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爹非科学指南》泷夏川

26、第026章

　　摊主面前的另一个小马扎上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姑娘，姑娘是来卖消息的，大致说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一起杀人案线索。罗一放听了开头，觉得可能跟他当年未破获的一起案件相关，不免来了兴致，哪知摊主和姑娘同时向他看来。
　　摊主道：“先生若有兴趣，不妨买下这消息如何？”
　　罗一放有点尴尬：“买？多少钱？”
　　摊主扭头看向姑娘，问道：“姑娘觉得这消息值多少钱？”
　　姑娘沉吟片刻，报了个价，六位数。
　　罗一放惊道：“这么贵，还不如去抢！”
　　那姑娘也不恼，慢慢站起来，正视罗一放道：“这消息虽说只凭我几句话，但在真正在意它的人眼里，比如说，当年死者的亲人、或者急于立功的警察，在这些人眼里，只怕这个数却是物超所值。你觉得贵，不过因为你对这案子涉足不深罢了，但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与事无关。”
　　罗一放仔细想想，确实也是这个理，便不再争执，拉着毕晨退到一边。

　　那姑娘同摊主说完线索，又拿出证物递上去，摊主随手写了个号码给她：“这是买家的联系方式。”
　　姑娘收起纸条，向摊主道了谢，起身离开，路过罗一放和毕晨时，微微点了点头。
　　罗一放待姑娘走远，才示意毕晨把石头拿出来。
　　在这样黑灯瞎火的夜晚，卓思远那五彩石头竟丝毫未减半分光华，那流转的色彩像自带圣光，在黑暗里夺目闪耀。
　　摊主不动声色，坐在小马扎上巍然不动，但眼镜后的双眸，却忍不住微微抬起，露出惊讶的光芒。
　　“哪来的？”许久后，摊主哑声问道，“不会是地下吧？”
　　“也有这个可能。”毕晨道，“是从一个朋友那借来的，先生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宝贝？”
　　摊主沉吟片刻，接过石头，借着脚边摇晃的烛光细细打量，许久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这样的宝贝老汉我走南闯北还是头一次见，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两位若是肯花钱，我可以想法弄到些线索。”
　　“真的？”毕晨喜道，“多少钱？”
　　摊主道：“看卖家愿意收多少吧，我抽两成佣金。”
　　毕晨和罗一放互看一眼，眼神交汇中，彼此都明白，摊主这话没说死，但思及方才那姑娘开出的价格，同理可推，他们这趟花的钱只怕更多。
　　罗一放把毕晨拉到一边：“你带钱了吗？”
　　毕晨摸了摸口袋：“两百现金，加一张银行卡，不知道够不够。”
　　罗一放焦急地四下看了看：“龙司呢？怎么还不来？”
　　毕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按计划，龙司和司马弋只比他们晚出发半小时，就算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这会儿也该到了，难道是大家都戴着面具，相互认不出来吗？
　　他踮起脚，四下看了看，如果龙司到了，两拨人马装模作样胡弄一把，说不定能花最少的钱搞定此事。不过龙司和司马弋都没来，那这计划就不做数了。

　　摊主急着做生意，不断地催他们，罗一放只好把心一横，道：“成交。”
　　摊主道：“先说好，我这里的信息，讨价还价是不允许的。”
　　“行。”罗一放擦了把额上的汗，暗中支使毕晨去寻龙司和司马弋。
　　毕晨会意，点点头，悄然离开。
　　摊主也没在意，从身后拿出电脑，打开网页搜寻起来。

