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爹非科学指南》泷夏川

25、第025章

　　龙司并不打算再和司马弋争执下去，两相不下只会耽误时间。
　　鬼市里的情形不得而知，究竟毕晨有没有拿到五彩石头的信息呢？相比起司马弋，毕晨才是他值得信赖的朋友，他既答应过毕晨要去鬼市，就不能让朋友久等。既然和司马弋闹翻，就得另找进入鬼市的路。
　　哪知他才刚往回走了几步，就被戴面具的青年拦住。
　　“先生，”面具青年道，“你可还记得这鬼市的规矩？但凡过了前面的关口，无论你进鬼市与否，都要留点买路钱的。”
　　龙司余怒还未消，当下冷笑道：“你们这买路钱收得挺广啊。”
　　面具青年不动声色道：“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坏的。”
　　龙司知道多说无益，索性抡起拳头揍过去，面具青年吓得失色大叫：“快！来人啊！”
　　不多时就有手下赶过来，七手八脚将龙司按在地上。
　　司马弋见此情景，为免徒生事端，老实把勾玉交给面具青年，道：“我跟他已经不是一伙的了，玉给你，让我进去吧。”
　　面具青年冷笑道：“现在才交玉，晚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好了的。”当下手一挥，喝道，“来人，两个都给我捆了，押起来！”
　　手下立即过来，将两人双手都用绳子捆起来，关进了离大路不远的木棚里。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间不大的木棚，估计是猎人为临时休憩搭建的，陈列简陋，除了墙角的土灶外，再无它物。微弱的灯光从墙缝里渗透进来，落在地板的杂草里。
　　经此一闹，两人都冷静下来，分别坐在木棚的两个角落没有说话。
　　龙司暗自分析，这鬼市的规矩看来确实多如牛毛，他们即使过得了这关，也不知进去后会遭遇怎样严苛的盘查，他和司马弋没能进到里面，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倒是毕晨和罗一放，也不知在鬼市怎么样了。
　　正胡乱想着，门开了，又有两人被扔了进来，正是毕晨和罗一放。
　　龙司：“……”
　　司以弋：“……”
　　毕晨看见眼前的两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释然了，鬼市守卫森严，他们这几个凭着道听途说就闯进来的人迟早得被抓，不过鬼市上发生的事还是叫毕晨吃惊不小。

　　且说毕晨和罗一放侥幸突破两层关卡进入鬼市，立即发现这里与普通的集市大有不同。无论买家卖家，还是四处闲逛的人，抑或是看守警卫都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且警惕性相当高，每每当他们试图询问些什么，对方定然会提出反问，这些问题大多是他们此前查寻线索时已知的条条框框，但也有些例外，如若他们表现得稍有迟疑，对方会立即叫来警卫盘查。
　　罗一放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些人很可能收到风声，知道有警察盯上了这里，故而加强了戒备。”
　　毕晨问道：“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呢？会是那些提供线索给我们的人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们闲逛了片刻，发现这集市卖的东西大都有些来历，不是古玩器具，就是生鲜活物，有一个木头搭的摊位，台上放了几个半人高的瓦缸，每个瓦缸上有颗活的人头，会动，会眨眼，但不会说话。不少人好奇地围在摊位边，向老板询问价钱。
　　这是来自泰国的人彘，供人玩赏之用，看那几颗人头的长相，有鼻梁高挺的东欧人，也有眼窝深邃的南亚人，究竟这些人是怎么通过层层海关运送过来的，无人知晓，老板也不愿多加提及，只是卖力地吹嘘这些东西的好处。
　　不过半小时的光景，这几个瓦缸就销售一空，围观人群拍拍手正准备散去，老板又摆出了一件更新奇的玩意儿。瓦缸还是一样的瓦缸，不过尺寸稍小点罢了，但那瓦缸上摆着的却不是人头，而是一颗熊猫头！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熊猫歪着头，用舌头舔舔嘴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毕晨的心像被什么揪着，再也看不下去，拉着罗一放走了。
　　“师傅，”他心里压抑着，声音也是低低的，“你说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心态，把人和动物砍去手脚，装在罐子里，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唱歌卖萌都不行，买来有什么意义？”
　　“看呗。”罗一放悠悠点了根烟，“有钱人有个词叫‘观赏’，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毕晨皱起眉头，这个词，怕是不太合适吧。
　　罗一放道：“我猜在这些人眼里，这些人彘和花鸟虫鱼在本质上是相同的，若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能体现在价格上。小晨你要知道，有钱人呢，他们的钱不是只拿来吃穿用度买车买房的，他们还得满足自己与日俱增的兴趣爱好，一边琢磨着钱要怎么花出去，一边享受新奇事物带来的快感，很多时候，他们考虑的不是贵不贵，而是这玩意儿新不新鲜，是不是别人都买不起的。久而久之，这些人的审美出现偏差，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是人渣！”
　　毕晨沉默了许久，然后说：“我看这个鬼市，卖的尽是些不能见光的东西。若说这人彘是人们为了猎奇刻意做出来的，那这些古玩字画，我看就多半是从哪朝哪代的古墓里挖出来的。”
　　“也有假的。”罗一放眼眼好，指着一个卖古玉的小摊子低声道，“那个，拿几件现代做旧的首饰混在其中，趁着天黑，灯火不明，一样能找到眼瞎的买家，卖个天价。”
　　“这些都是损阴折寿的事！”毕晨怒道，“这鬼市真就没人管管么？”
　　“怎么管？这鬼市古来已久，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生意，有供有需，完全符合市场定律。再来就是，你以为就你想把它端了，其他人就没做过努力？我跟你说，就我任职期间，前前后后中央下达过不止三次鬼市整改命令，但结果如何呢？搞不好，就连高层都有参与其中，这能端掉才怪！”
　　“难道就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吗？”
　　“还能怎样？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罗一放停下脚步，借着灯光，看进徒弟的眼睛里，“你呀，还是太年轻。你也不想想，正是有了这个地方，我们才能查询我们要找的信息。否则你就是只无头苍蝇，哪天在屎里迷路了都不知道！”
　　毕晨沉默下来。
　　路边有买卖消息的小摊，摊主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一个硬纸壳，写着：鸿雁阁。
　　毕晨沉吟片刻，径自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