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清流·八爷党》吹呀吹

110、110为天

　　财神庙附近开设了不少临时的食店和食棚出售各类饮食和点心小吃，甚至还有店铺出售土产特品、衣物鞋帽、布匹绸缎以及农用器具等。但贩卖的方式除了专门开设的店面，最多的还是推车或摊担。由于也有不少妇女和儿童参加庙会，有部分摊贩是出售妇女用品和儿童玩具的。我只是瞄了几眼，那些看所用盒子就不怎么样的胭脂香粉，做工不算精美的发簪、手镯等物品我是没什么兴趣，反正我本来就不好这些。百度和天涯还太小，也不用急着琢磨给他们买什么玩具。庙会上卖糖葫芦那是一定要有的，这次我就不跟风了。说起来，技术落后和交通不便就是不好，水果的种类实在少得可怜，卖水果的除了苹果就是梨子，偶有甘蔗和柑桔。偏偏我都不好这些水果，然后我又腻蜜饯，不仅腻北方系的苹果脯、梨脯、杏脯和枣脯等，连南方系的冬瓜条、糖荸荠、糖藕片和糖姜片等也腻，太过挑剔的后果就是没什么能吃的了。我最喜欢的是南方的热带水果，生鲜的是没什么机会吃得上了，还是找找有什么做成干的吧，也就核桃和龙眼干合我味了。
　　虽说论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各地的交流和商品的流通已经比以前任何时期都要发达了，当然不能跟后世比，但在北方，各类小吃还是以北方系为主。这个以北方系为主的意思就是说食店和摊贩卖的食品多数是面食，卖面条、面卷、馒头和包子的几乎占了一半，可这些我都不喜欢吃。管它面条拿什么面粉来做，不管是煮的还是炒的，放的什么调料，只要不是方便面我都不想吃。转了半条街还没发现中国式方便面伊面的踪迹，嗯！回去要找厨师做来试试，研究一下怎样批量化生产推广出去，不能让后世的小日本又盗取了去，顺便开扩新事业。咦！这么多年来我怎么就没想过要这样做？泪啊！看来我终于要回归主流了。包子如果只吃馅不吃皮无疑是种浪费，馒头即使做成朵花它还是馒头。我一直以为我是不挑食的，今天看到这么多吃的东西却无从下手才发现原来我只是吃饭的时候对菜不算挑。也可能是我今天不饿，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庙会上卖的各类食品。
　　“你到底想吃什么？这也摇头那也摇头的。”胤禩是毫无怨言地随便陪我闲逛，胤禟可没这么大耐心了，或者说他还在介怀我刚才的话？
　　我正想对烧饼习惯性地摇头，听到胤禟的话马上止住，然后走过了专卖饼类的食棚，煎饼、薄饼、烙饼和烧饼这些饼类尽管细分下来也有不同口味，但对在现代的时候就吃腻各类饼干的我来说同样没什么吸引力。前面是一个卖馄饨和饺子类的摊子，又被我路过，上午才刚吃过馄饨，昨天才吃的饺子，现在暂时没兴趣。我回头看一眼胤禟，“我不是正在看吗？”
　　胤禟一时无话，然后我又继续对各类汤圆和糕点只看不买。看了十几个食店，而我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胤禟终于受不了了，趁着几位客人离开，押着我在一间专卖各类糕点的食棚外临时摆放的桌椅旁坐下。我还来不及抗议，胤禟一坐下就大声道，“老板，你这有什么好吃的？来几样。”
　　胤禩好笑地摇摇头也跟着坐下，丝毫没有为任何人说话的意思。“干嘛拉我来这里？我又不想吃糕点。”我忍不住对胤禟皱眉道。
　　“你不是拿不定主意吗？”胤禟斜睨着我道，“干脆就由我来拿主意好了。”
　　尽管客人很多，店家老板还是抽身走到我们旁边，“本店主要经营各类糕点，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都有些什么糕点？”胤禩声音温和地问道。
