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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他的愿望 ...

  •   下雨了…………
      有一天妈妈来学校接小哲下课。
      她带小哲去吃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一顿饭,给他买了一双新鞋子。说下次小哲上体育课就可以穿着新鞋子跑步了。
      买了一盒有七种颜色的蜡笔。
      那天回家,妈妈带了另一个叔叔,仍然给小哲吃了那种漂亮的糖果,但是那一天,他的心情非常开心,在壁橱里,捧着水彩笔,善美看到,他把妈妈送的糖果都小心翼翼的存起来,存在壁橱的一个铁罐里。
      但是………………
      第二个太阳天,妈妈不见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一整个星期…………
      小哲生活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因为没有妈妈,他终于把大犬带回家。他给大犬取了一个名字,叫大白。
      白天的时候他就去上课,晚上就从学校偷吃的回家,不知道第几天的时候,孩子们发现了他偷偷摸摸带吃的,把他打了一顿。他鼻青脸肿的,去垃圾箱里把那些东西翻出来,回家,抱着大白犬,用新画笔画画…………世界没有了妈妈,但是,他没有觉得绝望,也没有觉得……伤心………………
      ………………
      邻街口有一个捡破烂的哑巴老奶奶,有一天用捡到的破烂缝了一个小狗布偶,送给小哲。小哲很感激,但是他不懂得怎么说话,有一天他也用捡破烂的钱买了一个苹果,但是他在那个街口,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
      有一天,小哲回家,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是他的爸爸。小哲很害怕这个男人,因为他很凶狠,比学校的老师对他还凶,他经常让小哲去偷店铺的烟和酒,他喝醉以后小哲就会挨打。
      他很喜欢在家里玩一种射飞镖的游戏,飞镖盘就挂在小哲的壁橱上,小哲屈着身体睡觉,总会听到飞镖射在壁橱飞镖盘以外的地方的声音。他总觉得,自己的头或许会在某天被那样尖锐的东西刺破…………
      大白犬又被小哲赶回了垃圾站,但是它每天都在那等他。
      有一天晚上,爸爸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回来,小哲被吓坏了,藏在壁橱里,听到那女人的尖叫,看到房间里一切都被砸烂,女人躺在地上,被男人一边打一边残酷的施虐,小哲捂着耳朵,拼命喊,那不是妈妈,那不是妈妈…………女人一边哭,一边求救,对着壁橱里的小哲,地上的鲜血浸没到壁橱,那是小哲听到的最恐怖的声音……他一边哭,一边捂着耳朵,那是可怕的夜晚,就好像一切是从黑暗里衍生出来的噩梦……
      第二天,小哲仍然躲在壁橱里。
      爸爸喝醉睡着的时候,他看到,拉开壁橱的妈妈的眼睛。
      那是,憎恨,厌恶。
      “你是最肮脏的东西,我恨不得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女人说出了,恶毒的诅咒。
      小哲呆呆的看着她…………
      “妈妈………………”他的确喊出了这样的声音,但是,对方立即恶狠狠的回绝了他。
      “你这个杂种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那是…………给他糖果的妈妈吗???小哲的心,好像裂开了…………
      善美站在原地,她的手,被一只手轻轻的握住。
      那是,另一个小哲。
      那人带着她走入更深的黑暗…………
      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
      …—————————————————
      妈妈坐在了轮椅上,那一天的样子天气晴朗。
      晚上爸爸回家,继续对她施虐,白天安安静静地妈妈,晚上像变了另一个人,男人一边口中骂着“□□”,一边对她各种施虐,壁橱变成小哲唯一的藏身所…………
      然后有一天回家,妈妈自杀了。
      大白犬对着一地的血嚎叫,小哲看到街灯亮起来,然后来了很多人,包括警察,他们把尸体拖了出去,房间里很臭,原来因为坐在轮椅上很久,女人生了褥疮。
      他听到街坊七嘴八舌,说自己的妈妈是不堪折磨,说她年纪轻轻得了淋病,下身都烂了,男人吃过牢饭,又酗酒,孩子不听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就是老鼠的孩子…………
      妈妈的事传遍了学校,他被欺负得更惨。
      爸爸带过一些男人来家里酗酒,有一天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女人好奇的看着柜子上的糖,问他,这是什么?
      他很宝贝那些东西,自从妈妈死后,那些东西没有再被动过。
      “不许碰。”他对那女人说。
      那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
      女人笑了,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些安眠药吗?”
