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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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明真的不擅长应付徐则荣这类人，却也没办法封住他那张嘴不让他哥哥长哥哥短地叫，而且他也没那个心思去纠结他和徐则荣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季鹤年就已经够他烦的了。
季鹤年在首映礼结束之前就离开会场了，顾景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完节目就走，还是中途离开。这两者的意义不太一样。如果是前者，那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顾景明吃完饭回到家，大概十一点多，他先洗了个澡，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他握着手机，点开熟悉的对话界面。他真的很想问，问那个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犹豫了许久，对话框里的字删删减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他还是不敢。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很奇怪的梦。梦里他同季鹤年表白，对方也欣然应允，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很恩爱，很幸福。顾景明笑得很开心，可还没等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回落，梦境一转，变成灰白世界。恋情的曝光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季鹤年的粉丝在网络上指责谩骂顾景明，骂他自己恶心也就算了，还要把影帝拉下神坛。他和陈直的过往也被牵扯出来，一时间滥交，放荡，渣男这样的标签贴到他身上，像是被推进黑暗的深渊。
这个梦虽然可怕，但未必就不会真的变成现实。
顾景明醒过来以后，在床上躺了很久，无比庆幸昨天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下错事。或许是他想多了，季鹤年对他只是纯粹地欣赏，一个前辈对后辈的欣赏。他不该将自己龌蹉的心思转嫁到他人身上。
他在家休息了两天，启程去北京学京剧。剧组给他找的是个京剧老师父，五十多岁了，一把馥丽的嗓子唱出来，仍能绕梁三日。青衣在表演上以唱功为主，动作幅度很小，举止行为都很稳重。顾景明的嗓子条件还算好，可真不能指望他这个年纪去学戏还能有所成。于是只能重点磨在剧中唱的那两折戏。
五月的北京，正午阳光盛烈，早晚阴凉。顾景明一早起来要在院子里吊上两三个小时嗓子，到了中午的时候嘴巴都不想张，整个人焉耷耷的，像是中了暑一样。
他这一个月里不光是在学戏，偶尔也出席一些活动，在媒体面前刷刷脸。日子一晃就到月底，和杨辰搭档的文化综艺节目录制完了第二期，他也出师了。
《赤、匪》开机的那天，他是直接从北京飞过去的。开机仪式过后，他们几个主要人员聚了一桌吃了饭，季鹤年没在。黄文龙说他有些行程上的冲突，要过两天再进组，而且他的戏份也不着急拍。
季鹤年不在，顾景明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前几天都拍些零碎的场景，是演员们彼此间的小磨合，也是熟悉导演风格的缓冲期。黄文龙在执导的时候话不多，他不像陈林那样，有一点不对就要停下来喊卡，给演员讲戏，直到演员在镜头里演绎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但是黄文龙不是，他什么都不说，演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就像当时试戏的考题，屋子就只有演员和摄影机，怎么发挥全看自己。说实话，顾景明演得有点压抑，他不太适应这种方式。
而且黄文龙经常会有一个片段拍好几遍的时候，拍完之后就跟周寻声闷头在那里看监视器，商议最终定哪一条。
这天他们刚拍完少爷楚阔去戏楼看戏，与顾景明饰演的青衣庆生初次相遇的场景。这一条他们拍了三次，六月的天气已经是很热了，顾景明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戏服，脸上的汗跟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流，他的妆都差点挂不住。这三条下来精疲力尽，结束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裤腿被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线条流畅的小腿。
“真的好热。明哥也来吃根冰棍吧。”还穿着学生服的秦郁把手上的冰棍递给顾景明，然后在他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他的学生服装没有顾景明的戏服厚重，只是那个时代流行立领，从头到脚裹得严实在这种大热天也舒服不到哪里去。眼下他也解开了脖颈上的扣子，领口往两边拉开，露了一点点形状好看的锁骨线条出来。
秦郁的长相很清秀显小，穿着这些衣服往那里一站少年人青春逼人的气息挡都挡不住，他第一次这么扮的时候，片场都骚动起来，勾起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的春心。
