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重生]》霜雪千年

15、寒露

　　大夫走进去，见到秋辞已经给沈言简单处理过了，她神情便有点严肃：“秋辞啊，你怎么随便给同学处理伤口？要是弄不好怎么办？”

　　秋辞低下头，想找话来解释。沈言先替她说了：“大夫，她看我疼才帮我的，弄得挺好的。”

　　他心里知道，虽然她一向循规蹈矩，但是为了他，也是什么都肯做的。

　　大夫拿了创可贴，帮沈言处理好伤口，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让他以后小心之类的话。

　　秋辞先前还以为沈言是个高冷的人，和她说话时总是用祈使句，言简意赅。没想到他和大夫倒聊得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还说起了篮球赛。临走前，他强调了下周比赛的时间，表面上说给别人听，其实是敲打秋辞。

　　他经过她身边时，在她耳边说：“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唇边的笑意很深，她好像还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秋辞面红耳赤，只好点头。她觉得自己当时的面色一定难看极了。

　　沈言很喜欢看她这样子。

　　之后几天，沈言总是中午去校医室找秋辞换创可贴。秋辞心里很纠缠，既放不下他，又担惊受怕。从前心头那些消极的想法，一直悬而未决。她又不敢启齿问，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也害怕听到答案。

　　有一次茉莉悄悄问起她和沈言如何了，她不好意思讲，就说没什么，形同陌路。

　　茉莉却一直觉得沈言对秋辞，和对别人不一样，说他可能还是喜欢她的，只是有误会。

　　秋辞低声问：“你说他喜欢我什么呢？”

　　茉莉上下打量她一眼：“哎哟，你长什么样儿，你自己不知道啊？”

　　母亲是个美人坯子，女儿的底子自然好。不过秋辞的容貌，一直不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最出众的。她总喜欢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

　　但细细看来却还是好看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温婉动人。

　　“可是，比我漂亮的人很多啊，”秋辞谦虚道，她抬手戳一戳茉莉，“你就比我好看。”

　　茉莉被她夸得开心，捏了捏秋辞的脸：“那就是因为你温柔嘛。你人最好了！”

　　温柔？换句话说，就是好脾气，好欺负吧，秋辞想。

　　沈言吃准了她心软，成天来找她，她也拒绝不掉。每次都会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给他贴新的创可贴。不过她还是尽力收了收心，除此之外，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沈言每次看着秋辞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和她完成任务之后对他的躲躲闪闪，心里都在笑话她本末倒置。她该不会真觉得他就是来找她要创可贴的吧？沈家富贵，千万家产，买不起一盒创可贴？

　　他的小秋辞，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不过若是装的话，他也奉陪到底。所以沈言也不动声色，没再有什么逾礼之举。

　　星期四中午，沈言坐在校医室的床上时，手机不小心从口袋里滑出来，落在了床上。他似乎一直有这个粗心的毛病，总看不好自己的手机。

　　这简直是个能要命的毛病。

　　等秋辞发现时，沈言已经走了。她捡起手机，手指不小心一碰，屏幕就亮了。

　　沈言的手机桌面背景是一幅油画。画上是巴黎的塞纳河，隐约能见到远处的圣母院。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两个的人的背影，依偎在一起，不过看不清晰。

　　秋辞看了，略有种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楚。她又拿近仔细地看了看，好像也不是什么名画。

　　画的右下角像是写着什么字，但被手机上的程序挡住了，看不到。好奇心驱使，秋辞按下了Home键，屏幕上跳出“输入密码”，她惯性地输入自己的生日。

　　打开了。

　　秋辞愣了一下，这到底是他的手机，还是她的手机啊？

　　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对话框，马上让她确定了这还是他的手机。消息是用英文写的，开头就是沈言的名字，Ronn。发信人说：

　　“洛恩，你问我的事情我查过了，账号应该是秋小姐自己找客服注销的，并未被封。两周前发布过消息之后，我也没有再动过她的账号了。”

