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游记新番外篇十九+逃离亡魂岛》阿D

104、他记忆里的是……

　　他伸出手，齐天大圣孙悟空那边的空间，倏然之间就变成一片黑暗，善美突然看不见他了。
　　“让你动摇的是他吗？那个人，曾经伤害过你，曾经也让你像现在这样流泪，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你如果到我的身边，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哭的。”
　　“但小哲，你还未曾懂得那么多的爱，这世上并不是流眼泪就一定是伤害，也并不一定受伤害就不会痊愈，就好像——————你想保护你的大白犬，对它扔石块，但是你的心里并不是憎恨它而恰好是因为爱它啊——————”
　　善美焦急的眼泪滴在黑色的线上。
　　她开始拼命的挣扎这些傀儡线，只因为担忧着在黑暗里失去了的那个人的身影。
　　“我不懂爱，那你来教我啊！！！？？”小哲突然对善美大声吼道，他扯住善美的脖子，那几乎让她窒息的力量，他下一刻阴沉无比的眼眸，恢复了初次的那些冷淡，却仿佛有什么样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的喷薄而出：“你说啊！！说留下来陪我，永远陪我，同情我也好，可怜我也好，你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每次你说出来的话都这么让我头疼我就应该剪去你的舌头，让你再也不能对我说出这样的妄言！！——————”
　　善美身上的傀儡线倏然的收紧，她无法呼吸的倒在地上，那些线几乎勒入她的每一寸皮肤，地上是扩散的血，小哲捂着头，跪在她身边，那些血珀的镜子里倒影出他的过去，每一寸的记忆都是那么可怕，疼痛，残酷…………
　　善美挣扎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每一寸都开始变为早晨那样的木偶化，那种恐惧的变化从手脚开始，但是她的心灵并未被那所有的黑暗占据。空间发出扭曲的咆哮，在黑暗之中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惨叫，那原来就是小哲的哭声，那种疼痛是那样从地底钻出，仿佛撕裂人的内心。
　　善美爬向跪在地上的小哲身边，喘息着，她的眼泪几乎融入小哲身边的那些鲜血和黑暗。
　　“我会给你很多爱，虽然我什么也不会做，但我会送你鲜花，会教你写字，我会陪你画画，给你做好吃的………………”
　　“住口，住口！！！！”
　　“我会带你去散步，虽然这世界没有很好的风景，虽然我不能代替你的妈妈，但我会和你一起吃饭，我会给你做衣服，也会给你说不那么好的睡前故事————”
　　“该死的你给我住口！！！”
　　小哲扑上来，狠狠的扼住善美的脖子。
　　善美觉得浑身冰冷，她的衣服发出抗拒的咒文，但是那些咒文随即被小哲的黑暗打碎。小哲双目漆黑，他几乎整个压住善美，结界发出悲泣的咆哮，他死死的勒紧善美的脖子，“我现在就要把你变成傀儡！！！！我现在就让你一句话也不再说！！！”
　　善美的口中几乎溢出鲜血，但她的五脏六腑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仿佛在抗拒黑暗。
　　“你信了不是吗………………？”善美含泪的眼睛看着小哲，却微微笑了起来：“你信了………………”
　　下一刻，黑暗的结界发出了巨大的爆炸，一股力量将小哲猛然的击打开，黑暗撕扯了裂缝，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身影，幻化在善美身边，他几乎很快的将善美抱在怀中，那双手擦拭了她眼睛的泪水。
　　他浑身都包裹着明晰的火焰，火焰的力量照耀了黑暗。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傀儡线，他浑身都是鲜血，那是强行破除傀儡线的代价。
　　他看到了善美变化的手脚，他那么焦急的俯身，“陈善美，你怎样？”
　　“没事………………”善美努力对他笑了笑，但下一刻，她侧过头，吐出一口暗沉的血。
　　“她是我的！！”黑暗那边界，小哲擦拭了脸上的眼泪，安静的，对着齐天大圣孙悟空挑衅的笑了，那笑容如同哭泣一半，又带着欲死方休的狠戾：“你什么都有，你拥有力量，你高高在上，为什么不把她给我？！”
　　齐天大圣孙悟空杀心顿起，他伸手，手中已经是无可环转的火焰，他要赌上一切，在这不可能的世界，杀了对方——————只有这样才能…………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阻挡了他的攻击。
　　“阿，阿布………………”
　　“陈善美！”他语气都是颤抖。他无可克制：“你现在是要————欺负我了吗？”
　　他说了古怪的话。他不仅声音颤抖，被她握住的手，也是颤抖的。
　　她在他臂间急剧变化，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
　　“不欺负你…………”她对他努力露出笑容来，但仿佛那已经十分吃力，她握住他的手，可以说那重量全数搭在他手上：“阿布，谢谢你给了我……很多很多爱。”
　　“现在是说这些的………………”他心中怒火滔天，偏偏这挂念的家伙却不知好歹的…………阻挡他！
　　“因为那些爱，我无论如何也……没问题的…………”她努力对他表达，但是她五脏六腑都快要不能呼吸，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小哲的变化让傀儡线的力量加剧：“那孩子……从未得到爱，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大约是她说得实在是太艰难了。
　　这是她的决定，这是她的意志。她不用说完，从她伸手阻挡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她的想法。
　　他终于还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放下了手。
　　静止的攻击让空间的肃杀仿佛一瞬间缓和一些，他沉然的眼眸注视着黑暗里的孩子，然后再度看了看怀里的她。
