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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霜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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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是他找我帮忙的。我想他可能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吧。”
她有点理亏,就这样骗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过作为“CP粉”,她以为这是为了他们好,就答应了。沈言说不定是要放个烟花给秋辞看,再和她在天台上接个吻什么的呢!
秋辞听明白了茉莉话里的意思,声音有点发颤:“是他让你把我关在这儿的?”
茉莉说:“秋辞,你千万别打电话给老师或报警什么的,他不是恶作剧,只是想找你,别闹大了。”
她听秋辞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怕弄巧成拙,安抚了她几句。秋辞倒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怪她,“嗯啊”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心仪的人百无禁忌地玩弄她的感情,现在就连唯一的好友,都跟着一起骗她。秋辞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走回了天台边缘的地方。
她脚下是夜幕笼罩下静谧的校园。这天周末,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保安或校工来清楼。就算她呼喊救命,也不会有人听见。
她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如茉莉所说,她是可以打给老师或直接报警。但事情若是闹大了,科学社免不了要背黑锅,她自己也不见得就不被批评,甚至还可能让学校丢面子。她快毕业了,为了履历表好看,绝对经不起这样的风波,也不想让其他无辜的同学经历。
而且,她在这学校里还要熬大半年,她得罪不起沈言。
但是,也不想低头。
秋辞想来想去,给冯美芸打了电话。人在危难时总会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家,渴望有个人依靠,帮她想办法。
冯美芸接了电话,背景是嘈杂的酒局,还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她又喝了酒,含糊不清地跟秋辞说今天和友人出去玩,不回去了。
秋辞有时候巴不得母亲能有个固定的男朋友,至少她不会成天在不同的男人身边周旋,夜不归宿。
秋辞挂了电话,知道母亲又不会管她了。前半生大多数的苦难时刻,她都是一个人熬下来的。小的时候秋辞觉得,这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父亲,所以才无人庇护,流离不安。
她比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更渴望来自异性的疼爱。她知道自己一旦有一天找到那个对的人,就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托付终生。
她冥冥中总觉得沈言就是那个人。但可惜,他好像不是。
秋辞揣测着沈言的用意,他要找她干什么?他又安排了什么样的圈套在等她?她想不通。
但她不愿自投罗网,所以硬撑着,不肯给他打电话。天色早已经黑透了,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在走。
七点半了。
秋辞抱着手机在天台边缘坐下,背靠着围墙和护栏。就像一只被困的小兽,在做着无用的抵抗,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她一直在努力地想办法,可是除了找沈言服软,她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了。秋辞不知道自己在熬什么,她分明只有一条路可走,她不愿意,那就没路可走。
这样的感觉太令人绝望。她应该想不到,类似的场景和感觉,会贯穿她的后半生。
八点,秋辞收到了沈言的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完全是在装,想顺理成章地等她求助,演一出“英雄救美”。他不知道茉莉因为良心不安,已经嘴快告诉了秋辞一切,更不知道秋辞还知晓先前社交账号的事。
秋辞苦笑一下,按灭手机屏幕,没有回复。
八点半,温度逐渐下降,她开始觉得冷。她只穿了单薄的夏衣,短衫短裙。十月的夜风吹过,一开始是凉凉的舒服,久了就让人难受了。
秋辞抱膝坐在冰凉的地上,搂紧自己取暖。闭上眼,有点困倦,想睡。但头脑又由于周身的冷,而保持着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辞觉得自己歪在地上睡着了,坚硬的水泥地贴着她细嫩的脸,她就像是一个流浪的乞丐。
