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凤鸣悲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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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光，寒风盘踞。
瑶光·王宫·朝堂
烛火通明，奉诏急匆匆赶至的一众朝臣自朝堂列位。
“叶佩！”神色肃穆的慕容黎开口。
“微臣在！”解下佩剑，交由殿外的内侍，一身戎装的卫尉卿叶佩入得殿内，跪地行礼。
“速领三万禁卫驰援边城！”心神流转，慕容黎下令，示意随侍身侧的方夜将虎符交与叶佩。
“微臣领命！”叶佩微有诧异，却是未说什么，双手接过虎符，领命前去。
“禀王上，微臣以为，这钧天国来势汹汹，我国守军兵力微弱，大军皆在各郡驻守，还有部分在归国途中，不若，先议和？”这小子现下已无兵可调，就连禁卫都遣派而出，这宫中守备必定不足，这倒是个好机会！心下转动着念头，大司农丞李新假惺惺地躬身，开口谏言。
“议和？”慕容黎眉间紧蹙，手指无意识叩击着几案。
“正是，王上，想我瑶光此刻军需粮草短缺，这卫尉卿又领着禁卫前去增援，这粮草更是捉襟见肘，怕是…怕是…”暗暗瞥见慕容黎面色苍白，李新腹内冷笑，面上却是正色道出难处。
“哦？本王原以为大司农丞平日里只掌管钱财农桑之事，不曾想，也如此忧心国事军务！”顿住叩击，慕容黎冷冷回着。
“回王上，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既掌管这国库之事，便得尽忠职守，据实以告。还请王上明察！”笏板晃动，李新毕恭毕敬地应道。
“大司农丞果然忠心国事，这本王还未开口，大司农丞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刺骨冷意自眸光迸出，慕容黎不无讥诮地说道。
“微臣不敢，微臣也是为了我瑶光大局着想，眼下四方未定，我瑶光复兴未几，可经不得数次三番兴兵，还望王上勿要一意孤行！”李新貌似慷慨激昂地说得口沫横飞。
“哦？那依大司农丞之见，本王就顺势将这边城两城奉送那钧天不成？”可笑，还未决出胜负，这李新倒是忙着灭我军士气！怒意自心间翻涌，慕容黎似笑非笑，挑眉反问。
“请王上明鉴，微臣绝无此意。”李新忙不迭撇清，跪地回道。
“诸位，又有何高见？”慕容黎转首问着一众沉默的朝臣。
“微臣附议大司农丞，还请王上勿再兴兵，念及子民福祉，我瑶光可再经不得几次三番征伐。”江重出列躬身，和李新一唱一和。
“若是，本王定要兴兵又如何？”此番变故，决计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只是为何不见庚申禀报？不曾想，这满堂朝臣依旧是心怀有异，这前些时日裁度之事怕是对他们而言是切肤之痛吧？平日里奢靡惯了，这才多久？便无法忍受！果然，人性险恶如此！非是我要战，而是不得不战！如何不战？昔日，我瑶光生死存亡之时，曾向钧天国求援，却未得到一兵一卒援助。事后，却又打着为我瑶光匡扶正义为名出兵天璇！此际，却是趁着我大军未返，突袭暗算！如此卑劣之徒，岂能向他求和？紧握的双拳已是抑不住抖颤，若鹰隼的目光灼灼谛视一众人等，慕容黎沉声回问。
“王上，这瑶光不是你一人，你还有万千子民，还请王上勿再好大喜功！”李新也不再掩饰，起身站定，神色甚是桀骜。
“放肆！”再也未能抑制怒意，慕容黎右手重顿几案，红木几案瞬时从中断成两截。
轰然一声巨响，震得堂下群臣魂不附体，纷纷跪伏于地。
“请王上息怒！”
“请王上息怒！”
“呵呵！呵呵！很好！很好！这就是本王的臣子，好些个臣子！”挥袖驱消空中飞散的碎木粉末，瞳仁杀意渐甚，慕容黎不住冷笑。
“微臣不敢，只是王上行事历来如此，微臣也只是好意劝谏王上勿再执念。”虽也被吓得战战兢兢，但心下有恃无恐，李新兀自站立，不咸不淡地应着。