　　沈言本没把先前的流言当成一件大事，使了手段后，看对秋辞没用，就没再管了。改成了“曲线救国”，故意摔伤自己去见她。

　　这两天有空的时候，他才想起看看社交网站上怎么样了，结果发现秋辞的账号已经没了。他以为是黑客行为暴露，被网站封了账号，所以找那个帮过他的人询问。

　　没想到，这条消息就这么被秋辞看到了，仿佛一根刺，扎过人之后，鲜血淋淋地横在她眼前。秋辞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手指不停地滑在屏幕上，向上翻着聊天记录。

　　沈言很谨慎，大部分对话内容都已删了，但还是能看到一些之前的痕迹，已经足够让秋辞在脑海中把整个故事想象出来了。

　　秋辞的双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心口像突然被钝器重击。一松手，手机掉在了桌子上，她跌坐进桌子后的转椅里。

　　疼痛如同坠入清水的一滴墨水，一点点匀开，漫延，最终将原有的清白侵蚀殆尽，全部染上漆黑的颜色。

　　秋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脸颊。

　　她屈辱和痛苦的回忆，原来是他一手而为。她先前知道是被人整了，这样的欺凌总是发生在她身上，她已经有点见怪不怪。南茜也好，徐傲也罢，不管是什么人做了这件事，她查不到，也无力还击，只能咬牙在心里默默地恨。

　　可秋辞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是沈言自导自演。

　　她之前没有怀疑错，他是真的在玩弄她，对她的痛苦置若罔闻，背后一定是拿来取乐。他想占有她，再狠狠地甩了她，给她难堪。而她那么心甘情愿地被他骗，一定不会有力气反抗。

　　秋辞哭得很厉害，她不敢相信自己如此愚蠢，竟然这样由着沈言算计，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圈套中，自取其辱。

　　医务室大夫回来时，秋辞还在哭。大夫问她怎么回事，秋辞扯谎说是考试成绩不好，被老师斥责了。大夫就让她这两周不用来帮忙了，先回去搞好学习再说。秋辞很感激，留下手机说是捡到的，就回班去了。

　　沈言再回去取手机时，已经见不到秋辞了。第二天中午再去，她依旧不在。

　　不过他还是没着急，看了下日历，才十月初。根据前世他听说过的某件事情来推断，只要年底之前，秋辞答应和他在一起，应该都还来得及。

　　下一周的篮球联赛上，沈言带着轻伤，和班中好兄弟们一起，千辛万苦赢下了决赛。在一众热闹欢呼与庆祝的人群中，他还是没见到她的身影。

　　她食言了，答应好他的事，竟然不做。

　　前世的经历让他对秋辞有些患得患失，很害怕对她失去控制，害怕她不听他的话。他一定要把她紧紧攥在手心里，不让她去任何地方，才会安心。沈言总觉得，一旦秋辞开始反抗他，不听他话时，就会是悲剧的开始。

　　今生她的每一步，原本都在他算计之内。虽然他还没有强势地宣告主权，但网已经抛了，是要一点一点慢慢收的。没想到前几天一切还好好的，现在秋辞就突然逃脱了其中的一步，让他失望了。这种感觉很不妙，令沈言惶恐又愤怒。

　　或许，是时候惩罚她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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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周末，恰好有个天文现象发生。科学社组织了观测活动，茉莉这万年不爱学习的人，竟然拖着秋辞一起去参加。

　　秋辞很早以前被徐傲欺负的时候，是跑到科学社的活动室，才躲过一劫。她当时假装误入，跟他们一起学了一会儿做实验。大家倒也欢迎，所以她对科学社的人印象还挺好的。

　　这周心情一直沉闷，秋辞也想散散心，就陪着茉莉一起去了。观测地点在学校顶楼的天台上，观测结束时已经天黑了，晚上六点多。同学们纷纷离开，茉莉拉着秋辞主动留下来收拾现场。

　　秋辞还以为茉莉是看上了科学社的哪个帅哥，如此主动，便也奉陪了。没想到打扫到最后，人都走了，茉莉也不见了。天台上就剩下秋辞一个人，她把东西都放好，走到天台入口的门边，准备回到教学楼内。

　　一拧门把手，秋辞愣住了。通往室内的门被反锁了。

　　她试了好几次，手腕都拧痛了，还是打不开门。呼喊了几声也没人理，她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茉莉。

　　茉莉的回答让她意外：“秋辞，你别慌，你给沈言打个电话就好。”

　　秋辞蹙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