　　“那就多了。”看样貌已过中年，不算年轻但精神甚好的店家老板颇有些自豪的感觉，我暗想你可别说一段长长的相声出来，“有三色年糕、绿豆糕、八珍糕、蒸粘糕、蒸萝卜糕、蒸茯苓糕和白果糕以及枣糕，几位客官来那样？”
　　也不是很多嘛！我看他那自豪样还以为真能说成相声来，不过我也没有全吃过就是了。像绿豆糕之类的名字还好了解拿什么来做的，没带就不清楚了，“八珍糕的主要原料是什么？”我好奇问道。
　　“本店的八珍糕主要以糯米粉、山药、砂仁、莲子肉、芡实、茯苓、炒扁豆、薏米仁这八样材料加白糖制作而成，采用的浙江绍兴地方的做法。有补中益气,开胃健脾,肥儿消疳等功能。” 店家老板的服务客气周到。
　　虽然不知道砂仁和芡实是什么东西，但结合山药和茯苓等药名，听起来用料多是中药。“那就来碟三色年糕和八珍糕，还有枣糕。”又是胤禟定的主意。
　　“好嘞！三色年糕、八珍糕、枣糕各一碟。”店家老板应喝一遍，准备下去张罗。
　　“等等。”我叫住了他，因为我忽然对制作糕点的用料起了好奇，“你应该是做了不短时间的糕点生意吧？应该了解制作糕点的主料主要有那些。”
　　“那是当然，我卖了十几年的糕点。”店家老板的话回得肯定，可看我的眼神起了戒备，“不知客人想问什么？”
　　“就是你们制作糕点的主料一般用什么多？”其实我是想了解社会上的粮食以什么居多。
　　“主料的话主要是糯米粉、粳米粉和小米粉以及绿豆粉。”店家老板说得小心谨慎，“用面粉的话，用麦面和高粱面比较多，有些不同种类的糕点会用玉米面，菱粉、栗粉、黄豆粉和山药粉也会用，但用的没那么多。”
　　我暗翻白眼，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不过问还是继续要问的，“你能说说那些面粉的价格比较贵，那些又比较便宜吗？”

　　店家老板眼里的疑惑更甚，还在考虑怎么回答，胤禟插话道，“你想了解京城粮食的价位问我就行了，何必跑来问别人。”
　　“那你来说一下。”我不怀好意地笑看着胤禟。
　　胤禟看看店家老板眼里的好奇，似也想到了什么，耸耸肩，“我了解的只是进货和批发价，零售的价格不怎么过问。但你要了解也可以找手下的人来问，不需要自己跑来发问。”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们对这些粮食的价格有什么看法？”我这才道出我的最终目的。
　　“原来几位是做大宗粮食生意的啊！”店家老板眼里的戒备这才隐去，客气而有礼地对我们道，“小的这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尽管看我的眼里还有几分疑惑，但也愿意回答我的话了，“本地一般不产稻米，米粉主要是从外地运来的，价格比麦面略贵，而黄豆粉和高粱面之类的杂粮又比麦面便宜些。玉米面、菱粉、栗粉和山药粉的供应不稳定，价格变动也比较大。说起来去年米粉的价格好像比前年略有下降，听说去年有不少人在京郊附近开始种植水稻，今年不知道是否还继续种植，希望水稻的增加能够降低米粉的价格。像我们这样卖糕点的，利润并不高，赚不了什么钱，只够维持生活。”
　　我老是觉得我们推广的水稻种植还太少，不过听到已经能够影响京城的稻米价格我还是甚感光荣，另外听店家老板的话，我也另有问题，“你说的这个山药粉应该不是那个又叫淮山的山药吧？应该是叫地瓜、红薯或者叫甘薯还是番薯的东西。”山药很少被拿来当饭吃，应该也不会拿它来做糕点的主料，我暗地分析，看来这个时候的玉米和红薯果然推广的不是很多。学过历史的人应该都知道清朝康乾时期人口的大幅增长，玉米和红薯居功至伟，不用预想也知道很快就会推广出去的。
　　“你说的是我们说的白薯。”店家老板十分肯定地道，“也有的地方叫别的名字，你说的没错。”
　　我晕，连猜了四个名字，却没有一个中，悻悻然道，“谢谢你的解答，我了解了，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你这里有什么茶水出售吗？”胤禩在店家老板告退前先问道。
