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横生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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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瑶光·王城
大司农丞府·书房
“这小子现在明摆着是给我们脸色看！”手中茶盅砸地，碎片飞溅，大司农丞李新犹是怒气冲天。
“大司农丞请慎言，小心隔墙有耳。”相对跽坐的御史大夫江重举袖抹了抹被溅落的茶汤，心下暗骂了声老匹夫，面上却是满面堆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怕甚？这姓慕容的小子还能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余怒兀自未消，李新捶拳砸向矮几。
“大司农丞有所不知，咱们这位王上可是了不得呢。”赶紧端起自己的茶盅，以免被波及，喝了几口茶汤，抬手捋了捋长须，江重笑得高深莫测。
“哦？江御史此言何意？”李新唤过侍从呈上新茶盅，屏退侍从，好奇地问着。
“大司农丞先前一直在边城巡视农事，方才回王城，自是不知晓咱们这位王上的行事。”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眼中闪过不屑，江重抬手，讨好地给李新添茶。
“早前，那天璇攻破我都城之时，这慕容老儿全家兀自负隅顽抗，便被灭了个干净，不知怎么的，却叫这小子独独逃了出去。”回手给自己亦斟满茶盅，思量片刻，江重开口说起往事。
“这我也听闻过，似是已故上将军的幼子，那个小子的伴读做了他的替身，他方才逃得性命。”印象中，好像是个病痨秧子，就算没替那小子跳楼，也是个活不了多久的短命鬼！李新点了点头。
“这小子倒也有些心计，先是去了那玉衡郡，不知怎么的就成了给先天玑郡立国献艺班的乐师，随着乐班去了那天玑郡。”眼底不屑之意渐甚，江重复又续道。
“那小子，国宴上稍稍露了一手不入流的乐技，便在那天玑郡扬名，多少达官贵胄纷纷慕名下帖，这小子眼光还颇高，谁都不理，最后，还不是去赴了那天玑郡国师的宴席？”呵呵，堂堂一国王子却自甘堕落做了那任人玩弄的下贱伶人，真不知是不是天生贱格？这般活着，还不如当初随那慕容老儿一并殉国罢了！至少，还落个清白名声，现下嘛，谁不知道，那小子过去那些见不得的腌臜事情？江重心下腹诽不停。
“呵呵，故作清高罢了，若真不屑，为何独独去赴那国师之约？”果不其然，向来古板迂腐的李新亦是冷笑出声。
“可不是嘛，你有所不知，这天玑郡国师可是个风月人物，原先他那里的少祭司什么的，都是些清秀少年。”江重干笑了几声，语音甚是猥琐。
“你是说…？”眉头紧皱，李新即刻会意，心下亦是鄙夷：呵呵，平日里装模作样，不曾想，也是个被人玩弄的玩意儿罢了！
“所以，我说这小子还真能忍，就连那天玑郡国师一大把年纪了，也难为他吃得消。”茶盅顿在矮几，江重摇头晃脑，鄙视之意难掩。
“这就难怪现下如此了，只是，他和这天权国主也是…？”李新瞬时似是想起了什么，追问着江重。
“据说，自去那天玑郡国师赴约之后，这小子不知怎么的便和那天权的莫县主，哦，不，现在是莫郡侯勾搭上了，这不，哄得那莫郡侯神魂颠倒的，忙不迭带他去了那最富庶却不与咱们这些个地方往来的天权。”江重点了点头，掂须续道。
“一入那天权，便迷得那天权国主色授魂与，让他做了兰台令，连王印都给他掌管。不然，你以为，现如今，他几次三番护着那天权国主图的是什么？我估摸着也是那房中床笫之欢伺候得他开心吧！”说到此，江重更是冷哼出声，暗道：那天权国主不过是个废物，这小子还当成个心肝宝贝，差点连命都不要了，真是鬼迷了心窍！
“可不是嘛，不单单如此，据说，在天玑郡那段时日，这小子不仅和那天玑郡国师、天权的莫郡侯有牵扯，和那原天璇郡的公孙副相也有些不清不楚。”就这么个小子，现如今，也敢对着我等呼喝，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成了那些个，以色侍人的妖孽吗？”向来古板的李新哪听过这些甚是劲爆的事情，不免有些咋舌。
“这小子也就仗着长了张漂亮的脸蛋，还远不止这些呢，你以为他入幕之宾就这些个？”得见李新诧异，江重自是得意，洋洋洒洒接着说个不停。
“还有…？”李新的眼珠都快瞪出来，真是荒谬至极，荒诞至极啊！真是有伤风化啊！
“我就说你不明白呢？你以为就凭那小子一人之力，能这么快复国？还能收了这些个天玑郡、天璇郡、天枢郡、开阳郡？”江重伸过手指，倒了些茶汤，自矮几上比划着各国地形图。
