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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一个人的合卺酒 ...

  •   她最了解越君了,越君现在肯定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血留殷,就连她的遗体都保不住,可是这一切都无法避免啊,他明明都已经答应了越帝……
      对于那个陌生的名字,她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不行……还是不能把姐姐你带回去。”郡葶想着又走回了越绪身边,不行不行,要是把血留殷带回去了的话越君又不知该怎么做,到时候就更难过了好吗?
      越绪余光瞥向郡葶,淡言道:“命数已定,总会相见。”
      越君已经关了自己那么久,越帝又怎么会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到时候强行将他给逼出来,还不如将血留殷带回去让他自行决定,总比整日痛心疾首的好。
      听了越绪的话,郡葶迟疑不决的看着她,想着还是问出了口:“姐姐,能不能就帮帮越君了,不说原谅,就见他一面就好……”
      她听了那么久硬是一句话也没明白,她不认识这俩人,和不认识他们所说的越君是何人。即便是这个名字每每听见时都觉得莫名的心口闷,呼吸不顺。这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不想去体会。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衣角还是被郡葶拽住了。
      一俩滴泪水溅落在衣衫上开花,郡葶红着眼眶恳求道:“就一面可以吗?”
      “放开。”她的语气有些不好,是因为郡葶的胡言乱语以及纠缠不休。
      “姐姐……”
      她眉头一皱直接将衣衫从她手中扯回,决绝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的人嘶喊,含着眼泪的哭声,惹得她脚步不自觉的停下了。
      “你不要后悔!”郡葶哑着嗓子喊道,“你如今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这对他不公平……”
      不公平?何来不公平?
      她越听越觉得混乱,她应该记得谁吗?应该并非如此,她就连自己是何人都不知,又怎的记得他人?
      “你说的一切,我都无印象,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感情……”郡葶这句话令她心间一颤。
      不知为何她对于这一个自始至终竟莫名的觉得讽刺,察觉到他的感情,何来这感情?
      “是,他是不能说了,但他都用行为表示了啊。”
      然而现在又能怎么样呢?越君已经答应了越帝从政,就意味着再也没有动情的机会了。她想要的只是让她见他一面,做个了解。
      “你忘了他替你挡下的天雷了吗?那可是几近让他废了一双手啊……”
      她不希望血留殷是个狠心的人,也觉得她不会是那么绝情的人,恰恰相反,她觉得她应该是有心的,而且是善心,除去她厌恶的,她都不会动,哪像世人所说无情无义了?
      天雷?
      她觉得这件事恐怕并非是那么简单的,既然涉及到天雷了,那便严重了。
      “走罢,就一面。”
      即便是忘却了一切,自居的防备心还依旧在,总是要一个足够的理由才可让她动一些念头,郡葶吸了吸鼻子,不知是该开心还是。
      她没有找错人,只是血留殷还是这样的性格,那俩人见面后不知会如何,怕是会“两败俱伤”了。
      将血留殷带回去后,郡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敲越君宫殿的门,虽然每次里面的人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也会自觉离开,不过这次不行,她必须让他出来。
      “越君你开开门好吗?你已经关了一年了,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无人回应,郡葶拍到手肿却还是持续拍打,只为了他能觉得烦然后来开门。
      这次竟真的让她等到了他打开门的时候。
      那条红袖已化作灰烬,他又有何执念了?
      起身去开门,却对上了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四目相对,一边是镇静,一边则是震惊。
      心中诧异被强行拂去,越君收回视线淡然扫过郡葶,问道:“有何事?”
      又怎么可能,她早在他面前化作齑粉,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长得相像的罢了……
      愈想他愈不敢抬眸去看她,手都是颤抖着的,若非他一直压抑心中的冲动,他或许早就……
      呵……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
      “越君……”郡葶指了指身后的人,然而越君却眼皮也不抬一下,就将她当做了不存在的一般。
      “若无事,便离开。”
      时隔一年所说的话便只是那么几个字,郡葶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
      郡葶没有说话,越君便要关上门,只是视线还是不自觉的扫了她一眼,仅是一眼,他便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你……”越君抬手指着她,“过来。”
      而当她甩袖走过去的时候,手腕被拉住,郡葶看着越君将她拉了进去,然后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咚——”
      被按在门上时,她的后脑勺不经意撞上门框,有些昏花。
      “你究竟是谁!”越君双目里的怒火,全都在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上显露出来。
      “放开。”她因为一刻昏花而眯了眯眼睛,冷冷的挣开,却挣不脱。
      越君是攥紧了,连牙关也紧咬着,呼吸竟是急促的。
      “与你何干?”
