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摄神取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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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接受了寻找《亡灵书》的建议，他知道努特的目的并不单纯，也明白这或许会是件重要的东西。但他没有选择，他需要找到方法来控制自己体内汹涌的力量，需要阻止脑海中的混乱痛苦，更需要带着他的小姑娘离开。
而《亡灵书》，将是他最有力的砝码。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斯内普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目光望着最远的海平面。
他的黑发随风微微荡漾，眼神如幽黑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他低头，将视线移回羊皮纸上，墨水的字迹写着——维斯蒂雅。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每当他试图回忆时，便总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记忆撕碎。
他隐约看见了城堡，无数小巫师在走廊里穿梭，他们欢呼跳跃，气氛美好。
坩埚，药材，书籍，还有围绕着他转圈的小姑娘，她跑过房间，在他的屋子里撒野，但那里并不是神殿。
一切谜题都会解开，斯内普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将羊皮纸折叠，放入口袋中。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想，他起身朝外走去。
卡塔尼亚城南边的小街道，店铺生意并不好，几个零零散散的巫师走在街道上，他们的目光四处扫过，似乎在警戒什么。
西西里岛的天气温热潮湿，即使是在严寒的冬季，也能够感受到热浪与海风。石头墙壁上长着绿色苔藓，路边的花坛里盛开不知名白色小花，还有杂草丛生。
斯内普拉了拉斗篷，戴上兜帽遮住脸。他沿着旁边的小路，左右拐了几次，到达一扇木制弹簧对开门前。
葡萄酒吧，光线昏暗，里面除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巫师，只有在靠窗户的位置，还坐着一个大胡子。
疯狂画面一闪而过的那个男人，他曾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他叫他的名字，他显然认识他。
斯内普推开门，走了进入。
屋子里一道金光消失，大胡子目光呆滞，眼睛是全部的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瞳孔。他听见身后的声响，低下头，没一会儿恢复了正常。
“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斯内普坐在他的对面，并没有拉下兜帽。那张苍白的脸隐藏在阴影中，隐约可以看见高挺的鼻梁。
“谈什么？”大胡子露出个友善的笑容，更像是简单的拉伸肌肉运动，显得有些怪异。
“我打听过你，卡塔尼亚城的商人，你的店铺遍布西西里岛，甚至还和外国人有联系。”斯内普音调平平，不带感情，他将手里的钱袋放在桌上，分明是是有备而来。
“是的，先生，我是个成功的商人。”大胡子的目光并没有被钱袋吸引，反而，他直勾勾地看着斯内普，说：“我闻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少年人，你不是个普通的巫师。”
“我闻见了……”大胡子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什么：“来自黑暗深渊的气味，邪恶的，杀戮的血腥。”
在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破旧的椅子和圆桌，上面一瓶还残留泡沫的啤酒正在缓缓结冰，杯子上浮现起冷霜。
斯内普皱眉，魔杖在他的指尖转动。
“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大胡子依然挂着笑容，脸部肌肉僵硬死板，他说：“我是个商人，不是个卫道士。”
“是的，我会为此付钱。”斯内普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羊皮纸，递了过去：“也许你认识这个人。”
泛黄的纸张，上面是墨水字迹，写着维斯蒂雅。
大胡子的眼睛翻了翻，似乎在压抑什么：“我不认识。”
