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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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千鸟当机立断：“我先进去，美狄亚，请为我掠阵断后。”
美狄亚觉得让一个人类打先锋不太好：“还是让我先进去吧御主，您怎么说都是个人类——”
“而只有人类才会对人类报以轻心。”贺茂千鸟说的是如此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你不要现出身形，一切说辞交给我就好。”
就在她前脚刚刚踏进教会大门的时候，厚重的门扇在她的身后“砰”地一声合上，扬起细碎的烟尘，贺茂千鸟下意识就往空中一抓，把跟她契约关系最为紧密的式神——换句话说，第一个超级稀有的大妖，白峰之主大天狗，给从式神录里捞了出来。
大天狗一落地就下意识展开了翅膀做出防护的动作，贺茂千鸟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黑羽，对着立在教堂正中央的男人简单一点头，权作问候了：
“神父，日安。”
“我是贺茂千鸟，召唤出了从者Caster，前来报备。”
言峰绮礼也冷淡而疏离地一点头：“言峰绮礼。”
“你是新生的魔术师啊，需要我为你解释圣杯战争的规则么？”
其实贺茂千鸟已经在长久的与远坂凛的相处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了，但是她莫名就觉得面前这人给她一种很是不好的感觉，让她觉得不从这人的只言片语里抠一点什么东西出来太可惜了：
“求之不得。”
——言语，眼神，肢体动作，说话语气，感情倾向，表达方式。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心足够细，经验足够丰富，完全可以在与一个人交流的过程中，就探得此人七七八八的底。毕竟很多东西是下意识表达出来的，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比如对某件事情的狂热的喜爱，对不得不承担的某种责任的鄙弃和厌烦，再比如，一个人的本性究竟是善是恶。
言峰绮礼背过身去，对着高大的圣母玛利亚像开始为贺茂千鸟解说什么叫“圣杯战争”：
“世界各地中都有关于‘圣杯’的传说，在魔术师的眼里，这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宝物，而圣杯的降世必须有足够的灵力支撑，待到灵力积累到一定程度之时——在这座城市的周期是六十年——圣杯便会降临。”
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白天，这座教堂里却莫名有着阴冷的气息，贺茂千鸟抚平了胳膊上爆出的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忍着对某种气息的十二万分不喜听着言峰绮礼的话语。他不正对着她？没关系，看不见表情和眼神那就用肢体语言来凑吧，然而她一边慢慢听着言峰绮礼的解说，一边觉得那种被窥探的、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最后由七位御主和从者展开争夺，胜者只能有一位，圣杯会在降临此世后实现你的愿望……”
“打扰一下，神父。”贺茂千鸟偷偷抓住了式神录：
“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言峰绮礼很明显是楞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如果刚刚那是我的错觉就好了。”
言峰绮礼回答得万分铿锵坚定：“是你的错觉。”
就在他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贺茂千鸟感受到了轻微的如释重负的感觉，那道一直在追随着她的目光伴着言峰绮礼的话音落下，便隐没在教堂更深处的黑暗中了，她一刻也不想多呆在这里，便拉着大天狗的衣服往外面走去：
“多谢解答，我这就走。”
“贺茂千鸟。”言峰绮礼突然叫了她的全名。
贺茂千鸟转过头去，微笑微笑再微笑：“请讲。”
言峰绮礼意有所指：“你不要过分依赖外物。”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御主被自己的从者杀掉的先例，而你们阴/阳/师世家中，关于‘反噬’的例子应该也比比皆是吧？你既然已经成为了魔术师，那么我便好心地给你一个来自前辈的告诫，身为魔术师，最主要的应该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并不是想着靠什么别的歪门邪道取胜，小心自讨苦吃。”
贺茂千鸟觉得这人话中有话，然而大天狗已经开始化被动为主动，拉着她往外走去了，贺茂千鸟只得匆匆扔下一句“借您吉言，受教了”，便被大天狗拉出了教会门，陡然从阴暗的室内来到灿烂的阳光下让贺茂千鸟有些微微的不适应，她虚虚合了合眼睛：