　　“小店简陋没有什么好茶水，只有粗茶免费附送，几位……”店家老板有些犹豫道。
　　“无妨，有什么就上什么。”既然都来到这种地方，当然不能乱讲究些什么，胤禩更不会去为难店家。
　　“是，几位客官请稍等片刻，糕点很快就送上。”店家老板恭敬地回道，然后快步走开。
　　“表妹你问那些问题干什么？”胤禟好奇道，“难道是想做面粉生意，去卖面粉？”话里不无玩笑之意。
　　卖面粉？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现在这个时候的面粉还是依靠人力以石磨的吧？面粉对北方人生活的影响不比大米小，从后世洋面的入侵可见一斑，中国人不是也很快跟着开了很多家机磨面坊。机器磨面可比人工效率高多了，但要我提供图纸或模型来制作类似的机器，无疑是做梦。我还是找农庄的技术人员，让他们改进水磨和研究蒸汽机比较现实。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很多当代人的器械知识远比我这个现代文科生高，犹可自我安慰的是我的见识比他们多。这些做来要时日，还是先想我的方便面计划吧，于是简单地说了方便面的做法和我准备卖方便面的想法。
　　店家老板的动作果然很快，我还没讲完，他就已经上完我们所点的糕点，还附带一壶茶水。
　　胤禩静静地听着我讲话，慢条斯理地给我们三人各倒了一杯茶，胤禟听完我的话很不以为然，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是挺方便的，可有几人需要这种方便？听你的形容，方便面该是种便宜的食品，可真正要做出那样的面，又要包装，所需的材料和人力都不少，成本也不会低，这样的话价格也便宜不了。”拿白眼瞄我，“你就别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三心二意地，还是专心做好水稻种植的事，做好粮食买卖，那个还比较有前途。像我们这样推广水稻种植，又要配合户部推行两年三熟的计划，发放大量的小规模贷款，对钱庄来说是大规模铺散资金，本来风险大盈利低。很快又要准备春耕，今年还要在去年的基础上扩大种植规模，虽说我们收回了一部分资金，粮食也卖了出去，但资金还是有点紧，那来那么多钱来支持你搞什么前途未卜的方便面？你当我是国库啊！就算是国库也架不住如流水的花钱啊。”
　　“盐场和外贸不是很赚钱吗？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哭穷？”胤禟的数落实在是太长了，我忍不住小小声抗议道。同时在心底抗议，胤禟你不能阻碍我的回归主流之路。
　　胤禟对我一瞪眼，又开始了连珠炮似的话语，看来不满之意由来已久，“是赚钱，可比不上花钱的速度。以前我们都是稳步发展，没有这么急剧的扩张，更没有参与种植水稻这种需要花费巨资又回收慢的事，那里出现过资金紧缺的事。去年我们不仅种植了大批水稻，又在云南购买了有开采铜矿资格的商号，投资矿山。然后又在江南和岭南等地开办了几家书院，这些都不用花钱的啊？最重要的是你还不停催促我们归还户部银两，一下子把以前从户部借的钱都归还回去，那里还剩什么钱？”
　　去年几乎一整年我都在修养状态，偶尔才会跟胤禟谈论钱庄和农场的事务，而去年的财务报表又还没出，我对各种情况只是一知半解，竟然不知道我们出现了财务危机。但尽管出现了钱不够花的情况，我还是不能改变要胤禟归还所欠户部银两的决定。今年是风云突变的一年，我可不能让胤禟留着这么明显的把柄被人抓住。“反正总是要还的，早一日还清也好，也不怕被人追究。”我试图以轻描淡写的态度地淡化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