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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冬季仍未过去,吹来的风里还有一丝凉意,脸颊上却背道而驰似地冒出了温热的暖意。
“好恶心啊,黏糊糊的都是口水。”小公子皱一皱眉,伸手在脸上使劲抹了抹。
“明天此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禄龄笑嘻嘻地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圆月,学着勾栏院里的风流公子念了首诗。
“这……这说的是情人约会的啊!”真是汗颜。
“管他的,不行我要走了!”禄龄退后两步,胡乱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跑出老远,声音回荡在凉风吹拂的街头,“小颜,记得方才没猜出的字谜,我明天一定能给你答案。”
“那我明天在这等你啊!”
**
天色已暮,雨势渐弱。
寂静无声的夜里,一声脆响传来。
“啪!”
一个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看着颇为凶猛,实际也未下多少气力。
但禄龄神思飘忽未做防备,仍旧是被打得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哗啦啦”翻倒一堆茶壶杯碗。
“你个扫把星,我才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要是我家公子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找人给你处理后事吧!”许止念愤恨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
“……”
禄龄趴在桌子上,眼神空茫不知看着何方,指甲狠狠掐进手心。
他持续这个停滞的状态已经良久,就连承受了刚才那一巴掌都不曾有任何的反应。
“一整天都没醒,眼见这几天疮伤都快要退得差不多了,现在被你这么一激又病倒了。”许止念已经气得不行了,双手叉在腰上暴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喂进去的药居然全都给我吐出来,前几天居然还跟我说什么想死——全部都是太贱,分明就是欠打!”
“喂,臭小子!”许止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指着禄龄道,“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怨些什么,若是他对我能像对你那样的一半好,我就……要不是公子会心疼,真想再打你一次。”
“……”
“你不要这副表情,看得我心烦意乱!”许止念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撑开折扇“呼呼”地摇着,“这样不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杀过来,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为上。”
“……”
“啧,哎呀,不要死气沉沉的,”许止念站了起来,伸手将禄龄扶起,“烦死了,好了好了我道歉,刚才下手狠了点。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先逃命吧,我一个人要拖两个油瓶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是不承认打你有错。”
“那我妹妹呢?把先她还给我,”禄龄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他一开口声音已经沙哑,“我只要带她走,绝不再给你添麻烦,”他顿了顿,低声道,“我……想回家。”
“对了,你好像一直在念叨着你妹妹啊?”许止念回过神来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公子把你妹妹抢走了?啊,不可能吧——”
许止念看了看禄龄,又看了看安然睡在床上的颜如玉,突然眼角抽搐:“公子难道还会欲求不满,饥不择食,然后强抢民女?”
“你莫要胡说!”禄龄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许止念的衣领,咬牙道,“快把我妹妹还给我!”
“你冷静一点!”许止念甩开他的手,愤恨道,“像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还真是少见,我公子才不会是那种人,他要是藏了你妹妹,肯定早就拿出来还给你了,再说这里你也看到了,虽是被外人捧得神神秘秘,其实不过就是个点大栖身的地方,真要藏着个人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发现。你若是真想走我也不会留你,我巴不得你马上离开,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最好了,省得公子每天都为你难过。”
“那我妹妹在哪里?”禄龄诧异地退后两步。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在哪里?”
禄龄转眼看向颜如玉:“那他骗我作甚?”
“骗你?”许止念怔然,随即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他这个人最别扭,明明心里脆弱还要装得自己很能。我想会骗你,八成是自尊心作祟。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跟他说过一些很过分的话?”
“如果是颜如玉……”禄龄咬牙垂下眼去,“那么我就算对他说再多难听的话,那又有什么过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不听呢?”许止念气急,拿着扇子往边上的凳子一指,“误会多就是麻烦,那边坐,我告诉你个故事。”
禄龄恍恍惚惚地坐下来。
许止念开始说故事。
“公子小时便一直体弱多病,他爹爹本是当朝丞相,奈何性格暴躁,为人尖刻且说话嚣张不知收敛,连累公子从小就被人嫌恶欺负。
颜家树大招风,最后被人陷害,公子被一帮江湖中人暗中下毒不说,最后全家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此前夫人预感到有事将要发生,求我连夜将公子带离颜府。
这事我也是我离开颜府后才得知,那时我已经和公子走散,他不知丢下我去了哪里。
那时公子也不过十岁,但他懂事得早,从小就聪明,性格又是温和隐忍的,被人欺负时从不多说一句话。
我年纪小时一直都很崇拜和依赖他,他走的时候我不知有多少伤心,以为他就这么嫌弃我这书童呢。
再后来我便被好心人家收留了,但此后一直都未放弃寻他……
直至三年后的元月,已经是很晚将近丑时了,我也是凑巧溜出去逛逛,没想就碰见他独自站在树下,像在等人的样子。乍然见到他我自然很是开心,一迭声地问他许多问题,他却不答我,脸上满是伤心的表情。”
许止念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他那时就是在等你,你倒是去了哪里?”