斯内普看了他一会儿，伸手翻过羊皮纸：“那么，这个图案呢？”蛇与权杖的图案，复杂却精细的家徽，透出威严高贵。这显然来自某个纯血的贵族家庭，镶嵌宝石的权杖，或许还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大胡子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始抽搐，他非常惊恐地摇头：“不，不，我惹怒了黑魔王，我弄丢了他派来的使者，他会惩罚我，会杀了我……”
颤抖，惧怕，随即立马变得扭曲，像是换了个人。轻蔑，残暴甚至满是暴怒：“蠢货，愚蠢的人类，巫师，不自量力，胆小鬼！如果你再出现，我就撕碎你的灵魂！”
很快，大胡子又变了，他捂住脸：“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食死徒已经来了意大利，没人能帮我！”
像是两个人在争夺同一个身体，正在迅速切换，一个是惧怕黑魔王的卑微仆人，另一个是充满戾气的凶猛罪犯。
斯内普握紧了魔杖，他的目光深沉，脸色寒冷，随时可以甩出攻击咒语。
阳光被乌云隔绝，不知何时，酒吧里除了他们已经空无一人。地板与椅子摩擦，发出嘎吱声响，大胡子最终定格。安静片刻，抬头，纯黑的眼睛，没有眼白和瞳孔，只有一片漆黑。他盯着斯内普：“你别想把我送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了，那个黑暗的深渊！”
“没有人能够再次封印我，我自由了，我要永远留在这里！”大胡子用手扳了扳脑袋，似乎在活动筋骨，他浑身散发黑色气体，带着死亡的威胁：“哦，我喜欢这个胖子，懦弱又自私，他以为他能反抗我？呵呵，不自量力，多么可爱。”
黑气在蔓延，逐渐形成了浓厚的烟雾，升腾翻滚，将大胡子笼罩起来，只能看清那双眼睛，不是人类的眼睛。
“看看你吧，你也想学他吗？”黑雾逐渐逼近，温度骤减，酒吧正在结冰，那杯啤酒已经完全被冻住。冰霜顺着桌子，开始朝斯内普扩散。
“呼神护卫！”一股蓝光从魔杖中射出，击中黑雾。那蓝光中隐约的形状，逐渐清晰起来，是一条巨蛇，它在空中盘旋，绕住了黑雾。
“啊！”黑雾发出惊呼：“阿匹卜！！！”
斯内普迅速又施展了几个咒语，他体内金色力量已经汇集，小腹处的豺狼头像正在发热。很快，守护神咒语发挥最大魔力，蓝中透着金光的大蛇，不是普通蛇怪，它的眼睛是巨大是轮盘，它的蛇鳞又厚又硬，它似乎是黑雾的克星。
“不，别抓我回去！不！！”黑雾的叫声尖利，震碎了玻璃。
巨大的冲击，魔力暴动，大胡子被撞在墙上，倒地不起。而桌子对面，蛇形的守护神将黑雾分离了出来，它缠绕着它，越缠越紧，直到死死将它困住。
“你是谁？”斯内普走到它的身边，问。
“我是吞噬贪婪的魔鬼，我从黑暗深渊逃出，那里是永无天日的牢笼。”黑雾的声音小了下去。
“黑暗深渊？”斯内普想到了什么。
“是的，世界两极的黑暗深渊，连接着关押魔鬼的西方世界，由掌管时间的阿匹卜看守，”黑雾说：“但是阿匹卜死了，没人能再把我抓回去，阿匹卜死了！死了！”
斯内普怔了怔，那蛇形的守护神也顿了顿，可是没一会儿，它就变得巨大，似乎附身在了少年的身上。
“阿匹卜没有死。”斯内普声音沙哑，他看着黑雾，缓缓地说：“我就是阿匹卜，阿匹卜就是我……”
两个重合的声音，那条巨大的蛇怪与黑发的少年，风吹下了他斗篷上的兜帽，露出那张苍白的脸。黑眼睛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薄唇轻启：“我就是阿匹卜，阿匹卜就是我……”
金光炸裂，他说：“愿你得到安息。”
“啊！！！”烈火焚烧，蛇怪吞噬，狂风带着沙尘，木质的地板被掀起，狂躁的魔力在波动。许久，一切平静下来，守护神咒消失，地上只留下一粒金色的石头。
破碎的木屑中，金色石头闪闪发光。
“你杀死了一只魔鬼。”门口出现个洁白衣裙的少女，脸庞白皙，身材曲线优美，她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走进酒吧。
伊西丝，努特的第二个孩子，奥希利斯的妹妹，赛特的姐姐。
“传说在被封印的西方世界，一共有七只魔鬼，它们分别吞噬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它们吞噬人类的罪恶，世间的七宗罪，教皇的为背者，堕落的灵魂。”
伊西丝朝大胡子走去，但立即就被斯内普挡住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弟弟，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异端。”伊西丝微笑着说，她的身上有一种特殊香味，浓郁甘泠，迷惑人心。
“现在不行，”斯内普没有丝毫触动：“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什么事情？也许你可以问我。”伊西丝已经抽出了魔杖，她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烈，眼神如同海中恶毒的女妖。
“我说，不行。”斯内普的黑色袍子微微翻动，气势汹汹。窗外的乌云已经完全遮挡住了天色，狂风四起，街道上荒无人烟。
“呵，”伊西丝嘲讽地勾起唇角，她说：“赛特，我的弟弟，你已经是第二次违反命令了，你以为母亲还会继续包容你的过错吗？”