      她好像自始至终都是这种语气,对人总是七分防备,即便是眼里一片澄澈。
      趁着她好像都忘了……那就不要让他再见到她了。
      “那你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越君说完,颤抖着手打开了门,然后将她给狠心推了出去,“让她走!”
      “本君不想看到她!”
      越君连给郡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再次重重地关上门,力度过大,门与门框碰撞“咔咔”的响。
      “越君……”郡葶忙不迭敲门,没有反应,又偏头去看她,她的脸色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
      “姐姐……”
      闻言,她嘴角一抹冷笑,转身扬袖离开。
      呵……如此对她,她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
      仅是这次越君出现说了几句话,破天荒的,郡葶每日在清晨来门口守着,竟然也等到了他,不过,是带着一个不知是好消息和坏消息见的面。
      “越君。”郡葶拦下径直走过的他,“你要去哪?”
      她有听越绪说越君被越帝安排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处理事物,那就代表这次越君可能会过好久才回来。
      越君难得停步,扫过她,答道:“度钦氏度少主的喜宴。”
      “度……度陌吗?”郡葶不知是怎么了,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会觉得莫名的凄凉。
      那个臭小子要成亲了是吗?
      所以……越君要去参加喜宴了……
      郡葶抿了抿唇,“帮我带句话吧。”
      越君漠视着,点头。
      “帮我告诉度陌,即便如此,我定然还是他的……小姑姑。”
      那个万花丛中过的臭小子终于舍得安定了啊,那可是件好事情,她这个做姑姑的也是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哭哭啼啼小孩子了。
      “其实吧,我觉得度陌应该不会相信我让你带话,所以……把这个给他吧。”郡葶无奈的笑了笑,将头上的一支玉簪取下塞给了越君。
      度陌她知道的,没有充分的理由,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送你的?”越君沉着嗓音,手中冰凉的玉簪,还带着她发间的馨香。
      郡葶点点头,“对啊,很好看对不对?”
      她还记得那天,是度陌送她的第一个生辰礼,她还记得那个臭小子的说辞:哎呀,本来是买着哄哄人家小姑娘的,没想到居然撞上小姑姑你生辰了,那我就好心送给小姑姑你咯。就当还了当年你送我的那支。
      “好了,没事了。”郡葶面色如常的说完这些话,然后催他离开。
      “快点去啦,不然会误时,记得……将话带给他。”
      越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一直被她催促着,也就没有说了。
      度钦氏,离穆元氏并不远,不过是半个时辰即可到达的。
      越君按照郡葶的意思,找着度陌,将玉簪给了他。
      墨绿色纤长身影,脸上的笑容在瞧见越君拿出玉簪时,已经是虚掩着了。
      “这是小姑姑送我的继位礼吗?”度陌不明所以干笑问越君,他点头,“嗯,不过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猜一下,小姑姑可能是以为我要成亲……所以?”度陌耸耸肩,无奈摊手,“怎么一年不见,小姑姑还是那么的天真?”
      要是以后被人骗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好啊,既然她都当做礼赠予他了,那他收下便是。
      “穆元君先入座吧。”度陌想着自己同他俩人在这喜宴上讲这种事也是违和,便命人为越君准备席位,差人拿酒同饮。
      越君礼貌的点头,默声随着仆人去了。
      盯着桌上的醇酒,越君却是置身于这喜宴之外一般,其他人皆是贺喜同饮,独留他一人被孤立,呆坐着。
      也是,他自始至终都不了解这世事。
      在他冥思之际,一人悠哉乐哉摇到他面前,为他倒了杯酒,轻佻道:“如果小仙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穆元氏越帝之子,越君了。”
      听见“越君”二字,他竟觉得生疏,他已经顶着“穆元君”几十万年,怕是快将自己的姓名给忘却了。
      越君淡然的瞥向旁边的人,大致的了解了他的一些特征,探扇浅笑,浪蝶游蜂。
      生得一副宸宁之貌,却不如仙人自居清高。
      此人,他有所耳闻。
      仙家斟酒,百不离他,也就为称为纨绔仙人的游仙抚孤了。
      向来喜好四处游荡,时而仙界,时而凡间,似轻狂书生。
      “望游仙竟记得小生名讳,小生甚是惊喜。”越君执起酒杯,也就仅饮了一口就放下了。
      长辈之面,他得喝。
      抚孤瞧他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尤其眉间紧锁,眼珠一转,手中折扇一摇,一杯香醇美酒便由他执着移至越君面前。
      酒味不同其他,缺乏了仙界的灵性,是凡物。
      抚孤自来熟的勾搭着他的肩膀,不拘束随意一坐,语气调侃道:“据说小伙子你已经继位了是吗?”