　　气若游丝。但是，那是她的选择。
　　他贴了贴她的额头，轻声道：“先别说话，我明白了。”
　　他对着那黑暗那边的恶魔，说道：“我和她留下来。但我有条件，将她身上的傀儡线，转移到我的身上。”
　　“阿布！！”
　　善美几乎要被他这句话惊到窒息。
　　小哲目光也瞬然，流露了那样的惊怔。仿佛他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会说出这句无法收回的契约。
　　但，结界被撕裂了巨大的口。
　　几乎是顷刻之间，仿佛有天崩地裂的摇晃，这世界仿佛被什么东西打破，然后，善美感觉眼睛迅速的被他捂上，耳旁是那样轰隆隆的声音——————
　　—————————————————————————————-
　　小哲的卧室，房间破了好几个大洞。
　　那房间整个的遍布着鲜血和腐朽。
　　善美猛然喘息着醒来，他几乎与善美同时，小哲刚睁开眼睛，他的结界破了。
　　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背。
　　那是穿着女佣装，浑身没有一寸完好的，仿佛是从爆炸场出现的，杨戬。
　　“我劝你不要动，因为你虽然有傀儡线，但我的这缚妖索，可能和你那东西如出一辙。虽然没那么卑鄙，但也没什么好性格。”
　　杨戬坐在善美和小哲之间的结界中央，他身体大约是接受了两方结界的冲撞，鲜血淋漓。
　　小哲被杨戬的法器紧紧捆着，那法器仿佛让他的脚犹如生根，动弹不得。他坐在床头，只留下，一只放在书上的手，另一只手，也一样被捆着。
　　善美躺在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怀中，她的手脚已经变成了木偶。
　　那本白色的书上，被杨戬的一把刀刃整个的刺入，那本书流出了潺潺的鲜血。这房间的其他地方惨不忍睹，那些布偶中的黑线七零八落。
　　齐天大圣孙悟空看着善美的模样，脸色非常沉暗。
　　他整个人紧绷神经，仿佛那些，弑杀的东西，一触即发。
　　“我没听错吧？刚刚某人说要把傀儡线转到自己身上？”杨戬掏了掏耳朵，对小哲道：“那你快点，一则我舍不得漂亮小姐受苦，第二还蛮想看猴子行动不听使唤的样子的。到时候别忘记借我玩两天。”
　　杀了傀儡线的主人，也不会解咒。因为那样只会怨恨更深。
　　齐天大圣孙悟空目光幽深，若是平时，他怎会安静听人调侃？但此时此刻，杨戬说出的却的确是他唯一此刻想到的方法。
　　善美对自己非常恼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他有这种选择！？
　　她拼命摇头，她努力的想动弹，但是她的手脚都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她心急，拼命忍着那些脆弱和焦虑。
　　“小…………小哲……………………”
　　她只能哀求他。
　　杨戬安静，抿唇不语。
　　“陈善美，你想说什么？”他是绝对见不得她受苦，尽管他恨不得一刀宰了那小鬼，但无奈却也是因为她挡在他们中间。
　　善美急的不行，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很想哭，却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心中无比愧疚，却觉得这事情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控制。她怎能让他来承担选择？
　　她努力将手伸到自己的衣袋，他转眼就握住她的手，帮她将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她手上，放了几次，他暗沉着眼，看到她的关节变得如同木偶的僵硬，他几乎是勉强将那东西放进她笨拙的手心，她那样无法控制的移动自己的手很费劲，但是她努力抓住了那个东西，把那东西，颤颤的移动到小哲面前。
　　那分明是，不能动的。每一次，都很疼。
　　她手里是个，有点丑的布偶。
　　和，书里的那一个捡垃圾的老人送给小哲的比起来，手工有些差。但是还是可以勉强看到那个布偶的形状。
　　“送…………送你………………”善美对小哲说道：“你……有什么都对着……对着我…………不要将他………………”
　　善美是那么恳切的说。
　　小哲的目光，倏然有些奇怪，看到善美手里的布偶。
　　他这一刻，就好像看呆了一样。
　　那旧旧的布偶，勉强看上去是只白犬，耳朵还有一点点可笑的花纹。
　　杨戬的目光也在那布偶上停留了一刻。那布偶的样子好像…………
　　“你怎么会有这个！？”小哲，整个人仿佛变了，对善美问道。
　　“捡到的…………”善美将那布偶，缓缓放在小哲放在书上的手旁：“昨天………………”
　　“这本来是没有头的，你怎么知道，这布偶原本是这样！？”小哲的声音仿佛已经失去了那些，冷静的东西。
　　“我身边的动物…………我只见过…………这样的…………”
　　“漂亮小姐，我能稍微，插一句嘴吗？”杨戬凝视着那布偶，“这东西难道是……照着…………”
　　“什么叫【这东西】？”齐天大圣孙悟空眉眼隐隐有按捺不住的杀意，“我家陈善美很认真做的！”
　　“等一下————————”
　　杨戬有些倏然头痛欲裂的，按了按眉心。
　　抬起头，看了一圈众人。
　　“漂亮小姐，这…………咳咳，这布偶的原型，是…………我家…………啸天犬？”
　　这房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在此时寂静。
　　善美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孙……阿布先生，我觉得此时打断这个气氛有点……尴尬，但，我想问问前天你们进城把自行车停哪了？”
　　“城外的护城河桥边。”齐天大圣孙悟空想也不想的回答。
　　善美尽管真的觉得这感觉非常奇怪，但还是努力抬眼看了看他。
　　她觉得意识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他大约也觉察了，伸手来搂紧了她，将她的脸往没有光的地方微微侧了侧。
　　“那稍等我五分钟。”杨戬对众人说道，看了看小哲：“不要试图摆脱缚妖绳，你会全身生蛆的。”
　　………………

　　————————-我是现在你想怎样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