“我……”禄龄不知又在想些什么,怔怔地出了神去,“我那时接连高烧不退,背我娘关在家里呢!”
许止念点点头:“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还说你第二天必会回去找他,你去了吗?”
禄龄依旧是出神的模样:“我去了,去了好几次,他一直没再出现,我也便把他忘记了。”
“小孩子就是不记事,你把他忘记,他却是一直将你摆在心里最高的地方。”许止念指着心口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去报仇了,原先他一直在为要不要报仇犹豫良久……说来都是你的错,你让他想家了呢。”
“想家?”
“他嫉妒你啊,”许止念斜着眼将禄龄上下打量一番,“你这娃娃,身上肯定有奶香,他老和我说看到你就想起自己的娘。”
“……”
“他那会必是不想再见你了,公子那么要强,却偏偏内心里最容易自卑。双手沾染的是血腥,连最美好的样貌都被别人狠心剥夺……”
“他从来都是这样地在跟自己过不去,甚至连我都不想再见。”
禄龄不语,默默地站在原处良久,继而转目望向床上的那个身影。
颜如玉静静地躺在那儿,黑发铺陈在枕边,脸上的红疮不知何时已逐渐褪去,此刻的肤色白得透明,睫毛的阴影覆在眼睑上,瞧来确实温润而和缓。
这张脸如此熟悉,他曾经对着他一直笑,如春风和煦;也曾抱着他诉苦,在内心压抑无助的时候。
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不知该如何欺骗。
最后唯有选择逃避。
禄龄挪步过去,站在床边,愣愣地看着那个熟睡的人:“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怨恨?”
许止念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是天真啊,现在这个年月,哪里说得清谁仇谁恨,真正苦大仇深的两个人说不定每天都称兄道弟……”说完又摆了摆手,“哎,我不能教你这些,带坏小孩子。”
“咳咳……”这边话音未落,那边一声轻咳传来。
禄龄突然睁大了眼睛转过头去,语中带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惊喜:“小颜,你醒了?”
颜如玉微微睁开眼睛,脸上一阵迷茫:“龄儿……”
“我在这里。”禄龄伏下身去。
他方才其实也正吊着一颗心,特别是听见许止念说颜如玉想死的时候,胸口更是狠狠地刺了一下。
想到这个“死”字,禄龄几乎控制不住情绪,脑中装了太多的东西,此刻正如一团乱麻纠结着他,他已不知该说些什么,平日伶牙俐齿的模样全然不见,再开口已是哽咽:“小颜,对不起……”
颜如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是恍然展颜笑了起来,他轻轻伸手抚上禄龄的发:“难道现在连做梦都会梦见你这个傻瓜?”
许止念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这空旷的话语回荡在房内,听来格外细软。
“你不是在做梦,”禄龄急道,“真的是我,你倒是醒醒。”
“我不醒,”颜如玉笑意更深一些,眼睛一如既往地弯了起来,“我娘方才在梦里对我说,要让你往我脸上亲一下我才会醒。”
“……”这做的是什么梦?
颜如玉转过眼睛看向床幔顶端:“你亲是不亲,不亲我还是不醒了吧。”
禄龄犹豫了一会,终于一低头将嘴凑了过去。
位置却不在脸上。
两唇相触时,颜如玉忽然怔住。
“我原谅你了,”禄龄退开几分,看着对方的眼睛用地头霸王的语气问道,“你呢,要不要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原谅我的?”
颜如玉愣愣伸出手来,冰凉的手心触到禄龄温热的脸,他猛地一缩。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没醒吧?”禄龄突然反应过来。
颜如玉忽而又笑了起来,将手搭上禄龄的后脑勺,轻轻一使力:“我真的没醒。”
禄龄一不提防跌了下去,嘴巴触上他的双唇,一下瞪大了眼睛。
一时居然忘了挣扎,禄龄手下一松,整个手肘滑压到颜如玉的头发,疼得他蹙起了眉,但他确是不管,眉眼更加弯了一些。
他此刻才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这一吻绵长而缱绻,不知包含了多少浓浓的情意,辗转又是扑鼻的香。
两心重叠,今夕何夕?
那吻逐渐深入,唇齿纠缠间,湿润了周遭的空气,连呼吸的空气都成困境。
窗外已然放晴,屋檐树梢悬挂良久的水珠不情不愿地一滴滴跌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晶莹。
良久,颜如玉才终于松开他,又一环手将他圈进了怀里:“我好似记得,龄儿之前仿佛说过讨厌我?”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禄龄在他耳边轻喘着气,方才的一个吻已令他脑子一团模糊。
颜如玉又问他:“那你会吗?”
“怎么可能呢?”禄龄急急道,“我从来都不曾真的讨厌过你……”
颜如玉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话说出来禄龄才觉得不对,连忙挣开他坐起来,“好啊,你趁人之危!”
