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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流言 ...

  •   不久之后,梁尚书怒气冲冲地走出衙门,脸上的表情比他来时还要挣拧上几分,守门的小厮看他这样,连声气都不敢出,等他走远后,才敢聚在一起聊天。

      “梁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他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梁尚书当然生气,这一趟不仅什么也没捞着,女儿的名气还被那几个混蛋给践蹋了。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他心神不宁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麻脸男子一脸惶恐地说:“五天前,小人几个接到一笔生意,说是让我们帮忙教训家中不听话的家奴,还给了小人几个一大笔钱。也是小人贪财,见钱眼开,看到那么多银子,哪里还顾得了什么。三天前,那人又来和我们接洽,说是让我们按照规定时间去到雨花楼,还告诉我们,那家奴是个如花似女的小姑娘,叫我们尽情享用。”

      梁尚书当时听到这里,脸都白了。他听家里的夫人讲,给女儿换寿衣时,看到女儿身上多处地方有瘀青,像是被人蹂躏过一样。他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柳芷这个贱女人在女儿还在世时折磨了女儿。直到听了这个贱民所讲,才知道自己女儿很有可能被这三个猥琐的男人给奸、污了。

      他心里当真是又气又恨,大掌重重往雕花红木桌上拍落,“一派胡言,你们几个贱民,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那麻脸男子立刻缩着头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出来。

      方文轻劝慰道:“梁大人不必动怒,且听他们几个讲清楚再说吧。”

      还想让他再听下去,梁尚书铁青着脸道:“那一定是那个叫柳芷的算计我女儿,这些人就是她找过来的。”

      不过这一次方文轻并未顺着他的话说,“梁大人,下官知道你刚痛失爱女,情绪难免有些激动,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找这几个贱民去雨花楼的人,并不是柳姑娘,而是贵府已过身的梁小姐。”

      梁尚书恨不得一拳挥过去,好叫这个污蔑他女儿的浑人知道轻重,但他到底比一般人能忍,此时虽然怒到极点,但还记得殴打朝庭命官的罪名可不轻,因此,将这怒火生生地给咽下去了,只那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方大人,你讲话可要讲证据,怎么可以听信这些刁民的一派胡言?”

      方文轻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怒火,只是一脸正派地道:“下官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有了真凭实据。”说着,走到内室,将一匣子拿出来在梁尚书面前打开,“你瞧,这就是从这几个贱民家里搜来的银两,那上面还有贵府的标记。”

      梁尚书一见之下,如遭雷轰。这些银两上面果然刻着他梁府中新换上的标记。要知道,以前梁府的银两标记是横写的梁府两个字,最近被他改为了竖写的。这竖写的银两都收在库房里,并未拿出来流通。就算是有心人伪造,也很难伪造出和他府中印记一模一样的字迹。而且,他也曾听夫人抱怨过,府里的库银少了好几十锭,当时还以为是闹了家贼,查闹了一日。

      梁尚书自己当时还奇怪,这库房的钥匙除了他身上有一套,夫人身上有一套,别人身上再也无的,怎么钥匙都还在他和他夫人身上,那库银却丢了呢。想来这必定是女儿将夫人身上的那套钥匙偷去,去库房里拿走了银两,然后再把钥匙神不知鬼不觉地还给了夫人。

      本来这个道理很简单,但是女儿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得聪明乖巧,她想要什么,他和夫人想方设法也会送到她面前,这种衣食无缺的情况下,他又怎么想到女儿居然会做出此等鸡鸣狗盗之事?

      方文轻趁着梁尚书还在震惊当中,有心在火上浇油,示意那麻脸男子继续招供。

      “……小人几个哪里知道那女子是梁府的千金小姐?虽看着那小姐身上穿的戴的华贵无比,也只以为是名门贵府里稍稍得脸的家奴。况且,小人是收了人钱财的,当然得办事,就这样把那小姐给……后来完事后,小人几个就离开了。只是,小人走了没多远,就掂记起那小姐身上的首饰,后悔自己只拿了一根簪子和一块玉珮,没有多拿点,想着趁机多拿点送给我那相好的或是换了银子也不错,便鬼使神差地往回走了。”