“很好！很好！”李新这般不甚稀奇，这大司农丞做得也够久了，历来把控国库，俨然便是凡事便由他做主的习性，朝中党羽遍布，当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了吗？
“方夜！”
“微臣在！”方夜应着，躬身待命。
“拿下此獠！”缓缓起身，宽大的衣袖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慕容黎低喝。
长剑出鞘，横在李新脖颈，方夜做了个手势，殿外随侍的一众禁卫奔入，寒甲凛然生光，挥戈霍霍，疾速控制住堂下一众朝臣。
“慕容黎！你敢？”未料到慕容黎竟有此举，李新不由有些心虚，勉力定了定神，瞪目相视。
“我有何不敢？”
“将这妄言扰乱军心的李新，斩！”不过是个蠹虫，留之何用！也让这些个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的蠢材们开开眼！
“慕容黎，你若是杀了我，就不怕那天权国主性命不保吗？”脖颈的锋芒逼近，惊惧万分的李新歇斯底里地抖出底牌。
“你说什么？”肃穆的面容陡然变色，慕容黎下意识地回问。
“呵呵，果然情深义重啊，可惜，你们只能在阴间相聚了！”暗暗得意，李新微微侧首，眼角意味深长地瞥向殿外，隐隐可见红光灼亮漆黑的夜幕。
“方夜，此间交由你处置！”顺着李新的目光望向殿外，却是思明楼的方向，心下大惊，慕容黎顾不得其他，箭步奔出。
“是！王上！”
本是万籁俱寂的三更天，火光烛天，吞噬着矗立的亭台楼阁，映得大半个王宫恍若白昼。
“杀！”
数不胜数的黑衣覆面，列阵侯在宫道，待窥见疾驰而至的身形，首领比了个手势。
箭矢如雨，以铺天盖地之势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扑向众人。
“铛！”随侍的一众禁卫挥戈回挡，奋勇向前，瞬时将阵列撕开了一道口子。
“锵！”冷芒挥扫箭矢，寒星堕入阵列，利刃贯喉，劈开列阵。
挑、劈、刺，只在一瞬，剑锋横过，无不横尸当场，血花飞溅，素白朝服染赤，剑尖微颤，血落如珠。
左手灼影反手回刺身后，右手燕支未顿，顷刻了结身侧纠缠的来敌。
“王上！”夜深人静，此间却突逢变故，猝不及防，闻讯的癸巳领着一众死士匆匆赶至。
“癸巳！”不曾回首，提气纵跃，疾奔思明楼，慕容黎唤着。
“全歼！”
“是！王上！”癸巳应着，与残存的禁卫合力剿杀黑衣刺客。
古朴大气的思明楼已是熯天炽地，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阿萌！”连番恶战，胸口隐隐生疼，疾奔而至，得见此景，慕容黎顿觉心沉入谷底。
“王上！危险！不可！”强忍不适，慕容黎待要冲入楼中，却被身后亦是疾奔赶至救驾的丁亥拦住。
“滚开！”目眦欲裂，慕容黎反手挥剑，逼退丁亥，跃落思明楼。
丁亥大急，顾不得其他，也纵身跃入，烟火熏腾，远远瞥见慕容黎身形闪了几闪，没入火海。
“阿萌！”灼影挑开不断下落的着火楠木，慕容黎右手举袖捂住口鼻，不让那浓烟呛入肺腑，足下火焰灼心，心却是刺疼。
“阿萌！”踢开那扇已焚燃半边的寝殿殿门，狼藉一片，几名内侍颈断骨折，脑浆迸裂，散落一地，甚是惨烈。
“阿萌！”遍寻不获那道熟悉的身影，心口悸动，眼前恍惚浮现似曾相识的一幕画面，慕容黎顿觉万念俱灰，双腿无力跪地。
“啊！！！！”长发披散，喉间气血翻涌，慕容黎不由仰天长啸。
一声清啸自熊熊烈火中飞扬而出，凄厉响彻九天云霄。
啸声未歇，一只巨大的火凤自思明楼上空腾空升起，流光溢彩，光芒万丈，令人不敢睁眼直视。本是傲然万物的眼眸却是赤红汩汩溢出，鲜灿夺目的凤翼无力挥翅，曳长的尾羽颓然垂落，盘旋在思明楼上空，哀鸣不绝。
思明楼外，接连赶至的众人，还有些许从睡梦中惊醒，匆忙拿着水龙炮来灭火的内侍们目瞪口呆，半晌未能回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凤鸣悲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