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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黄河巡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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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过后,临珏作为黄河巡查使走马上任。这次巡查黄河少则一两个月,多则怕要四五个月,临珏便把司鹿也带上。
临珏神神秘秘地遮上司鹿的眼睛,等司鹿睁开眼,入眼的是她的那只红色璎珞鞭,原本的璎珞被临珏讨去,现在被他挂上了一只新的璎珞,三色的丝线编成股,串着玉珠和红色的玛瑙,尾部缀着那只临珏贴身的飞鸟玉佩。
“这是你自己编的?”那编绳经不起细瞧,细瞧了就会发现有点歪歪扭扭,并不工整。
“是啊,我把你的讨来,可不是得给你还一件。”临珏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颇为得意。
“那你做什么把自己的玉佩也穿在上面。”那只飞鸟半睁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只是那眉眼含情,哪还是原来那只呆愣的飞鸟。这么露骨的眼神,司鹿觉得丢脸,还好是在鞭子上,不看便罢。
“我有了你送的东西,你也得有我送的东西,这样才公平。”临珏颇为自豪地摸摸那只玉佩。
司鹿思考一会,目光里带了一些调戏,道:“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些个淫词艳调。”临珏手搂在司鹿纤细的腰上,面上装作无辜地疑惑道:“不过这首我喜欢。贴切,实在贴切。”
司鹿冷哼道:“还搁这里跟我装,讲完才子佳人的故事,薛莹拼命给我讲这些凄凄美美的情爱诗词。”
临珏得意道:“干得不错,回头好好赏她。你再试试这件衣裳,我找人照着我记忆中的样子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此次出巡,薛莹留在了长安,打理春归殿与梅苑,司鹿只带了罗潭一人。路上两人都扮作临珏的近身侍卫。
黄河的走向是西东走向。长安在黄河中下游,进入伏期,山西河南最易受到黄河汛期的影响,这两地的防洪工程最为紧要。端午一过,一月左右便会进入汛期。行程颇为紧张。
从长安出发先至洛阳,东行至淄博,先检查完下游,折回至吕梁——包头——银川——兰州——西宁。
一路上旅途劳顿,到达洛阳,当地官员安排了一间清雅的别馆给临珏办公。临珏这次出行,带上了裴秋叶还有富绅子弟萧贺延。河南一共有36处黄河关口,若是一一亲自去查,一两月都不够耽误。所以他需要做的是坐镇洛阳,召见相关各部来述职。黄河并非年年频发,而是有一定的周期性,十一年是一个周期。每年的例行巡查需汇报河堤防范工程的修补状况。年年修建,就会有人趁机吃空建筑款项。
司鹿对朝廷的事有一点了解,“原来你带萧贺延来就是为了查那些款项亏空。”
“任何一个清明的王朝,时间久了,乏了,总有人手脚不干净,何况已经一百多年了。如今太平盛世,兵部没有粮饷可贪,户部管理田地赋税,一旦查起来,首当其冲,是以贪污腐败的事少一些。刑部和礼部,一个掌管刑罚,一个掌管礼祀、科举之事,父皇这两处监管得严。而吏部与工部勾结,倒有些天不怕地不怕,明目张胆地吃空防洪工程款项。带萧贺延,也是我想培养自己的经济势力。”
司鹿忧虑道:“但凡贪墨案件,根深树大,牵连甚广,定会涉及到京城里的各部要职人员。不是好处理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时机,让查贪腐这件事顺理成章,非查不可。”临珏放下茶杯。“这次出巡,让你掩饰身份,做我身边侍卫,委屈你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了?”
