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与你山水相逢》梦里呓语

14、第 14 章

　　贺茂千鸟身为一族长女，未来的族长，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是不必理会来自贺茂本家的任何征召的，而她的出色也有目共睹，以至于那些看着她长大的老人们都无比欣慰地夸奖过她，说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根本就不需要她回来，像她这种出色的战斗力应该被更好地保留在别的地方。

　　所以当来自本家的信笺直接发到贺茂千鸟手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非她出手不可的地步，否则那些长老们不会来打扰她的。

　　贺茂千鸟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幸运的人。相比别的阴/阳/师世家里那些不压榨干净家族成员最后一滴血不罢休的掌权者来说，贺茂家的管理还是相当宽松且有序的，至少不会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条文律令来束缚人。

　　而自从上一任族长去世后，长老们也没有人独揽大权，而是奉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贺茂千鸟为下任家主，只等她二十岁成年之日带着式神录接过家主权杖，便可以顺利继位，长老们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她生于贺茂一族，养于本家，即使后来召唤出了大天狗，带着他和一干式神们去了冬木居住，吃穿用度也均来源于她的姓氏与家族，于情于理来说，都没有在贺茂本家遭遇大危机置之不理的理由。

　　“这是什么啊。”一路被大天狗抱着飞回了贺茂本家的贺茂千鸟厌恶地皱了皱眉，这是在她身上很罕见的负面情绪，然而在看到主宅里那挥之不去的紫黑色雾气后，她真的要忍无可忍了：

　　“本家为什么会容许这样的妖物存在，留守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那股雾气里有着不祥的感觉，混杂着刚刚在路上阻击了他们的恶念的气息，又有着诸如寄生魂饿鬼之类的恶灵的味道，让对周遭感觉十分灵敏的千鸟差点就要条件反射让大天狗来上一发羽刃风暴了——当然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想必次日从危机中解脱出来的老好人又死固执的本家长老们就要一手白纸一手墨笔，让她写上个万字检讨，贺茂千鸟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更加温和一点的方式解除本家的危机。

　　大天狗抱着她停在了一个正好能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又不至于靠得过分近的位置上：“我能帮什么忙？”

　　贺茂千鸟满怀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那棵树了吗，飞上去，然后坐着别动，吃瓜看戏就成。”

　　“……？”

　　“你的生命力让我很是忧心忡忡啊朋友。”贺茂千鸟从空气里一把捞出自己的式神录：“椒图……不行，这棵树上放不开她的贝壳，雨女，不行，雾气笼罩的范围太大，天之泪净化不过来，好吧那就是你了——”

　　“青行灯！”

　　白色长发的女子从天而降，青绿色的长长的衣摆从树枝间垂落：“嗯？”

　　“看到对面那些瘴气了吗？”贺茂千鸟指了指对面：“拜托你啦，能用吸魂灯将它们处理干净么？”

　　“您都开口拜托我了，就算不能也要尽力而为之吧？”青行灯调整了一下坐着的那柄不知道说是灯笼好还是手杖好的东西：“如果您能觉醒我就好了，那样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觉醒是一种能让式神的力量大幅度增强的方式，需要的材料大致可分为水火雷风四种，每种材料又各自分为低级中级高级三个类别，觉醒之后式神的力量不仅能得到永久性的增强加成，还能改变外貌——虽然大部分式神的变化都是从温柔可爱成熟美丽英俊帅气的原型变成狂帅酷炫吊炸天的城乡结合部杀马特，但是好歹有一种东西能勉强遮丑。

　　式神成衣。

　　这就让式神们陷入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死循环：不来到阴/阳/师的手下就基本上无法觉醒，毕竟觉醒材料的产出者是四头不同属性的麒麟，必须要联合作战才有成功的可能，野生的妖怪们秉性高傲，一般不会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协同狩猎，而应现世召唤而来，投入阴/阳/师麾下的妖怪们便会微妙地被同类们看不起，而不觉醒的话实力就无法提高，这在奉行实力至上的妖怪世界里简直难以忍受。

　　觉醒之后的妖怪们百分之九十九都在往更丑更难看更伤眼的邪门歪道上狂奔而去，只有阴阳寮的式神成衣能勉强拯救一下，然而为了获得能购买式神成衣的票券，阴/阳/师们只能带着一干觉醒后丑得没眼看的式神去打野生的妖怪，再去阴阳寮里换取成衣票券。

