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明心无痕

6、第六章、完结篇

　　陆羽煎着茶，想着陈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自己无意于京城，可若皇上真的召自己为官，这皇命，该如何推脱才好。心神转换之际，手不小心碰到滚烫的茶壶，他“嘶”的一声，猛地抽回手，罢了罢了，煎茶时本就不该一心二用，无法一心一意，是对茶道的不尊重。他敛了敛心神，开始专注于煎茶。
　　时间到了，陆羽先将茶捧去献给了李豫，李豫接过茶碗，轻轻揭开碗盖，一阵清香迎面扑来，精神为之一爽，再看碗中茶叶淡绿清澈，品尝之下香醇回甜，连连点头称赞好茶。当下心神一转，命宫女送给在御书房的智积禅师品尝。积公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连叫好茶，接着一饮而尽。积公放下茶碗，兴冲冲地走出书房，大声喊道：“鸿渐在哪里？”
　　李豫吃了一惊：“禅师怎么知道陆羽来了？”
　　积公哈哈大笑道：“我刚才品的茶，只有渐儿才能煎得出来，喝了这茶，当然就知道是渐儿来了。”
　　李豫闻言，倒是默默了良久。张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面色变化，低下头，轻轻的问了一句：“圣上要叫陆公子来吗？”
　　“叫他来吧！朕有话想和他说。”李豫把玩着架上的紫砂壶，淡淡道。
　　没过一会儿，张全便领着素衣公子进来了。
　　“都下去吧！”李豫挥了挥手。张全带着一众人轻轻退出了屋子。
　　“陆羽啊，你茶艺之精，朕很是佩服，宫中不乏茶艺专家，可却都无法与你相比，朕想着，你留在宫中供职，培养宫中茶师，你可愿意？”李豫背过身，并没有看向陆羽。
　　陆羽沉吟良久，却只说了一句：“皇上，草民之心愿写于皇上，待草民写好，还请皇上御览。”
　　李豫像是笑了一下，用手指向案桌，“好，桌上有纸笔。”
　　陆羽凝神静气，在纸上流畅的挥毫泼墨，转眼便写成了几句话，交于李豫，旋即在李豫面前缓缓跪下。
　　李豫接过一看，只见纸上行云流水般写了六句话：不羡黄金盏，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李豫再次抬头，看着眼前恭敬的年轻男子，朴素的衣衫压不住脱俗的气质，他沉下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草民知道，违抗圣恩，实乃死罪。”陆羽没有抬头，也没有动，直直的跪在地上。
　　李豫没有说话，只是把写着诗的纸轻轻扔在了桌上。
　　“皇上，草民是一个孤儿，身份实在卑微，是禅师在桥洞里将草民捡了回来，这才活了下来。草民一介草莽匹夫，不懂任何皇家规矩，也只是对茶道有些兴趣，但要说留在宫中做官，实在不是草民可以胜任之事。天下的茶道，不管出自谁手，不管此人有多厉害，最终还是归于圣上所有。茶本自然之物，生长于草野之中，若能得圣上喜欢，自是有幸。而草野的茶道，却无意于官场，无意于宫中烟火。望陛下成全。”陆羽说完，对着李豫，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屋子里静的可怕，李豫没有说话，陆羽也没有抬头。他能感觉到上位者那厚重的威严。
　　“来人呐！”李豫蓦地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张全急急的推门进来，“圣上有何吩咐？”
　　“送禅师和陆公子出去。”李豫转眼直愣愣的盯着桌上写着诗的纸，再不说一句话。
　　陆羽身形微微一震，立刻朗声道：“草民谢皇上隆恩！”
　　唐朝上元初年（公元760年），陆羽隐居江南各地，撰《茶经》三卷，成为世界上第一部茶叶著。他开启了一个茶的时代，为世界茶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完）
　　（另：除了历史事件，其他人物语言情节实乃虚构，万望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