      越君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手,点头。
      “来,喝了这杯酒,就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庆贺了。”抚孤说着就让他喝,越君心有礼仪,而又是以穆元氏之面,不得不接过,却没有喝。
      此事,庆贺?
      抚孤就见不得他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就硬把他拉过来,悄咪咪的道:“我跟你讲,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
      “凡物。”
      “对啊!”抚孤一拍手掌,“小伙子你知道合卺酒吗?”抚孤指着他手里的酒杯,“这就是。”
      “……”
      为何……要给他合卺酒?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抚孤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想想啊,你们穆元氏的规矩我知道,不能成亲嘛,所以也就没办法喝合卺酒了是吧?所以趁着越帝不知道,你偷偷喝一杯过过瘾,不然的话那可是一大遗憾啊! ”
      这……
      越君此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游仙果真是游仙,所想的也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想到的……
      “恐怕……不能合游仙之意了。”越君推辞道,将酒放回了桌上。
      “哎呀你怎么这样啊,难道是一个人喝不爽吗?那我陪你,我们……不对,不能交杯。”
      “难不成小伙子你想找个姑娘陪你一起喝吗?”抚孤特地降低了音量,谁知越君竟直接垂下眸子。
      他一人的合卺酒……
      “一个人足矣。”
      烈酒入喉,液体一路从喉咙流进,刺激着他的神经。
      凡物自是同仙家酿酒不同,一杯抵得上十杯。
      越君觉得眼前有些昏花,大概是他太久未曾饮酒,酒性不持,有昏昏欲睡之意。
      “嘭——”
      越君倒在了桌上。
      “这酒量……”抚孤小小的诧异一下,拍拍他的背,“有待长进。”
      始作俑者某游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饮酒走开,直接不管那个醉倒的人。
      一有人问起来,某游仙也佯装好奇道:“哎呀呀年轻人真的是,酒量不行啊,得多锻炼锻炼。”
      这一杯酒,足以让越君整个睡过喜宴。
      他最后迷糊醒来时,只剩他一人在此,大殿里是空无一人了。
      灯火未熄,是度陌命人替他留的
      越君撑着身子勉强站得住,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他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度钦氏。
      头还是沉重的。
      越君只觉眼前还是重影层层叠叠,让他看不清路,也不知走到哪儿去了。
      越君极力的摇晃着头想要将看清前方,在一道道模糊的重影里,他似瞧见了熟悉的背影。
      “阿殷……”低喃出声,越君意识混乱,竟伸出手来要触摸那道背影。
      阿殷……阿殷……
      “扑通——”越君不知被什么给绊倒,双膝本就有些站不住,这样一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双手同时也撑地,他的膝下洁白衣衫被泥土弄脏,月色下,身影孤寂。
      “呵……呵……”越君双肩颤抖着,一俩滴泪水滴落。
      他好像……已经没有办法说明自己的心意了。
      不……应该是他自始至终……都无法说出口。
      “沙沙——”
      风吹过,以及脚步声愈近,停下,入眼是一双玉足,好眼熟……
      一只白净小巧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引他抬头,替他擦去眼角的泪……
      “阿殷……”越君颤抖着嗓音,哽咽一声,轻轻的唤了她。
      “好久不见,越君。”
      记忆中的红衣女子,此刻笑靥如花,却是一点点的在他眼前化作碎片,就如同那日她的遗体化作齑粉时,越君伸手去抓,也抓不住……
      “阿殷……”
      渐渐的,红色消去,是蓝色的身影映入眼眶,越君愈发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白衣蓝裙。
      不是红色……
      “你……不是她啊……”越君像是在同她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起来。”她语气不好道,她不知怎的特别不想看见他这么一副痛苦的样子,特别是还颓废的下跪。
      “你不是她……没资格管我。”
      “你这个人,真令人高看不起。”她讽刺的话语,连同语气都是相像的……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相像的人,能不能……放过他?