　　“查到什么了？”听到这里，龙司忍不住出声问道。
　　罗一放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查到。我等了大约十五分钟，看着他给石头拍了张照，放到网上，但他进的那个论坛一点动静也没有，最后我觉得这样不行，就想拿石头走人。可是他说，这里的规矩，但凡在这论坛上询问线索的，无论成交与否，都要交笔投石费。”
　　“投石费？还有这名目？”龙司皱起眉头，“听着像诈骗集团的说法。”
　　罗一放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当时就和他理论，但很快引起了警卫的注意。就在这时，毕晨回来了。”
　　毕晨接口道：“我在集市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你们，猜想大概你们出了意外，我只好折返回去，想找师傅另想对策。但我没料到，他正被几个警卫盘问，甚至动了手，我一急，就过去帮忙，原本只是多嘴和那几个警卫理论，没想到他们竟一窝蜂地扑过来，把我们按倒在地，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看着手腕的绳子叹了口气。
　　龙司眼珠转了转，马上便释然了：“看来我们的计划是泡汤了。这鬼市，简直比地下赌场还夸张。组织严密、规矩繁多，没有两把刷子真混不进去。不过也无所谓，本来我们的目的就只是打听这石头的来历，至于这消息是否来源于鬼市却不重要。”
　　毕晨想想正是这个理：“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只要想办法出去就够了？”
　　龙司点点头。
　　罗一放道：“这里守卫森严，即使我们能出得了这木棚，离开鬼市也未必容易。”
　　龙司咧嘴笑了笑：“嘿，一个人怕是不行，但我们几个战斗力都不弱，联手冲一冲，总归是有些希望的。”
　　毕晨提醒他：“我们三个是没问题，可司马怎么办？他带着孩子呢。”

　　正说着，司马弋怀里的小石头突然叫了一声。他的模样有些滑稽，被肩带禁锢在司马弋怀中，鬼市的人为了怕他也逃跑，特地找了根相对细些的绳子，把他的手脚都捆了起来。为了防止他哭闹，又在司马弋头上绑了个小黄鸭玩具，只要司马弋脑袋一动，小黄鸭就摇摇摆摆地跳舞，乐得小石头根本合不拢嘴。
　　司马弋：“……”心里正郁闷着，猛然听见毕晨提到自己，忙抬起头来。
　　这一动，小石头又笑了。
　　毕晨感叹道：“真是个坑爹的娃儿！不过我看那些警卫流里流气的，没想到竟有一颗软萌的心。”
　　龙司揶揄：“空有一颗心，还不是照样把你五花大绑了。”
　　毕晨禁不住莞尔：“还是说说你的计划吧。”
　　龙司看看司马弋，犹豫着不再作声了。其实他心里早有决断，但这计划需要司马弋配合，无奈刚同司马弋撕破脸，且不说司马弋愿不愿意，光是要他出言相求，他自己就觉得够丢脸了。
　　对于方才的争执龙司并不打算道歉，刚看到龙玖的勾玉时，他确实生气，但他本不是意气用事的人，那点莹火微怒只消一瞬便被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试探司马弋的意图。龙司始终怀疑司马弋突然造访小招摇山的动机，这些动机不见得纯粹，可以说是处心积虑，暗含杀机，但如果这些动机是真的，那司马弋主动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两天龙司躺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司马弋冷漠的脸。被司马弋救下这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司马弋是真的想救他，还是在等一个陷害他的时机？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
　　只是一瞬，龙司的脑里已经思考了万千种可能，当他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当机立断，要逼司马弋亮出底牌，露出马脚。反正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无论如何都要被抓，反而是司马弋的不确定性会增加逃跑的风险。

　　现在司马弋的表现并没什么不妥，他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不发一言，连逗儿子都显得兴趣缺缺，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防守步步到位，稳如磐石。如此一来，龙司就不可能轻举妄动，尽管毕晨一再追问他，是否已经想到逃离的法子，他也不想轻易开口。
　　因为还没到开口的时机。
　　这么迟疑间，黑夜里忽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砸在泥土里，噼啪作响。鬼市里的人群爆发出不小的惊呼。紧接着，紫色的闪电劈了下来，横贯天际。
　　毕晨口袋里的石头登时光华大盛，伴随着每一道闪电的出现，诡异的投影落到了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此情景，不由惊讶得连连赞叹。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了，几名面具人走了进来，不容分说架起司马弋，往木棚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