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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出城 ...

  •   崔辛反而掀开了纱帐,一股脑道:“讨好我之人,要么是可悲的软骨头,要么是眼里只有金钱权利的可恨之人,先生所求为何?”

      秦以风此时才真正感觉到崔辛的魅力,他应当也是混血,金人深邃的五官融合着宋人的婉约,透出一种别样的美,这种美在他昏迷时尚且只是洋娃娃般的精致,而现在动作间所带有的气质加成使人有一种惊艳之感,也难怪涵普肯为了一个叛徒送上的男人兴师动众,纵使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秦以风回答道:“我只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她来救崔辛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至少她在给他看病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秦以风从来都觉得,医生没有审判的权利,只有法律和人民才能审判一个人的功过好坏。

      崔辛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这场战争就像是一个漩涡,无论是宋人还是金人,都如同落花一样被漩涡吞没,或主动或被动地,人人都活在仇恨当中。

      但眼前这个人完全不一样,她对着自己的时候,不带有一丝讨好或厌恶的情绪,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夫。他活得压抑,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在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放松的情绪。

      秦以风离开郡守府后,跟柳絮一起在院子里休息了一天,等到晚上,她参照昨晚的方式,又送出了一些粮食,随着粮食一起漂出去的还有一张狗爪毛笔字,告知秦勤完事后赶紧撤退。

      按照以前的规划,秦以风打算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将粮食送出去之后,自己再向郡守府报备,对方大概率是会送自己出内城的,外城的守备并没有内城森严,总有办法混出门去。但她万万没想到还会被人跟踪,现在金人暗卫死了,秦以风和柳絮每在内城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阎娇是个面面周全的人,昨晚十五便主动提出要送秦以风两人离开,她们熟悉内城的环境,更是有出城的秘密路线。深夜,秦以风拉着柳絮的手,小心跟在初一和十五身后,四人专走深巷,躲过多重巡逻才到了南边的城墙。内城和外城就像两个内切的圆,切点就在有天险可依的南边,此处的悬崖陡峭异常,湍急的河流更是绝了逃生之路,因此守卫极少。

      初一负责在远处放哨,十五身法轻盈,轻易翻上了高高的城墙,拉秦以风上来,又送秦以风下去,轮到柳絮时却犯了难。

      这是先生的夫郎,怎可以与其他女人有肌肤之亲。

      秦以风脑子里诡异地联想起初中时爬墙逃课的场景,拍拍脑袋将画面甩出去,抬头一看十五怎么迟迟没有动作?

      她小声道:“怎么了?”

      十五耳朵灵敏,回答道:“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对贵夫郎无礼……”

      秦以风:……

      逃命的时候就别讲究那么多了好么?

      但她还是认命得爬上去拉柳絮,她自己虽然不在意,深受这个朝代思想观念影响的柳絮却会很在意,秦以风昨晚才答应要当他的妻主,自然应该好好履行妻主的职责,虑夫郎所虑。

      柳絮身体小小的,很轻,就算是这些天伙食还算好,但也没将他养胖起来,再加上这儿的女人就像前世的男人一样普遍力气较大,秦以风这段时间锻炼身体也算是卓有成效,轻松就将柳絮整个拉了起来,一边还小声提醒柳絮注意安全。

      外城和悬崖边离得很近,秦以风需要紧贴着墙面才能保证自己站稳,这若是在白天,只需要往身下的深渊张望一眼,恐怕就能让人吓得腿软。就算是黑乎乎的现在,秦以风依旧很紧张,她害怕柳絮一脚踩空,便一直紧紧地拉着柳絮的手。

      待三人沿着墙壁往东南方向走了五六分钟,地面便骤然开阔了许多,这附近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再稍往东走,便有一条可供下山的羊肠小道。

      十五停下脚步,她还有事,剩下的路便只能靠秦以风和柳絮自己走了。

      “你们阎主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一件事我想托你们帮忙。”秦以风停下脚步,回头道,“若是有余力,能不能给城门口的娄海清将军送一些水和吃食。”

      十五一怔,似有什么话想说,又咽了回去,只答应道:“好。”

      秦以风从衣服兜里拿出花剩下的所有银子,除了自己留下的半两,总共三十多两,一股脑塞给了十五:“我身无长物的,只这些拿给您阎主,希望能有一些用处。”说完便牵着柳絮的手,踏着浓黑的夜色匆匆前行。

      因为羊肠小道有些陡峭危险,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下山,秦以风和柳絮便寻了一处地方先作歇息,她们需要等到天色微微亮时再动身。

      远处的瀑布水声极大,此处仍清晰可闻,习习的夜风中,两个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郡守府,书房内地上全是破碎的瓷器摆件,两个身穿暗卫服的女子跪在地上,头上隐隐有血迹渗出来,却不敢擦一下。

      身穿红衣的涵普坐在桌后,动作娴静地写着一幅字,半天看不出刚刚才大发过一顿脾气。

      半晌,涵普才放下毛笔,轻笑一声:“跪着干什么,连个跛脚的大夫都看不住,尸体被人丢在巷子里,竟然过了一天一夜才发现,你们觉得,废物还有活着的必要么?”

      两人一抖,也不敢磕头求饶,只将头埋得更低,只差全身匍匐在地。

      “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机会,是要秦以风死,还是你们死,你们自己选吧。”

      两人狠狠叩头,连忙道:“属下领命!”

      天慢慢亮了,秦以风和柳絮还沉睡着,尚且不知漫山遍野已全是搜捕他们的金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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