临珏脸色有点难看,虽说司鹿的语气里并无埋怨,可是这毕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司鹿本是出尘的山神,是他硬要把她拽到这万丈红尘里来,他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对,可他无法到这个人身边去,于是哪怕使手段也想让这个人到他身边来。
司鹿知道临珏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多:叹道:“你想哪里去了,虽然这桩婚事不是我所愿,但是就结果来看,颇令人满意。”临珏听到这里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司鹿继续说道:“我不想做山神,我也不想当太子妃,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晨起而作,暮落而息,知饥饱,感四季。半百年过去,不去想那身后之事。”司鹿瞧瞧临珏的表情,觉得适可而止,说道:“当然,相夫教子的事情也可以考虑进去。”
“相夫教子?”临珏听到,缓缓地笑出来。“阿乐,你不讨厌我把你带到大明宫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讨厌过啊。无论是山神还是太子妃,这些身份我都不想要。但是做你的太子妃,还算开心。”
临珏搂住司鹿道:“你不想做太子妃,那就不做。再等等,一年或两年。我要让你逍遥地活在这人世间。这红尘滚滚,绝不许你说后悔。”临珏深深地看着司鹿,心头一动,眼神流连在那唇畔,不知不觉就挪过去几分。
“太子殿下,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萧贺延进入堂内,便看到他家太子殿下正欲吻上身边的那个小侍卫。被打断好事,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向自己。虽然那小侍卫确实比一般的男子要粉嫩不少,可是这也太……罢了,这是太子殿下的事,管好自己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以后对那位名叫燕乐的侍卫恭敬点就可以了。
“打扰殿下兴致了,属下这就走。”萧贺延转头就跑,生怕慢一步,太子殿下把他也留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太子殿下看入眼,他爹打不死太子殿下,就只能打死他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走到别馆的院子里,正巧遇到有事去禀报的裴秋叶。
萧贺延拉住裴秋叶不知如何开口。“太子殿下现在有别的事务要忙,命我等不要前去打扰。”
裴秋叶看不过,道:“萧弟还有什么要说的,便一道说了吧,这么支支吾吾的,我听得浑身难受。”
支吾半天,萧贺延道:“太子殿下……”话还没说完。裴秋叶看到罗潭,出声喊住:“殿下有事要忙,有什么事稍后再禀报。”
萧贺延回头看向罗潭,难不成太子真是短袖?出巡还不忘带这么美艳的两个侍卫。看向罗潭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罗潭一脸冷漠。萧贺延不怕死地决定试探试探:“罗兄,年庚几何啊?”
罗潭拍掉搭在肩膀的手:“十八,请公子自重。”她虚报了一岁,怕是年纪小了,被他小堪了去。
罗潭这么不给面子,萧贺延脸都不红一下:“我今年十七,你叫我萧弟吧。太子殿下有事要忙。不妨我们三个去喝个小酒。”也不管罗潭的拒绝,胳膊硬是搭在她的肩膀上,罗潭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那间紧闭的大门。
洛阳也是有名的文人墨客心属之地。妓馆不少,萧贺延不敢去青楼,找了间名为吴娃馆的妓馆进去,这家妓馆都是雅妓。馆内都是美貌女子,卖得是才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有高低,大多贵家子弟都来这里附庸风雅。
这吴娃馆是仿照越地的装饰风格,亭台水榭都是江南的风情。罗潭看到吴娃馆三个字,满脸的不情愿,裴秋叶也是不乐意,他一个武将,自是不喜欢听这些吴侬软语、靡靡之音。
裴秋叶连连摆手:“萧弟,这酒我是乐意喝的,只是这烟花之地,我不乐意进去。”
萧贺延一看裴秋叶就知道这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脑袋:“什么烟花之地,人家都是正经的清白女子,太子殿下平日的教导都哪里去了,说话一点也不文雅。”
“在这酒馆里抛头露面,怎么就是正经的清白女子了。”裴秋叶十分不情愿。
原本面上十分难看的罗潭听了这话抬脚便进去了。话里藏着刺地道:“裴兄这是瞧不起女子了。抛头露面怎么了,人家清白的姑娘,靠自己的学艺赚钱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不乐意别进来,找你那干净的地儿喝酒去。萧贺延,我们走。”萧贺延面上一喜,忙跟了上去,在二楼找了一桌雅座。
裴秋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天才跟了进去,喊道:“罗潭,我不是那个意思。”
三人坐定,萧贺延倒来的酒罗潭都喝了,只是眼睛落在那些美貌女子身上,清清明明的,一点都不为所动,那头的裴秋叶还在一个劲儿的赔不是,罗潭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萧贺延乖乖闭嘴不说话,这罗潭的脾气大。他兀自得出个结论。太子殿下是短袖,喜欢那名叫燕乐的侍卫,这罗潭也是个短袖,喜欢太子殿下,可惜这裴秋叶也是个短袖,一颗芳心暗许这罗潭。半晌,叹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你说什么?”罗潭杏目怒睁。
萧贺延连连摆手,“我在想心事,不参与二位,你们聊,你们聊。”
罗潭不满意道:“此次出巡,途经永成王领地,怕殿下的身份泄露,引来杀身之祸,太子妃…...”罗潭干咳一声道“太子该非常谨慎才是,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散播巡查使实为太子殿下的消息。”
裴秋叶道:“太子出巡,平头老百姓不知,那京城里永成王在京城的党羽怕早都告诉了他,与其这样藏头露尾,还不如先将其戳破,那太子在巡查中出半点事,永成王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萧贺延对朝中之事懒得牵扯,他只是想攀个太子爷,以后成为数一数二的皇商,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好。懒懒地打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