顾景明咬了一口老冰棍，冰得牙有点酸，他忍不住眯起了眼，身旁响起秦郁轻快的笑声。他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明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刚才的表情跟猫咪很像。”
“啊……”
顾景明含含糊糊，没有回答。这样的话其实显得有些亲昵，甚至有些挑逗的意味。但从秦郁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毕竟这人真长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我是第一次跟黄导合作呢，说实话，他第一天让把同一个场景重拍五条的时候我真有点慌。”
“嗯。”顾景明轻轻地应，其实他也很慌。
“不过后来我听人说，黄导就是这种风格，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说起来，明天要拍我和季老师的镜头，他到现在还没进组，不知道会不会再延迟一些。”
说话间，顾景明还没来得及回应些什么，片场入口就传来一阵骚动，然后一个多月没有见的人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顾景明以为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筑起来的心墙牢不可破，却没想到，那人仅仅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他就全线溃败。他以为的牢不可破的那道心墙被一击即碎，坍塌得彻底。
他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看黄文龙走到他身边，两人寒暄，看他让跟在身后的助理把带来的奶茶蛋糕分发给大家，看他大方得体和所有人打招呼最后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温柔地同他说：“好久不见，小景。”
顾景明觉得自己的心脏坏掉了，它跳动的频率很不正常，咚咚咚，一下下都又快又掷地有声，震得他头晕眼花，呼吸不畅。
季鹤年来了之后，晚上他们一行人又去吃饭。落座的时候他故意跑了趟厕所，等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定下来，他才看似随意地选了离季鹤年最远的位置。这顿饭顾景明没怎么说话，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
“小景，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黄文龙说。
顾景明愣了一下，斟酌半晌，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吃饭的地方离酒店有一段距离，来得时候他们都坐的剧组的车，现在要早退了，没道理也让剧组的司机送回去。他用手机叫了辆车，然后站在门口等。
夏夜里的风不是很凉，有些温热干燥，吹在脸上让人觉得闷。顾景明等了没两分钟，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季鹤年正朝着他走来。
“赶飞机有点累，我也回酒店休息。”他一边说，一边站到顾景明身边。刚才在饭桌上，他陪着喝了一点酒，沾染在身上的味道随着风散入鼻息，让顾景明觉得空气更闷了。
他轻轻应了一声，低头按亮手机屏幕去看司机到哪里了。
季鹤年侧头去看身边的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酒店大堂的灯光很亮，从他们身后照过来，恰巧打在顾景明白皙的耳廓上，像一块晶莹透亮的水晶。
一个多月没见，他变得有些沉默了。
车子来了，顾景明权衡了一下坐进了后座，季鹤年也跟着坐了进去。这辆车后排空间比较小，他们两个又生得高大，坐在一起不免有些接触。顾景明下意识握紧了放在身侧的那只手。
车子平缓地向酒店方向行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大概是气氛过于沉默，司机在半路的时候放起了音乐，轻柔舒缓的曲调环绕在车厢里，有着安定心神的力量。等到了酒店的时候，顾景明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他们一起进电梯，顾景明按亮了自己的楼层，手指停顿了一下才去问季鹤年：“季老师，你住在几楼？”
无人应答。
他转过身，季鹤年已经靠着电梯墙，挑了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小景以后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呢。”
顾景明心跳停了一下，很快又说：“没有的事，季老师你误会了。”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今天真的有点不太舒服。”
季鹤年淡淡“嗯”了一声，算作接受他的回答，而后两人便不再说话，电梯也行驶到顾景明所在的楼层。他走出去，季鹤年也跟着走出去，“我也住在这一层。”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季鹤年的房间就在顾景明房间的隔壁。他拿房卡刷开房门的后，同季鹤年道别：“明天见。”
季鹤年也刷开自己的房门：“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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