“这里没有反抗者，因为反抗者都已经死了。”伊西丝吹了吹魔杖顶端，她围绕着他缓缓踱步：“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的天真，你以为，你杀死了阿匹卜，杀死了阿姆特，母亲就真的对你束手无策了吗？”
少女红色的头发在荡漾，她玩味地凑到他耳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说完收起魔杖，朝门口走去。
“你说得对，”斯内普忽然开口。
伊西丝微微皱眉，放慢了脚步，随即就听见他继续说：“我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
“我应该直接问你。”斯内普吐出这样一句。
被魔力波动摧毁的酒吧，木质地板的碎屑，桌子与椅子堆在一起，地上是玻璃渣，还有一个昏迷的中年男人。
红发少女停住了脚步，她正要回头，就瞬间被一道蓝光击中。斯内普的魔杖正指着她：“摄神取念！”
冲击的光芒，黑暗与旋转，他们一起失去了意识。
这是伊西丝的记忆，穿着破旧的男孩女孩们，脏兮兮地在一起打斗，其中有一个魔力暴动，撞在了墙壁上。
温热的鲜血撒了一墙，这群孩子没有一个人眨眼。
“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成为我的孩子。”白色巫师袍的女人，那时候的努特还很年轻，脸上光洁没有一丝皱纹。她慈祥地对所有小孩说：“我需要你们战斗，成为教皇最强大的战士，你们会拥有一切美好生活，可口的食物，漂亮的衣服，世人的尊重。”
斯内普站在最角落的地方，昏暗的火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狂热地看着努特，就像那是他们的救世主。
“所有的弱者都会被杀死，灵魂献祭给魔鬼，永世不得超生！”随着努特振奋人心的说辞，画面开始变化……
神殿，却并不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神殿，巨大的展翅女神雕像，摇晃的岛屿，外面是绿树与鲜花，这座岛屿和天空上的白云一起漂浮。
努特坐在神像前方，她的脚下跪着四个巫师。
斯内普走上前去，看见了奥希利斯和伊西丝，那时候的他们只有十三四岁。
“赛特呢？”努特问，脸色严肃。
“赛特因为私逃，被您杀死了。”奥希利斯小心翼翼地说，还不忘抬头悄悄看她的脸色：“您忘记了吗？母亲……”
“赛特，赛特……”努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动宝座上的扶手，念叨了几句，又问：“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个。”
“第三个，”努特冷笑：“赛特，传说中的风暴之神，来自毁灭力量的邪神，果然是不安分啊。”
“母亲，现在怎么办？赛特的位置空着，只有九柱神集齐，才能共建上帝之城……”奥希利斯说：“亚图姆的空间，休的空气，泰芙努特的水汽，努特的天，凯布的地，奥希利斯的火，伊西丝的植物，赛特的风，奈芙蒂斯的河流，九柱神缺一不可。”
努特思考片刻，看着远处无垠的大海，说：“我相信，我们会找到一个更加强大的，真正的赛特。”露出慈祥的微笑，柔和地对奥希利斯说：“我赐予你这个权利，我的孩子，这一次由你来选择。”
“母亲，感谢你的恩赐。”……
画面翻转，所有人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的神庙，还有清脆的话语声。
斯内普看见了自己和小姑娘，他们穿着奇怪的巫师袍，上面有动物图案的徽章，他们一起坐在台阶上说笑，一起在森林中奔跑。
没多久，飞岛发生剧烈震动，还有铺天盖地的沙尘。
斯内普的思绪一片混乱，他并不记得这个场景，并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他回忆不出任何内容。
随即，他就看见了伊西丝，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她站在小姑娘的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颈。
“可怜的小东西，被抛弃的诱饵，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得到了新的赛特。”她把她拖到了神像后面，将她的头猛地朝石阶上撞去。
斯内普的心口一紧，下意识冲了上去。他知道伊西丝想要做什么，她要杀了她，杀了他的小姑娘。
再次震动，狂风掀翻了整个神庙，那巨大展翅女神像下陷，伊西丝和小姑娘都掉了下去。
黑暗的洞穴，冰冷不见底，没有人知道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抬头，看见面前石板上的雕刻正在逐渐浮现，那是一幅被裹尸布包围的女神，头顶戴着托举太阳的王冠，在她的身后是一只展翅的鹰……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摄神取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