　　觉醒后的式神们可以丑到什么地步呢，总之拿妖琴师举个例子，本来白发胜雪白衣飘飘清冷若仙的俊美青年一觉醒就变成了浑身基佬紫和辣眼红的杀马特，造型崎岖，微妙得让身为颜控的贺茂千鸟险些没一头撞死——结果更可怕的是商店里还没有妖琴师能穿的成衣，从此贺茂千鸟只能一心一意带着山兔出战。

　　贺茂千鸟清点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发现正好能各自凑出十六个高级业火轮和天雷鼓：“好吧，给你觉醒，你用吸魂灯清理一下这里。”

　　金色光芒冲天而起，古奥的咒文绘成了等五边形的模样，五大咒文要素各自盘旋一角，觉醒完毕的青行灯从法阵中晃悠悠地飘了出来，幽蓝的灯笼下有着缥缈的莲花形状的光芒衬托，更为华美的和服后摆垂下，颇有飘飘之感，然而让贺茂千鸟瞬间就后悔了给青行灯觉醒的决定的原因是她整个人的皮肤都变成了淡淡的蓝色，不知是幽蓝鬼火映照所致还是就变成了这么个奇谲的颜色，虽然说不上丑，更有种别具一番风味的清丽与幽幽之美，但贺茂千鸟还是觉得青行灯更偏向人类一点的时候好看：

　　“等会进去看看寮办那里的商店有没有被损坏，没有的话给你置办件新衣服。”

　　青行灯坐在自己的灯笼上就晃晃悠悠飘下去了：“好呀。”她的语气中都带着隐约的笑意，毕竟天性中爱美的本心几乎每一位女性都有，青行灯也不例外：

　　“您静候我的佳音便好。”

　　青行灯一走，贺茂千鸟就感觉到了身边人的注视，她一转头就看见大天狗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问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大天狗沉默着摇摇头，然而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还是牢牢锁定她不放，就好像……就好像在吃什么飞醋一样？贺茂千鸟把无数个念头在心里转了又转，试探着开口：

　　“你也要新衣服吗？”

　　“……无甚不可。”

　　贺茂千鸟觉得每次一跟他说话就好像在面对新出土的平安时代的老文物一样，文绉绉得让人恨不得去他那张英俊无暇的脸上狠咬两口解解恨磨磨牙：“说人话。”

　　大天狗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说话方式：“也不是不行。”

　　“不是我不想给你买衣服呀。”贺茂千鸟抱着双手，坐在树上看着贺茂本宅里的阴气被一点点清除干净：“实在是你那套清风雅乐太不符合我的审美了，红色配绿色，天哪当初有这个配色想法的人真是好有勇气，简直让人想给他颁发一个设计界的金酸梅。”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当，青行灯已经清理干净了主宅里的瘴气，正当她准备扶着灯笼晃晃悠悠飘上去汇报成果的时候——

　　“是青行灯啊啊啊啊啊啊！”

　　“是超稀有的妖怪！给我拿张空白的符咒！”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她是我的！”

　　贺茂千鸟僵着脸看着从贺茂本宅涌出的一大群陌生人，觉得今天自己起床的方式一定不对。大天狗抱着她从树上飞了下来，缓缓落在还在争吵不休的人们面前，声音万分轻柔和缓，但是跟她略微熟悉一些的人都会为之毛骨悚然的，杀气浓的简直要溢出来了：

　　“贺茂本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入流的阴/阳/师？你们是谁？”

　　半小时后。

　　青行灯早就被贺茂千鸟收回了式神录里，眼下负责招待客人的是普通级别的式神，比如雨女和座敷童子之类的：

　　“好的，我会抽空去调查一下的，辛苦您坚持到现在了，好，慢走不送，一定去看。”贺茂千鸟端了茶象征性抿了一口，送走了第十位别家的阴/阳/师：“雨女送一下客。”

　　这些阴/阳/师们本来应该是附属于贺茂家的年轻后辈，然而学艺未精的他们近来在所居住的地区发现了接二连三的怪事，实在对周围的现象无法置之不理又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他们只能来贺茂一族这里求助，却没想到一进门就被浓重的瘴气困住了，便只能靠贺茂一族连发紧急征召令，请贺茂千鸟施以援手。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贺茂千鸟低声困惑道：“能困得住他们尚且不谈，竟然还能将我阻截在半路，并差点成功伤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