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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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红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抽着气吸了吸鼻子：“还好，就是疼。”
血流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开始凝固了，又被寒风这么一吹，都快结成了冰，伤口边缘浸了血的衣服布料都硬邦邦的。
这风像是要把人吹透了一样，可她一点儿也不留恋角斗场那些烧得旺旺的火盆。
少年没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默转身，不快不慢地往前走。
冷红看着他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远远吊在他身后，浑似不相干的陌路人。哪怕有其他人经过，无意中瞟上一两眼，也绝想不到这两个身份各有特殊之处，又一直以来没有什么交情的人，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
穿过演武场，避开旁人耳目，冷红沿着小路转入一个乱石堆，少年等在最深处。
到了隐蔽的地方，少年一直紧绷的脸松懈了几分，眼中多了些情绪，语气依旧平直冷漠，却透着一股亲昵关切的意味：“快点儿过来，还磨蹭呢！”
冷红抿嘴笑，玩儿心大起，就调侃道：“猴急什么，我这不来了嘛！”
“哎呀，别动手动脚的！嘶——”
被少年拎着肩头的布料一把扯到跟前儿，冷红一脸捉弄的笑，故作夸张地叫了一声，脑门儿上就挨了一个爆栗子，疼得她直抽冷气。
少年犹觉得不解气，抬起手来还要再给她个教训，她连忙丢了手里的刀，抱着头捂着脸，只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可怜巴巴地求饶：“哥，我错了，真错了。”
“都伤成这样儿了还闹！”
少年的手重重地落下，轻轻的撸了一下她脑瓜顶的绒毛，声音难得地带了几分起伏，无奈地叹息一声。
冷红放下手，吐了吐舌头，小声辩解：“我这不是怕你着急，调节一下气氛嘛！”
“没个正形，还有脸老说那两个小的不着调，我看都是和你学的！”
少年冷哼了一声，一边伸手查看她的伤口，一边儿唠叨，一点儿也对不起他冷酷无情的外形。冷红垂着手在石头上，抬头看天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我哪儿有啊！”
少年没搭理她，反而趁这机会出其不意地一把扯开她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
“疼啊喂，你轻点儿，疼疼疼疼疼疼疼……”
冷红猝不及防，几乎要跳起来，尖叫声在冲出了喉咙在嘴边上停顿了一个瞬间，没敢发出来，只能压着嗓子一叠声的呼痛，小脸拧巴成一团。
“忍着！”少年冷着声，对她的惨叫毫无动容，手中的动作一点儿也没停，只当自己耳朵暂时失聪，什么都没听见。
他的手快，动作也轻巧，冷红虽然在叫疼，但伤口并没有再一次迸裂。也不知他从哪儿拿出个酒瓶子来，给她清洗上药的间隙，嘲讽道：“还知道疼啊，这灰狼的爪子上没带毒，你还不偷着乐？”
“我乐了，真的。”冷红眨眨眼睛，回答地特别真诚。
随即，她又苦了脸，眉梢眼尾都沮丧地耷拉下来，嗓音软软的：“可是，真的很疼啊。”
“现在知道娇气了，刚才怎么不注意，受这种不必要的伤？”
少年说着，又在她包扎好的伤口上按了一下：“就该给你好好长点儿记性！”
他气得就是这个。要是不知道灰狼的致命点也就罢了，明明知道，还抽风似的和那畜生硬碰硬，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得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赶过去，第一眼正看见她在找刺激，魂儿都差点儿给她吓飞了！
“手真狠，”冷红龇了龇牙，撇着嘴角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这还是我哥吗？”
她可不敢说，她那一下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力气，结果不小心给玩儿脱了。
等一抬头，看见少年虎着脸瞪她，又不情不愿地改了口：“是，是我哥，真是我亲哥，一点儿没错。”
少年早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更知道她这性子一直没变绝对和他这个亲哥一直惯着有直接关系，这会儿也气不下去了，飞快地塞了一块儿糖堵住她的嘴：“说正事。”
冷红连连点头，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带着火儿呢，插科打诨这么半天，总算是混过去了。
想起第一次受伤被连续唠叨了几天的经历，她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谁能想到，名声在外的面瘫，背地里对着亲近的人居然是个碎碎念的话痨？
她知道他是出于关心，但，真的受不了啊！
这次贺家那小子和咱们那个二少打赌，是老三在中间撺掇的。”
“咱们那个二少”和“老三”这两个称呼在少年的嘴里带着某种莫名的意味。
冷红闻言，不屑地啐了一口“呸！生的是个癞□□，还想要蹦跶着跳龙门，也不怕闪了腰！”
她骂的是少年嘴里的“老三”，也是宋家的三少，二少同父异母的兄弟，一心想着要和二少争继承人的位子。