之后好像是做了噩梦,然后又醒了,浑身难受。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终于按下了那个号码。他以前打过电话给她,所以她保存过。
当晚九点多,沈言终于接到了秋辞的电话。他就在学校附近的一间酒吧里坐着,酒喝了三杯,愁一点都没消解,反而越来越担心。
直到等来了她的电话,他脸上的神色才略微舒缓,拿起了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里只能听到秋辞在哭,她像是神志不清,但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言……”
沈言本来生足了秋辞的气,想好了等她打电话来时,他也不演什么戏了,直接明说,让她认错。
“不认错就不放你下来,你就在上面冻一晚上吧。”
这是他原本想好的话。
可是秋辞这声“沈言”一喊,他立刻就心软了,什么话也顾不上说,一边问她在哪儿、怎么样,一边脚下已经走出了酒吧,赶到学校去。
他先前贿赂了人,早打过招呼,门卫就放他进了教学楼。沈言一口气爬上七层,之前想要惩罚秋辞的恶欲渐渐消退,复又想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并非他多爱当英雄,而是往事不堪,曾经有件事……
他是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救她的。
沈言以救世主姿态出现在天台门口时,见到秋辞正缩成小小的一团,抱膝坐在角落里,埋头哭泣。
脆弱的身影那么可怜,他有点担心自己又玩过火了。但还是维持镇定,缓步上前。
“秋辞。”他走近,叫了她一声。
秋辞抬起头,看到沈言站在她跟前,衣冠楚楚,面色温和。他微微弯下身子,向她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指依然修长,面上有她久违的温柔神色,却是一个温柔的恶魔。
秋辞还是把手给他了,搭进他掌心里,由他扶着站起来。
她的手已经冻得冰凉,沈言一握,就忍不住把她整个人拽进怀里。
秋辞的另一只手抵在他胸前,推着他说:“你放开。”
沈言紧了紧胳膊,搂得她动不了:“怎么了?闹什么?”
“是你故意的?是你让人把我关在这儿的?”她颤抖着声音质问他,连愤怒都听起来那么柔弱,对他又怎么会有一丁点用。
沈言低头咬住她倔强的嘴唇:“是又怎样?”
秋辞还想说话,一开口,他的舌尖已经侵进来。她只能发出一点点微弱不清的声音来拒绝,在他听起来,更像是好听的呻|吟。
反正,他不让她说话,她就说不出话来。
秋辞的脊背抵在天台边缘的护栏上,冰凉的铁物硌着她柔软的肌肤。她无路可退,想离开他的话,除非是跳进万丈深渊。
高台上的风在她耳边呼呼吹过,眼泪一流下来,就被迅速风干了,连哭都是件艰难的事。
虽然已经多次被他强吻过,但这是第一次,秋辞完完全全只能感受到痛苦,感到被羞辱和侵犯。
她知道,他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想看她像个玩物一样被他耍弄得团团转,还要对他讨好,感激涕零。
而他对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为所欲为。
沈言牢牢地控制着她的手脚,抓着她左手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过。她越挣扎,他越是不放。
过了很久,他终于觉得够了。揽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抬起头,满意地看着秋辞在他颈下埋头气喘。
他嘴角弯了弯:“知道错了吗?”
秋辞只喘着气,不说话。
沈言以为她默认了,终于把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抬起来要摸秋辞的头发。他已经想好下一句了,只要她点头,他就说喜欢她。
茉莉关于天台接吻和告白的设想,并非小女生专属。沈言也陪妈妈和姐姐看过一点言情剧,不是没想过的。
反正罚也罚过了,总要给她点甜头的。
没想到他一放松禁锢,秋辞立刻抬起手来推他。沈言没料到,一下子后退了两步,秋辞马上往天台入口的地方逃去。
沈言追上她捉住:“不许跑。”
秋辞拼命挣扎,边哭边说:“沈言,你不能这么过分。不如你的意,你就找人背后黑我的Ins账号,还把我关在这儿一晚上……”
沈言眉头一紧,那件事……她知道了。
秋辞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你这样玩弄别人有意思吗?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问出这话时,她满心的委屈。明明她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他偏要这样折腾。他不这样,或许她早就答应了。
沈言听到“玩弄”这样的词,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没得罪过我吗?那你现在就得罪了。”
秋辞回击:“那也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