      “放过我罢……”
      这个噩梦可以醒了罢……他不想再做下去了。
      闻言,她默声看着他,捂着口鼻。他身上的那股酒味如此浓郁,似乎是有体会过。
      她不知这个世界,也不知自己是何人,仅知自己的肩后有一道道伤疤,刻成一个“雪”字,永久不褪。
      或许,她曾经有过像他这般的感觉。
      “起来。”她又重复了一遍,不知从哪里来的想法,她一直执着于让他起来,就看不得他这么窝囊。
      半蹲在他面前,她试着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替他拭去泪水,拂去泪痕,“起来。”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面容,以及熟悉的话语,还有……她手上的黑色指环……
      “阿殷……是你吗?”越君神情恍惚,她是阿殷吗……好像是吧……
      “阿殷?”她重复了一遍他口中一直唤着的人,记忆深处,这个名字她不喜欢。
      “不是。”她毅然决然的否认了。
      “果然不是啊……”越君苦笑着,“怎么会是……应该不会是阿殷的……”
      阿殷她……自始至终没有要原谅他的罢……就连她的遗体,他也没办法保住,他还有什么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个废物……就连现在也只能在这里说着道歉的话。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可笑?”越君在问她,而且是笑着问她。
      早在他被扔下结界至凡间轮回一世时,他的笑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是死心,以及绝望。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紧闭唇瓣,无话可说。
      越君笑声惨淡,“我也没想让你看得起……”
      ……
      夜色中,白色身影坐在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颓废。
      “我可从来没想过让姑娘看起,姑娘又何必在意我是否会被人看得起?”
      ……
      忽然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以及一句清晰的话语,她蹙眉。
      “正如她所说……”越君站起,再跌跌撞撞的绕过她离开,“我不过是一条贱命。”
      即便是死了,也不足为奇。
      “你的命,握在你自己手里,贱命与否,全凭你自己拿捏。”
      越君脚步一顿,踉跄的悠哉几步才站稳,回头,“如果我想死却又必须活呢?”
      她再次沉默了。
      越君却笑得更欢了,“你终究不是她……”
      她说过她最佩服不怕死的人,但他永远都做不了那种人。
      “有缘再见。”越君摇摇晃晃的同她扬了扬手,隐入夜幕离开了。
      然而,她却跟了他一路,就像之前他一直跟随着她一般。
      推开宫殿的门,越君回头去看,她还在。
      “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喝醉了。”
      闻言,越君笑了笑,转身进了寝殿,然后端来茶水,只是她看他一副酒没醒的样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茶具一起摔了。
      好在,他稳稳的将茶具砸在了桌上,幸亏这茶具坚固,没有被他给砸烂了。
      越君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豪饮了一口,醒醒酒。
      然后又替她倒,“冷的……”
      他忘记热了……
      她抿唇接过,轻抿一口,甜文蔓延在口中,她还是觉得熟悉。
      其实从进这里开始,她就觉得这一切都非常熟悉,不过,好像也很陌生。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院子里的枯木墩上,为什么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越君撑着下巴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瞧见那枯木墩时,笑了,“你是在看这个是吗?”他指着,“这里曾经有棵杏树,四季不凋。”
      杏树?
      出于好奇,她走过去了,手摸上,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
      好像是这样,她记得这里应该有棵树……
      “这不是你能碰的!”
      她的手腕被紧紧的抓住,一不小心手指被枯枝划破,血滴在了木墩上。
      也就是因为这这血液,整棵树竟重新焕发生机,眼看着树急剧的生长,枝叶重生,沁人心脾的杏花香又弥漫在空气之中。
      月色映照,缝隙间漏出的白光撒在俩人身上。
      越君整个人就处于骇然之中,待他缓过神来,再次将她按在了树上,咬牙逼问:“你究竟是谁!”