“我哪里趁人之危?”颜如玉促狭地冲他眨眨眼。
“你……”禄龄脸一红,索性耍起了赖,举着拳头一下击上他的肩膀,提高了声音道,“你这狡猾的恶贼,还不快快受我一拳。”
颜如玉轻咳一声,伸手重新将他拉了回来:“好了好了,你个小赖皮,我不同你说这个了,不然一会咱们俩没准还得吵起来。”
“那说什么?”禄龄靠着他想了想,忽然道,“啊?你还没告诉我,秀儿哪里去了?”
颜如玉沉默了一下:“其实,我上次看见她被武当派的人救走了。”
“真的啊……”禄龄狐疑地喃喃,“武当派?”
颜如玉蹙眉:“骗你干什么?”
“嘿,我相信你啦,”禄龄笑了起来,得意洋洋地探过身去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高挺的鼻梁,“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坏。”
颜如玉忽然眼神一凝,伸手推着他的肩膀,翻了个个将他压至身下。
禄龄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颜如玉笑得温柔:“谁说我没那么坏,其实我可坏着呢。”
禄龄连忙伸手推他:“你别开玩笑了……”
颜如玉只当没听见,俯下身,凑在他脖子边上嗅了嗅,随即皱起眉头,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呼吸全喷在他的脸颊上:“龄儿几天没洗澡?”
禄龄一下涨红了脸,嘴里顾左右而言他:“我想起来,昨天许大哥就说了这里不安全,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早点离开这里。”
“嗯。”颜如玉伸出舌尖,在他耳根处轻拭了一下。
禄龄没头没脑地浑身打了个颤,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是跟你说真的。”
“嗯……”颜如玉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敷衍。
舌尖弥留下来的濡湿感从耳根曼延至了下巴上,禄龄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龄儿,”颜如玉轻声唤他,在他耳边呓语,“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听他如是说着,禄龄自心底油然升起一阵愧疚感:“我……对不起……”他那样深深地记得自己,而自己居然如此彻底地将他忘记了。
“没关系,从现在起记得也是一样。”
带着蚀咬意味的吻雨点般落了下来,禄龄直觉心跳加快,脸上身上如同点燃了火苗,焦灼而炽热。
连脊背都要开始发麻。
桌上的蜡烛“啪”地跳出火星,屋内的光线一阵晦暗。
心跳快要破膛而出,“扑通扑通”如擂鼓一般响在耳侧。
这让他忆起那日在客栈里,还是纪言遇的颜如玉抱着他入眠,他却莫名其妙地……
想到这里,他忽然浑身一震,猛地将颜如玉推了开去。
颜如玉察觉他的不对,急忙问他:“怎么了?”
禄龄浑身颤抖,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禄龄眼睛不知瞧着何处:“那个人就这么在我的眼前死去……他本是活该……但我却每隔几日便会做这样的梦,梦见他追着我跑,一张脸扭曲得可怕,好似他已化作厉鬼要死死地跟着我不放……小颜,他要做什么,他要、他要缠着我一辈子么?”
颜如玉猛地一愣,继而想起那日烈日下的空山,罪恶的脸,猥亵的笑声,每每忆起都忍不住要切齿。
“你不要走。”禄龄带着哭腔,像是怕他要走,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颜如玉压下恨意,抿了抿嘴,将他紧握在衣角上的手掰开,温言劝他:“龄儿乖,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说着重新俯身在他身边躺下,收手将他抱紧。
禄龄依旧有些颤抖。
“龄儿不怕,你还记得那次,我们最后未猜出的字谜吗?”颜如玉一边轻缓地问他,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一弯、一弯新弓沉江底……”禄龄勉力扯回思绪,想了又想,还是没记起来,只得颓丧道,“然后我不记得了。”
“四面青山入画中,”颜如玉快速地说出了答案,“我记得比你牢,你输了。”
“你胡说!”禄龄心头大急,“我才没有输!”
“好好,你没有输,”颜如玉答得爽快,“反正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接着比,那你现在还怕么?”
禄龄仔细想了想,还真的不怕了。
颜如玉温和地伸手抚了抚他额头上的乱发,劝慰他道:“以后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反正人是我杀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他要找一定也是先找我……”
禄龄眼神闪烁地看着他,脑海中忆起许止念对自己说的,关于他的身世,以及他身上所中之毒,他分明心中极苦,却依旧能这样笑着对自己说话,而自己曾经竟然还那样对待他……
心口忽然一阵抽痛。
“小颜,”禄龄忽然伸手紧紧地回抱住他,“从此以后,我一定会牢牢地把你记在心里,再也不会将你忘记。”
(本卷完)
众:咦,囗囗戏呢?截掉了?那我去就找网络盗版……
小宇宙爆发状:谁敢去看盗版,通通受我一[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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