“你是说，此前，被驱赶出中原的那遖宿王也和这小子有一腿？”看见江重将那遖宿地形也画出，李新更是惊异。
“你说呢，还不止，听说那原天玑郡的上将军齐之侃，也是他在那遖宿王面前做保留他一命，谁知那齐之侃不领情，当着这小子的面前自刎，怕这齐之侃不是此道中人，顿觉羞辱方才自尽吧。”眼珠一阵乱动，举袖抹去画出的地形图，江重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遖宿王毓埥被天璇所杀之后，他便扶持着这毓埥的胞弟毓骁上位。这毓骁嘛，也是个草包，那小子略施小计，便就灰溜溜滚回越支山了，这他大哥辛苦打下的天玑郡、天枢郡，他自己和那天权国主联手攻下的天璇郡就这么拱手相送，还真是大方呢！”还别说，这小子运道还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白白得了这些个国归属自己！真是老天不开眼啊！思及此，江重颇有些不是滋味。
“就连现如今这开阳郡，不也是依仗着天权那位，帮他拿下的吗？”还不止于此呢，先前这开阳不也是这般手段到手的吗？江重酸溜溜地说着。
“那如此看来，唯有，那天枢郡的仲堃仪和他没什么牵扯了。”听江重说了一通，李新不免有些头晕，蓦地想起一人，似是没什么干系，开口问询。
“大司农丞此言差矣，据传，自那天玑郡回转途中，他和那仲堃仪不也同宿荒祠吗？有些个什么，谁知道呢？”呵呵，果真是知交满天下啊！就是这结交的手段着实龌龊了些！江重冷笑不已。
“这个好像不实吧，那仲堃仪，不是一直都在和那小子找茬吗？”李新更觉怪异，这个好像不是吧，这几年，两个人不是不对盘吗？
“这你就不懂了，那个，什么因爱生恨，谁让这小子风流惯了，估计把那仲堃仪给抛之脑后了吧！”心下揣测，江重随口回着。
“所以我说，这小子这王位来得这么顺畅，也不嫌脏，还成日里假模假式地呼喝我们！”说得口干舌燥，江重给自己倒满茶盅，润了润喉。
“呸！我等堂堂大丈夫，岂能为这种不堪之人效力！”李新勃然大怒，愤然起身怒喝。
“不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那天权国主亦在，一举绞杀！”江重肚中暗暗偷笑，也是起身，贴着李新耳畔，悄声说着自己此番的来意。
“这…”乍闻此事，李新心头一惊，惊疑万分，虽说这小子行事不堪了点，可不为他办事便是，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大司农丞勿要惊恐，我既说得出这等话，便是早有准备。不然，还等着那小子收拾咱们吗
？咱们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瞥了眼李新的神色，江重倒是觉得此事有门，探手入怀掏出一件物什，自李新眼前亮了亮，不紧不慢地劝说着。
“这是……”待见那物什标记，李新更是大骇。
“北边，那位可是一直隐忍不发。此次，若是，我们能一举成事，还怕日后仕途吗？毕竟，那位才是正统！”将物什迅速收入怀中，江重笑得意味深长，指了指北方。
“江御史果然深谋远虑，在下佩服佩服。”李新也不是什么善茬，被说得心动，拱手笑道。
“大司农丞过奖，彼此彼此。”江重亦是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回着。
暗夜低垂，冷月如钩。
瑶光·王宫·宫门外
一名浑身浴血的兵士滚落下马，守卫的禁卫忙奔过相扶，搀扶着兵士匆匆奔入寝殿外，兵士勉力挣扎着跪地禀报。
“报！”
“何人？”自寝殿外护卫的方夜循声回望。
“禀…将军，故钧天国…残部…忽然发难，向我边境…大军压境，两城…守正及将士…不敌，特命…小的…冒死…前来…传讯。”口吐鲜血，那兵士断断续续地回着。
“什么？”急忙扶过那兵士，方夜大惊。
“还请…将军禀呈…王上，速派兵…增援，迟了…迟了…只怕…”那兵士吐血不止，还在苦苦支撑，眼看着已是不支。
“你且先去治伤，我这就去禀报。”唤过几名禁军抬着那兵士去医丞处，方夜疾奔入殿。
“王上！”顾不得其他，方夜唤着扶额自书案旁小憩的慕容黎。
“何事？”向来浅眠的慕容黎即刻醒转，倦色难掩，低低应着。
“适才兵士来报，钧天国残部突袭我国边境，两城告急。”王上神色似是有些萎顿，近日更是愈发清癯，心下暗暗有些心疼，方夜忙不迭回禀。
“什么？”手中的奏报顿地，慕容黎大惊起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横生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