      “小人回去的时候,雅居那里还是静悄悄的,和来时一样,半个走动的人也无。谁知小人进了雅居,就看到那小姐正举起一把刀,往自己胸口扎下去,当真是把小人吓得魂飞魄散,连首饰也不拿了,拔腿就往外跑……后来……后来消息传开,小人几个才知道雨花楼的小姐原来是梁府的千金。”

      说到这里那麻脸男子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头:“大人,您一定要明察,小人几个实在不知她是个千金小姐,假如小人几个知道,绝不敢碰她一根头发的……”

      接下来的话,梁尚书就没有再听下去了,在方文轻明是同情实是兴灾乐祸的目光中,甩袖离去。

      这一天,梁尚书本想治柳芷个死罪的,谁知到头来却挖出了女儿的不是,真个是将他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窝火得很。

      女儿的那点心思,他这个做爹的如何不知?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女儿已经到了这般神智不清的地步,居然偷拿家里的银两做出这样的事。想来女儿的原意是想毁掉柳芷的清白,到时候等宁毅退掉和柳芷的亲事,她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女儿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将她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但是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失败,眼见自己的清白已毁,也无心苟活于人世,便举刀自裁,临死前,还顺便摆了柳芷一道,让别人误以为柳芷是凶手。

      梁尚书坐在马车里,一个快五十的男人,这时像老了十来岁般,哭得泪水涟涟,恨自己太过于娇纵女儿,以致于酿下此等大祸。

      死者已逝,她生前犯下的错已经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梁尚书也不欲再多言,本想好好葬了女儿,将此事揭过。哪里料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几天,女儿的事竟然传得满城风雨。

      他本来只对夫人说,女儿的死是个竟外,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夫人耳中时,夫人哭着跑过来问他:“外头那些人说的可是真的?”

      通常针对本人的风言风语,本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晓的。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直到梁夫人拿这些话来问梁尚书时,梁尚书才知晓方文轻并未帮他保密,还任由流言风起。

      外面的人越传越离谱,居然说梁府的千金是个骨子里耐不住寂寞的骚货,偷拿家里的钱银,找了好几个男人一起快活,因被人发觉,才羞而自杀的。可这位千金恶毒也就恶毒在这里,明明是自杀,却还留下手迹,陷害宁侍郎的未婚妻柳氏是杀害自己的凶手,简直就是泯灭人性、丧失天良,也不知道这样的千金是谁教出来的。

      这些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细点又足,说的人口沫横飞,好像那场景是自己亲历的那般。

      真个把梁尚书气得差点吐血。

      流言四起时,柳芷已经从大牢里出来,回到了宁府养伤,那些个风言风语自然落入了她耳中。

      她叹了叹气,对在自己房间陪自己聊天解闷的宁毅说,“外面的那些人,也太会落井下石了。”

      宁毅不置可否,淡淡道:“一个人身居高位本来就需要事事小心,更何况梁大人贵为户部尚书?他原本就不应该给别人留下话柄,不然那些人肯定会抓住他的痛处不放。可惜这一次,犯错的是他女儿,即使是死了,也连累了他。你瞧吧,再过不久他肯定受不了流言的压力,辞官归野。”

      而梁家一族,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再也不复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况。

      宁毅这时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下手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这么做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将户部尚书的位置留给他栽培起来的人。

      皇帝病中,太子殿下身在皇宫侍疾,却还能分心出来对付朝中的老臣,不可谓心机不深沉。

      这让宁毅不得不狐疑,他自己是不是和梁尚书一样,同是太子的眼中钉呢?

      不过,想来太子殿下现在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应该不会这么快下手。现在他最应该担心的,是柳芷的手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你的手拿过来我看看,好点了没有?”宁毅拉过柳芷的左手,想要拆开那纱布看个究竟。

      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那纱布,柳芷就立刻哇哇大叫,“好疼啊!疼死了!救命!”

      被她这么一嚎,差点把他胆子都吓破了,还以为她的手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呢。不过,他很快就定下心来,因为他发现柳芷之所以嚎叫,不是因为疼,而是在虚张声势。

      他不由含笑着问:“又想让我帮你吹吹了?”

      柳芷双眼噙着泪,摇了摇头:“不是,我每次一换药拆纱布的时候,手指头都疼得不行,现在你又要拆我的纱布,我当然得提前唤痛了,这样你就不忍心拆掉我的纱布了。”

      她实在不明白,手伤有什么可看的,为什么宁毅非要拆开纱布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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