“你又闹什么脾气呀。”
美狄亚在她身后化出身形，精致的眉眼间尽是乌云笼罩：
“他动机不纯。”
看着贺茂千鸟有些发愣的样子，美狄亚心下有些急，她真的十分担心自己年少的御主会被刚刚那位神父语焉不详的劝诫带坏了对自己的印象，连带着向来不缓不急的语速都有些过分快了：
“请您相信我们！”
美狄亚一转眼，就看见了大天狗，他的衣角还被牵在贺茂千鸟手里呢，便像找到了同盟一样，对着贺茂千鸟谆谆诱导：
“就算您信不过我，难道您信不过他么？”
贺茂千鸟一愣：“我从来没有说不信你们啊。”
“那个神父一直在口口声声说魔术师魔术师什么的，好烦呐。”她弹了弹自己的指甲：“我又不是正统的魔术师，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便再也不会掺和进这些事一丁点了。”
突然一道明黄的火光从她的手心跃起，是本家传信的标志，贺茂千鸟伸出手接住那份飘飘荡荡从天而降的淡色信笺，一目十行看完后便打了个响指，从她掌心跳跃出蓝色的鬼火，一把便把那封信烧了个干净：
“我要带着式神们回本家一趟——美狄亚，你可以自由行动，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便回到冬木找你。”
美狄亚有些为难：“可是魔力供给会不够的。”
她这话一出，立时所有教堂内外正在窥探此处动静的使魔均把目光对准了这里，内置的魔法阵开始高速运转，贺茂千鸟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肌肤都被尽数投影在教堂的某处密室里的影屏上了。
之前还在劝诫着贺茂千鸟的言峰绮礼此刻正眼含兴味地看着她，正当所有明里暗里偷窥着这里的人好整以暇，准备看她怎么应付这个略显突兀的补魔的要求的时候，贺茂千鸟突然就笑起来了。
她的笑容带着一种温暖的、柔和的感觉，眉眼风流，清艳动人，桃花眼里汪着一整条春天的水，粼粼波光不住闪动：
“我倒是很想亲你呀，小姐姐。”
大天狗微微睁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贺茂千鸟面对着一脸僵硬的大天狗，和早就料到她要说什么了的美狄亚笑意盈盈：
“我在遥远的中国学艺之时，曾经无数次见到过这样的景象了。不管是现实生活中，还是网络上，总有人以‘身为直女却能撩到更多的女性’——撩就是调戏的意思——而为荣，丝毫不考虑自己这么轻浮的举动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影响，而要是赶不巧对面的人也喜欢她，啊呀，那可瞬间了不得了。”
“所有的亲昵和暧昧的话语便全都被收敛了起来，之前那些亲密的姿态也便恍如过眼云烟，疏忽便不见了，明明之前还在口口声声说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说什么‘可惜我不是个男人’，说到底还是在歧视，且边歧视便以践踏他人的一片真心为荣，以能够让别人心碎为豪，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可耻之处，也不想反省自己到底伤了多少人的心。”
她并指一划，鲜红的血液便汨汨流出，正好盛在了美狄亚递来的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她把满载了鲜血的瓶子交还了回去，给了美狄亚一个丝毫不设防的、紧紧的拥抱：
“我不愿以任何行为伤到你，不会让外界的流言蜚语伤到你半分。”
“既然从者的魔力供给不足的时候可以用体/液来补充，那么鲜血的效力也是一样的。”
“我信任你，便如同我信任我自己。”
很少有人会考虑到给予从者自己的鲜血，尤其是对背叛的魔女来说，一滴鲜血便足以她施展很多法术来暗中加害自己的御主了，然而贺茂千鸟不仅给了她自己的鲜血，还给了她这么满满的一瓶——
“我身无长物，体质虚弱，除去灵力过人，兼容多种力量也不会崩溃之外，也没什么能胜得过别人的。”
“你尽管去做，美狄亚，自你认我为主，交付姓名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便是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
被召唤出来的英灵们无一不是各自国家的历史中大名赫赫的英雄人物，无一不是生前功绩无双，死后留名青史的大能者。他们都是从传说中化来的英雄，此刻便要为了自己的愿望，为了御主的指令，为夺得一个圣杯血战到底了。
希腊神话中赫赫有名的魔女握紧了手中盛满鲜血的瓶子，突然单膝跪在她的御主面前，长发倾泻下遮住了大半张脸，有种人间绝无仅有的、精致而清澈的美丽，恍如一瞬间她便回归了年少时期的鼎盛年代，未曾经历过那些颠沛苦楚、背叛流离：
“谨遵谕令。”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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