      枝叶因此掉落几片或几支,她同样也有些诧异。
      她的血……竟可以让这树重生?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动她的!”越君几近是吼出来的,他的嗓音在夜里特别响亮,连周围都在回荡着。
      对上他的视线,她的眼中竟是慌乱的,一切的镇静就在碰见他的时候顷刻消逝。
      莫名其妙,她一直被他影响着,明明是第二次见面。
      她刚想开口说话,腰上忽的被圈上一双手,她被他揽入怀中,一刻后,耳畔响起他欣喜的笑声。
      她张了张口,眉眼上一热,硬生生的将她的话给逼了回去。他有吻上她的眼睛。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未有过,却很想……
      树下的人,被埋入夜色之中,却也不作影响。
      唇齿相依,十指紧扣,灯火也不歇。
      ……
      日后忆起,她才明白,原来这便是肌肤之亲。
      ……
      一夜宿醉,越君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仅穿着里衣,地上散乱的衣物令他头脑更加疼痛。
      就他一人。
      可最令他疑惑的是床榻上竟留有一抹诡异的殷红,直觉告诉他,昨晚是有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想不起来。
      扶着头,他整了整衣衫再收拾好一下这满地的衣衫,然后开门,扑面而来的杏花香令他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杏树……活了?
      细看,树枝上挂着一段蓝色衣角,越君倾身去看时,树上的人紧闭双目。
      “你为何会在此地?”
      血留殷缓缓睁眼,“因为你。”
      她的眼神,语气,好像都是血留殷……
      越君十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因为他没有说话,接下来几日他却是整日躲着她了,就连见一面都是难的。
      他……当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
      而血留殷因那夜手被划破未及时处理,需喝些药补血,但是,近日,她却觉得那药水让她觉得恶心了。
      有一次被他撞见她不喝药,那反应令越君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最后,找来药仙来诊脉,毫无疑问他可以猜到……是喜脉。
      得知这个结论,血留殷首先是一愣,再后来,他从她脸上看见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淡笑,是那种发自心底的……
      喜脉吗?
      血留殷可是最喜欢小孩子的……
      旁边的越君,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本君从未动过你。”
      他没有看她,应该是不敢看她。
      从他答应从政那一刻起,他就没有继续喜欢她的权利了。
      “呵……”血留殷脸上的笑容变为了讽刺,“原来如此。”
      至始至终他就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她的感情可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了……她好不天真的以为,以为他也会像她一样开心呢。
      “如此甚好。”
      好到了极致!
      “我可以放心的……厌恶你一世了。”
      血留殷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最终他还不是被她厌恶着了吗?
      越君指尖流淌着鲜血,心口处憋着千言万语,却什么也不能说。
      原来最令他心痛的,不只是他彻底失去了深爱之人,还有他的孩子。
      天将降大任于他……
      越君心中剜心滴血,可表面上已经被一切的一切给磨成波澜不惊。
      从那日起,越君一步一步,遣散了穆元氏所有人。
      面见越帝那日,他唇角带笑,第一句话话便是:“有体会过失去心爱之人的感觉吗?”
      越帝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心里明白的很,他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越君的下一个问题令他哑口无言。
      “那你有体会过,永远无法见到自己孩子的感觉吗?”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孩子是男是女,是不是和她一样……是不是也很喜欢甜的……
      “你想说什么?”
      父子相见,却是唇舌之战。
      “这是我的穆元氏,你,可以离开了。”越君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是不容置疑。
      “你这是在赶本君走?”
      “呵……有问题吗?”
      “孽子!”
      越帝这辈子被越君气得最多,可欠越君的也最多。
      他不情愿答应了,也离开了。
      自此,穆元氏只剩下越君一人,这么大一个氏族,皆被他用着他们都喜欢的尔虞我诈给逼走了。
      真是有成就了。
      漫步在空旷的宫殿之前,白衣穿梭在各个道路,最后他还是在杏树下驻足了。
      阿殷……这群你最厌恶的人,都被他给逼走了啊……
      然后……还剩下他了。
      她最最厌恶的就是他了啊。
      “可我是最爱你的……”
      泪水悄然落下,天边的天雷滚滚而来……
      在那日,仙界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穆元氏因遭天雷灭顶,从此被夷为平地,寸草不生。
      ……
      “这是你最厌恶的穆元氏啊,那我现在就替你毁了它。”
      ……
      “阿殷……我不怕死啊……”
      ……
      “原谅我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一个人的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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