      他整个人呆住了………………
      那些糖果,那些被他珍惜着的东西,只是…………
      想让他………………睡觉的…………他不知道心里为何会那样,仿佛积压许久的努力,他沦起椅子,狠狠砸向了,那个女人,砸向了,自己的,被称之为父亲的那个男人…………
      ————————————————————————————
      下雨了………………
      小哲放开善美的手,径自走向黑暗,善美的这才看见,自己的身体,几乎被黑暗的傀儡线全部的束缚。
      这世界让她那么悲伤,悲伤到,无法流泪。
      她没有看到一点光,没有看到一点温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如果停留在这里,就会永远的停驻在黑暗…………
      她追随着那个背影进入了雨中…………
      她看到了,在垃圾站里,等待着这个孩子的那条大白犬……
      小哲孤单的背影在雨幕之中……
      他不敢回家,在外面徘徊三四天,最后被警察送回了家里,男人骂骂咧咧的说,孩子不懂事。
      那几天,仿佛一切都很安静。
      直到有一天深夜,小哲被男人粗暴的从壁橱拖出来,绑在地上,男人沦起皮带,狠狠的抽打他,因为太痛了,小哲拼命的哭,被男人用袜子塞住嘴,善美被那场景的暴戾震慑,扑上去挡在小哲的身前,但是她被那场景的力量弹到房间的墙壁上,她那么无助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摇摇头,开始哭泣,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绝望吞没……小哲很快被打得完全没有力量,但是在他最痛苦的一刻,屋子里冲进来一只大犬,狠狠的咬向男人,于是变成混乱的一人一犬的搏斗,男人毕竟力大无穷,用皮带套住狗头,小哲没有丝毫力量,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大白犬勒住脖子,用地上的椅子,狠狠砸向大白犬的头,砸了好几次…………
      狗呜咽着倒在地上,血珀之中很快的不动了。
      小哲起先在挣扎,然后,也不动了。
      他睁着眼睛,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善美满脸都是眼泪,她看着那个在血珀里,绝望的孩子…………这是真实的暗无天日的世界……她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离开这噩梦,这一定是可怕的噩梦,但,她看到那孩子,她想,如果她也离开了,那么那孩子怎么办呢…………
      她坐在墙角,哭了起来。
      雾蒙蒙的景色,在她眼中化开,她看到男人在太阳天里,用刀划开了狗的肚子,内脏的血一地都是,那狗原本就是流浪犬,虽然很大,却很瘦……浑身是伤的小哲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墙角,阳光一点也照不到那里。
      “今天晚上吃狗肉火锅,就当老子给你开个荤吧。”男人走到房间里,踢了踢他,把那剃了肉的狗皮甩在地上:“用电风扇把这畜生的皮吹干。”
      小哲呆呆的看着那块带着血的皮毛。
      他不敢伸手,却又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他精神好像完全的错乱了…………
      ——————————————————
      他蹲在壁橱里,用石头碾碎了什么。是那些,妈妈留下来的【糖果】
      壁橱一片腥臭,是那没有吹干的大白犬的毛皮。但是小哲浑若不觉……
      他把碾碎的粉末,偷偷倒进了厨房的汤锅。
      晚上男人买了很多酒,心满意足的吃了很多狗肉。
      然后他睡得像死猪一样。
      他不知道他被人绑了起来,嘴里塞了布条。
      小哲用烧开的火锅水,浇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当即醒来,杀猪似的拼命挣扎,但是他被死死的绑着,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
      小哲本想再烧一锅水,但是却没想到不慎点燃了屋子,屋子本就很小,很快火势蔓延了。
      男人的布条松了,吼叫着说一定要杀了他。
      小哲很害怕惊动邻居,举起板凳来砸他的头,砸了好几次,墙壁都是鲜血,男人没发出几下声音,就不动了。但是小哲还是很害怕…………
      火越来越大,将门包围…………男人仿佛在呻吟,害怕的小哲躲在壁橱里,他紧紧的搂着大白犬的皮毛,就仿佛它还在他身边,但是火越来越大,那壁橱外很快就是浓烟,小哲躲在大白犬的皮毛的腹中,就仿佛…………那是母亲的怀抱一样…………
      那些黑暗中的罪恶,那些黑暗中的悲伤,仿佛随着大火…………
      散落了青烟。
      善美泪目沉沉,在黑暗中,她看到小哲坐在自己的面前。
      她全身已经缠绕了黑色的傀儡线。
      小哲伸出手来,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你是不是在同情我?不要同情我。我并不可怜。”小哲安静的对她说,此时此刻的他并不像是那个,白天在玩偶之家面色冷淡的孩子,“你说你愿意当我的朋友,那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齐天大圣孙悟空,倏然也降落在黑暗的一边。
      他看到了善美,但是他和她之间始终隔了一条结界。
      善美看到了他手上的傀儡线,含泪的眼睛大吃一惊,她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她完全站不起来了…………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的线,大约是从黑暗的空间里延伸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黑暗,那些线已经非同寻常的缠住了善美的身体。
      “阿布!!!”
      “就在那别动!”那边的他,倏然出声对她说道,然后,大约是见到她眉眼的焦急,他平复了一下声音,道:“我会过来的。”
      他每向她靠近一步,那些黑暗也尽数侵袭他的身体。
      小哲抿唇,看着那人毫无顾虑的走来,在这书中的世界,那人的力量并没有什么施展太多的余地。小哲伸手,在那人眼前出现了阻拦的结界。
      善美害怕那人受伤,拼命摇头,她想挣脱身上的线,但那些黑暗,仿佛桎梏她的每一寸,她的每一次动弹,都让那些线将她勒得更紧…………
      “小哲,不要伤害他!”善美恳求道。
      “你留下来陪我。”小哲抬眼,看着善美。他的目光没有恨,没有厌恶,没有杀意,那并不是什么伪装,那好像是,有些那么……恳切的那样的情感:“真心实意的,我不会让你疼痛,会让你每天都漂亮…………”
      齐天大圣孙悟空无比恼怒的,伸手,强行破除那些结界。
      但从黑暗里涌出来那么多黑色的线,缠上了他破除结界的手。他的脚步往前,结界发出可怖的悲鸣。
      “小哲,我对你说愿意当你的朋友,是真话,我愿意陪伴你,是真话,但,我不愿意成为无法动弹无法拥有自己意志的傀儡————那样的陪伴,会让你得到快乐吗?就好像你制造出来的那些,并没有自己意志的傀儡,你希望我以那样的方式陪伴你吗?”
      “你有你的意志,那不就会,想要伤害我,离开我了吗?”小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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