的沉默无言咽下所有。
已经不同了。
缎带被指尖牵引着勾连发丝，划出一个简单的蝴蝶结，茫然的眼总是过于清澈，看得见却倒映不出，抚在脸侧的手连感受到的温度都少了几分。有面孔在眼前闪现一一交杂，畏惧、不屑、讥讽、排斥，没有留给泪滴的宽容，没有剩给忍耐的鼓励，哪怕一丝的宽容都是无比的珍贵。
“这样的未来……”
抿起的唇含去了后续的话语，直起膝揽着少女的头贴上自己的肩，我把吻落在她的额前。
这也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风吹过脸侧，将零碎的发丝和左耳的耳坠一同荡起，她的呼吸轻轻地洒在我的锁骨上，原本放在一旁的手轻轻地勾住我的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