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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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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了一夜,只在快天亮时略闭眼睡了一会儿。第二天起来,乾京城果然被这个消息震动得沸腾起来。宁毅揉了揉眉心,去到雨花楼寻找线索。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雨花楼老板、店伴的口供和案宗上所记录的差不多。
自家门外停满了马车,都是宁毅娘亲的一些姐妹过来安慰她的。也难怪,快过门的媳妇忽然卷入杀人案件中,这些人并时八卦心那么重,借着过门安慰实则是探听消息的。
钱氏一开始还略见几位客人,但是聊了几句,发现她们的来意之后,便推病不见客了。那些上门来的姐妹也不气馁,围在主客厅里不肯走,主要是离开了回家也没事干,还不如留下来和其他人一起聊聊天。
所以宁毅回来时,所见到的这是这样一副场景。
满厅中吱吱喳喳热闹的喧哗声,让宁毅更是头疼了,他退出来,绕过客厅直接往钱氏的住所走去。
钱氏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昨夜也没睡好。
“娘,儿子的事累你担心了。”
钱氏摆摆手:“快别这么说。”又问,“可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宁毅摇了摇头,钱氏顿时愁眉不展,“看来只有等芷儿醒过来,听听她怎么说了。”
所幸到了这天晚上,柳芷终于从昏睡中醒过来,认出宁毅时立刻哇哇大哭,伤心得像个被娘亲丢弃的小孩子。
宁毅揽她入怀,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的蓝玉红着眼睛退出牢房,留下空间给他们两人。
柳芷一边哭一边说:“他们……他们都不听人家说话,就直接夹人家的手指头。”
这个他们,说的自然是梁尚书和方文轻了。
宁毅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脊,安抚道:“他们真是太坏了,咱们以后都不跟他们玩了。”
柳芷用力地点了点头,举起双手,要让宁毅看看自己的手指头伤成什么样子了。可是看到十个手指头包缠着的白纱布,愣了一下,随即又泪眼汪汪地将手指头送到宁毅眼前:“疼疼。”
宁毅装模作样地给她手指头吹了吹,她才肯把手收回来。
看着她吃疼地望着那十根被包扎得胖胖的手指头,宁毅敛了敛心神,沉静地对她说:“阿芷,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于严肃,她愕然地抬起脑袋看他,见到他那张比声音还要严肃的冰块脸,闷闷地点了点头,“你问吧。”
“梁小姐是不是你杀的。”他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
“不是!”柳芷回答得也很干脆,“但是,宁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宁毅好看的眉毛拧起来:“什么意思?”
柳芷便将她在雨花楼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道明,最后说:“你瞧,我本来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没有想要梁书茉的命,可是现在情况是,她还是死了。你如果一定要说她是我杀的,我也没有办法反驳。”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决定做一件事时,就已经考虑好后果。不管这个后果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心甘情愿接受。她扯了扯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容:“那天他们审问我时,我本来想将情况说清楚,说明白的,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尤其是梁尚书,我每次开口说话,都被他打断,硬逼着我画押认罪。我真的好生气,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肯听我说话,就要我认罪,所以我脾气一上来,跟他顶了几句嘴,他……他就要对我用笞刑。”
想到当时的情形,柳芷身躯一阵阵发寒。宁毅适时抱住她,听她继续说:“后来,方大人又改成了拶刑,那拶子收缩起来,夹得手指头可疼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咬断舌头一死了之。”
感受到抱住自己身体的双手在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忽然间收紧,柳芷笑了笑:“宁大哥,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虽然手指头还是很疼,但是这点疼我还能忍。如果我死了,地宫里的那个宝藏,不是便宜了太子殿下么?我还没有享受到呢,怎么可以那么快就死?”
