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长门怨》长安蓁

17、暗涌(下)

　　第十七章暗涌(下)
　　慈宁太后的凤驾浩浩荡荡地朝慈宁宫行去，她清瘦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妆黛遮不住的浅如丝般的纹路纵横在岁月划过的容颜上，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身后跟着的亦步亦趋的太监总管似是察觉到了太后与往日里不同的喜悦，便哈着腰，奉承道:"太后娘娘今日怎的对那个蔺小姐如此感兴趣？"

　　太后看了那太监一眼，唇边微微勾出了一个弧度，深凹下去的眼睛露出了些许光芒，"你可瞧到她头上那只朝晖珠钗么？这是当年先帝寿辰所献，听说是东海孕的双生海珠，造了两支珠钗，先帝一个给了哀家，一个给了寿安宫那位。"

　　太监听得直了眼睛，方才明白太后今日出宫至钟粹宫的目的，却还是有几分不解:"那……怎么到了蔺小姐手中？"

　　"这就对了。"太后语气带着些胸有成竹的意味，今日一行似乎也是为了确认一下的，"蔺提督的钗子是哀家赏他的，这么些岁月了，难为他还记得，只是可惜了蔺提督命中无女，若是个嫡出的……"太后顿了一下，压低了声方才继续道"也不失是个正位中宫的好材料。"

　　那太监总管被吓的腿有些发软，再不敢多问，只是乖乖跟在了凤驾的后面，装作一副寻常不过的模样。好久之后，他方才觉得背上出的冷汗才风干了。

　　坤宁宫中反倒是一片祥和，少了许多阴肃之气。皇后金凤呈舞的梨花木长桌上几卷书记平摊在桌子上，看过去正是新入宫秀女的名册，佟珺正是一卷一卷的整理着，身旁是康华公主伺候笔墨。康华是朱恒的长女，也是嫡女，颇受宠，诞辰那日，朱恒兴奋不已，说是国运蓁荣，便赐名蓁羽，得了个号叫康华。

　　康华公主似乎对母亲这么匆忙了几日颇是不满，已经有些懈怠了，便嚷嚷着道:"母后你都看了好几天了，也歇一歇嘛！"她虽是撒娇的语气，却已经流露了些气愤，她虽然年纪不大，却总是明白这些女人入宫之后是同母亲争父皇的。说着，她的眼眶有些湿湿的。

　　皇后却是连头都没有抬，只顾着用墨笔勾画，更是没有将康华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敷衍道:"母后事情还没有做完呢，你累了就叫奶娘陪你出去转转吧。"

　　康华泄了气，她眼珠子盯着皇后看了看，轻轻伏在了皇后的肩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母后，她们这些人……将来……会和江姨娘一样吗？父皇是不是会天天去看她们。"

　　一句话说的佟珺猛然一抖，缓缓回头看着康华的小脸上，俨然已经有了些大人的成熟，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疼惜地抚摸着康华的脸，说:"会的，她们会比淑妃还得宠的，你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妹妹的。蓁羽你是你父皇的嫡长女，不能太小家子气了知道吗？不值得为她们这样的。"

　　康华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走开了。皇后盯着康华小小的身影，又恢复了往日里的严肃，唤了掌事姑姑前来，吩咐道:"天气生冷生冷的，钟粹宫恐怕都要成了冰窖了。你去内务府看看，还能拨出多少炭火，全送去钟粹宫。"

　　掌事姑姑应了声，方才准备去又听皇后说道:"等等，等一下你告诉内务府，这月各宫炭火及银两纷纷减半。陛下方才入主宫中，可不能一塌糊涂，捉襟见肘的。尤其是长春宫，翊坤宫，承乾宫，叫她们能省出来最好，她们是高位，总要为六宫表率的，万不能骄奢太过。"

　　这般的命令不久便传了六宫之中，钟粹宫更是取了几娄子的上好红萝碳，以备秀女们用着，物中的渗冷也驱寒了些许。一见这情景，钟粹宫的教习姑姑便领着众人，朝内务府的人磕了头，口中道:"皇后娘娘隆恩！娘娘福泽六宫。"

　　顾媣歌将这几天被雪打湿的襦裙慌忙烤了烤，已是十分满足。朝着姬玉致说着:"早听闻皇后娘娘贤德，果真不假。如此入宫之后，倒也可以少了许多为难了。"

　　姬玉致坐在床塌上暖着前几日有些冻僵的脚，眼睛瞥了下不远处的温南锦，"说的是呢！皇后自然不是咱们可以比的，当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顾媣歌听出了姬玉致暗讽温南锦借着珍妃跋扈之态，便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我是学生党，最近考试，更得稍慢，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