冷红这就必须得说一句公道话了，和这个三少一比，草包一样的二少都可以夸一句金玉其外！
“论人论钱论受宠程度，要什么没什么，还他妈成天翘尾巴，要不是贺家那小子和咱们那个二少像斗牛一样互相看不顺眼，还容得了他在中间搅风搅雨？”
“搞了半天，他们狗扯烂羊皮，让我去拼命，我次奥！老子命贱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冷红越说越来气：“老二身边儿人多我暂时没办法，老三这次我非弄死他不可！”
“老三现在正躺在床上接骨头呢！”少年冷笑一声。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去角斗场，第二件事，就是让人断那家伙的两条腿。
他捏了捏冷红的脸，安抚道，“他看不到明天天亮了。”
冷红瞪着眼睛想说话，没等开口就被少年堵了回去：“我知道你想自己动手，不行！你给我消停着，晚上那一场要是再像中午一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二给你留着，你要是想，贺三那个搅屎棍也给你，”见冷红腮帮子都气鼓了，少年好笑地做了保证，才捡要紧的接着说：“我觉得最近外面的风向不太对劲儿，贺家像是要搅事儿，你多提着点儿心，见机行事。”
冷红正色，皱了皱眉：“这也正常，角斗场这么大一个销金窟，谁看了不眼馋，不想沾沾手？”
少年点点头：“行了，再有什么事我去找你，赶紧回去吃饭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在叫了。”
“要不是你说个不停，我这会儿都吃完了！”
冷红瞥了他一眼，眼看着他又抬起手，一纵身蹿了出去，顺走了他怀里的糖袋子，还不忘把刀捞在手里，风中只留下一个尾音：
“我走了，你自己也小心啊！”
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住处，推门掀帘子，三个人住的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本该拿了饭等她回来的两个小的，一个也不在。冷红皱着眉把糖丢在桌上，炉子里加了点儿炭火，扭头去了饭堂。
还没走到跟前儿。隔着老远，她就听见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操着极其挑衅的口吻在开嘲讽：“都说好狗不当道儿，外面雪下得这么大，你不赶紧回去给大小姐舔鞋底，在这儿磨蹭什么？还懂不懂规矩了？对得起她的教养之恩吗？”
冷红一抬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长叹了一口气：冷诗这小丫头，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她一口气儿还没来得及完全呼出去，就听见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本正经地接了话：“他跟了大小姐还没几天，可能大小姐还没教他规矩吧。”
听完冷骐说的，冷红觉得自己心肝儿脾肺都充斥着无奈。捡回来的时候还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怎么都学成这种德行了？
她完全忘记了，就在刚才有人对这件事下了结论：“没个正形，还有脸老说那两个小的不着调，我看都是和你学的！”
冷骐和冷诗兄妹两个要是知道自家姐姐的想法，也一定会不约而同地回答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还用教啊，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做人做不好，当狗也没脑子，真可怜。”
“冷诗，姐姐说了，不让我们恃强凌弱，他虽然笨了点儿，你也不能骂他呀。”
这会儿，里面的人可没有冷红的实力，也就不知道她在外面。冷诗和冷骐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前
来寻衅的五号骂了个七窍生烟，狗血淋头。
五号看着眼前两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小东西，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垂在身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最终也没挥出去：“你们现在先得意着吧，等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他恶意地上下打量着兄妹两个：“就是不知道，把你们宰了论斤卖，够不够二号的棺材钱。”
冷骐紧张之下，脱口而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问他干什么！”还没等五号回话，冷诗就抢过话头，瞪着九号咬牙，狠狠道，“人死了要用棺材，狗要是死了，连破席子都不需要，直接拎着尾巴丢到山里喂野兽！”
“嘴硬不要紧，反正这会儿，二号差不多已经进了异变灰狼的肚子了！”
五号话是这么说，但除非接到二号已死的准确消息，否则他还是不敢对冷骐两人动手。
“放屁！”冷骐和冷诗异口同声。
冷红哪儿舍得自家弟妹着急，推门而入，靠着门框嗤笑一声：“和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种蠢货，别说吃/屎了，连闻味儿都赶不上热乎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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