本来宁毅听她说想要咬舌自尽时,心里又是后怕又是伤感,谁知她后来话峰一转,说到宝藏的事情上,当真是让他哭笑不得。果然到了生死关头,财迷的性子还是改变不了啊。
“如今看来,或许梁小姐的死和那几个凌辱她的男人有关,可惜你并没有见过他们的脸。”宁毅皱着眉头,又陷入怎么帮助柳芷从案件脱身的沉思中,面露难色。不过,这几个男人既然进了雨花楼,总有一两个店伴曾经见过他们吧。
他又重新回到雨花楼,仔细地问了一遍里面的店伴,终于有人透露,当天是有三个可疑的男人进入梁书茉包下的包厢中。
“他们就是城里的一些混混,说话和举止都非常粗俗,有一个好像就是城南的二麻子,不过那二麻子我只是在几年前见过一面,那天见的那人许是和二麻子长得像,我错认了也不定。”
既是有了消息,宁毅又哪里会放过?给了那店伴一笔不菲的银两,央他带自己去找那二麻子。
谁知二麻子并不在家,听他家里瞎眼的母亲说,二麻子昨天收拾了行李出城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是他已经听到消息,知道自己那天凌辱的女孩是什么身份,害怕有人迟早会找到上门,因此,赶紧遁逃了。
不过,乾京人出城都必须在城门登录名号,宁毅找遍了七个城门,都没有找到登记有二麻子名字的册子。他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方文轻,毕竟他在找人这方面的资源掌握的比较多。更何况,如果由方文轻把人找出来,到了梁尚书面前,可信度比他找的还要高。
就这样,颇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二麻子找着了。如此一来,通过二麻子的招供,另外的两位共犯也迅速抓到了。
这天,梁尚书料理完女儿的丧事,怒气冲冲地往衙门里来,打算逼迫方文轻快点处置柳芷。可是,让他奇怪的是,方文轻正在后院的堂屋中抖着腿,轻松自在地饮着茶,仿佛根本就没将他那天说的话放在心上。按道理来说,宁毅也应该在场才对,可是现在,他连个鬼影也见不到。
哼!大概是那小子找不到证明柳贱人无辜的证据,不敢出来见他了吧。
梁尚书冷笑着腹诽。
见到梁尚书一脸怒容地进门,方文轻将搭在右腿上的左腿放下来,迅速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向梁尚书走去,“梁大人,您可来了,下官等你许久了。”
梁尚书双手收在背后,挺着肚子说:“我今天来,是为了柳芷定罪一事。”
方文轻苦着脸说:“这事,这事现在有点复杂,恐怕下官不能如你的意。”
“有什么复杂?是不是宁毅打点钱财活动你了?你可别错了主意!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直接判就可以了,谅也无人敢说什么。”梁尚书怒道。
“下官正要对大人您说呢,这个案子现在有了新进展了。只是,这事事关大人的面子,恐怕传出去对大人的名声不好,所以下官才将事情强行压了下来。”方文轻话中有话道。
梁尚书听他说得古怪,更是不耐烦:“哼,故弄玄虚。”
“下官怎敢戏弄大人,大人请坐下来略等一等。”说着,方文轻对着手下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人会意离开,不一会儿,带着三个手中拷着铁链的猥琐男人进来。
梁尚书还以为方文轻在闹什么古怪,见到这三个猥琐的男人,冷哼一声,“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脸上的怒气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方文轻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般,将房中的下人统统遣出去,再慎重地把门给关起来,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梁尚书忍无可忍,直接拍桌子,“方大人,你再这样拖延时间,不肯处置犯人,就休怪本官向圣上参你一本了。”
“梁大人,你别生气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下官这么做的用意了。”方文轻向梁尚书摆了摆手,这才转过脸来,对着跪在地上的三个男人喝令,“把你们之前招供的事,再重新说一遍。”
那几个男人应该是吃过刑罚的一些苦头,囚衣上还沾着血迹,听到方文轻的话,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啊!”
方文轻伸手一拍桌子:“还不快说!”
跪在中间一脸麻子的男人道:“梁小姐可不是我们三人杀的啊!请大人明察。”
梁尚书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下,心想,莫非女儿的死和这三个人有关。但他终究是先入为主地认定柳芷是凶手,因此,心里只是狐疑了一下,转瞬又认定这三人是宁毅找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呵呵,没想到宁毅这小子居然跟他玩这出,好,他倒是要听听这几个人能说出些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