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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夜色下的长廊太暗,远处的灯火照不到这么远,经过最暗的地方时商秋儿揪住了苏显庭的衣摆,男人自是有感觉到,不拉开也不主动去牵他的小手。
      到了屋里苏显庭吩咐容儿和灵儿为商秋儿临时搭张小床在他床边,两名宫女虽不明白但也没敢提意见,小床搭好后苏显庭便要就寝,屋里便熄了几处大灯,只留小烛燃在外屋。
      商秋儿的小床设在苏显庭床尾不远处,今夜灵儿守夜,临睡前来查看了一下告诉苏显庭有事叫她,她便留在外屋,坐在白天苏显庭卧睡的小榻上看窗外的星星,早上天还没亮容儿便来叫她,也没出声,只轻轻推了她一下,灵儿醒过来,知道姐姐是让她回去睡觉,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容儿去打了水,一切准备好了后便听见里屋有了动静,她轻轻撩帘看了一眼,苏显庭却是早已穿戴好起床了,动静是商秋儿发出的,小孩儿正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上,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苏显庭在衣柜前来回忙碌。
      容儿见此便走了进去:“爷在找什么?”
      苏显庭回头指了指商秋儿:“他的衣服呢?你们只给他准备了一套里衣吗?”
      容儿道:“衣服在我房里,他昨夜才换过。”回头看向商秋儿却发现小孩儿忽然抱紧了怀里的被子,此时便明白了,转身往外走去,一边道:“爷,我这就去拿来。”
      容儿匆匆抱着衣服回来的时候,正埋头赶路一时不察撞到了正走过来的贺雪一。贺雪一衣如其人,一身雪衫,手里依旧一把折扇,他伸手一扶容儿,声音温暖有礼:“姑娘无恙乎?”
      容儿忙起身,一边暗里拉了拉乱了的裙摆一边回礼:“谢大人。”
      贺雪一看了眼容儿怀中衣物,道:“小孩儿的衣服?姑娘如此匆忙是给昨天那位小孩儿送衣服去的吗?”
      容儿掩嘴一笑:“是呀,小少爷昨个儿尿床了。”
      贺雪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小少爷?”
      容儿点了点头:“是呀,听侍卫回来说当时卫王救下小少爷的时候说过‘你喝了我的血,我们也算是血脉相连了,不如你给我做儿子’这话。”
      贺雪一明白了:“哦~~~”
      贺雪一在外面等了会儿才去找苏显庭,他进屋时一大一小两人看起来都整理好了,商秋儿正站在他那张小床边,见贺雪一进来便看了过去,贺雪一也看着他。
      苏显庭见贺雪一进来便与商秋儿对望,于是问道:“雪一早啊。”
      贺雪一却是摸了摸鼻子,笑意不明地道:“唉呀呀~~~好大的味儿啊~~~”话语刚落,商秋儿便冲过来扑向了他,张牙舞爪好一顿乱打。
      贺雪一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只拿持了折扇的手挡小孩儿,却是游刃有余。
      “唉呀呀衣服坏了。”便听一声帛裂之声,贺雪一一把提开了小孩儿,低头一看,衣服果然撕碎了一大块。
      “秋儿别闹,道歉。”苏显庭出言阻止。
      商秋儿看着贺雪一衣服被自己撕破了,对方却还是笑盈盈地,便觉得自己有点不对,虽然不想道歉但还是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苏显庭走过来看着商秋儿:“商秋儿?”
      商秋儿于是抬眼望向贺雪一,诚恳道:“贺大人,对不起。”
      贺雪一抬手阻止:“耶~~~笑闹而已。卫王,都统有请。”
      苏显庭点了点头,贺雪一便转身离开了。
      贺雪一走后苏显庭对商秋儿道:“走,去前厅吃早饭去。”
      商秋儿点点头,跟着苏显庭身侧,容儿和灵儿自也是跟着。
      路上的时候苏显庭对商秋儿道:“与人玩闹也得有分寸,你也不小了,要懂得看人。”
      商秋儿默默低着头。
      “主要是你这脾气,忌冲动忌感情忌无知。”
      苏显庭看人向来很准,他今日送了商秋儿三忌,便是他日后之祸起,冲动、感情、无知却是哪一样也没忌掉,有时候人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改变不了。情之深处,哪怕祸劫千般加身却是甘之如饴。
      早饭之后苏显庭便去找了齐盛,两人就成亲之事做了一些商议,并无异议,一谈便谈到了午时,于是就着谈话的凉亭让仆人把午饭送了过来。
      很快,都统府便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夜色下灯红酒绿,附近官员下属来得不少。土国势力虽大多收于齐盛手下,但亦还有两家强大势力在外,形势上比不上齐盛如今,加上也没有明面上交恶,这次喜事便也备了礼亲自前来。
      一夜热闹自是不必细说,但说新人风采也是一时佳话,一时有眼力的势力主动加入都统府的也有,这些事便都是由贺雪一处理。
      贺雪一当晚也喝了酒,高兴,当然要喝,把客人送走后他独自行于小院想吹吹风醒醒酒,却见一小小身影站在花丛,月色下像误入人间的妖精。
      贺雪一呵呵笑着走过去:“怎么?今夜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了?不如去叔叔那里,叔叔陪你~~~呃~~~”说着话,他打了个酒嗝。
      商秋儿这段时日被苏显庭教养着少了往日轻浮,显得稳重了些,对贺雪一的挑衅也不理采,只背着小手在身后,看贺雪一一眼,冷冷道:“贺大人你喝太多酒了还来此吹风,小心头痛。都统大人新婚,许多事压在了贺大人一人身上,大人怎可如此颓废度日,放松了自己?汝如此,视都统大人之信任何?视卫王之爱何?视这府里上下景仰大人之贤德视秋儿之崇仰之心于何地?”
      贺雪一是真的喝多了酒,轻叫一声:“唉呀!”转身逃走。
      没过多久,容儿找了过来,领商秋儿去入睡。
      “唉呀小少爷你在此啊,让容儿好找。”
      “容儿姐姐,前面太吵了我来此清闲一下。”
      “客人都走了,此时夜深秋儿快回去睡觉。”
      秋儿想,从今以后就不能和义父同睡了,他睡不着怎么办?
      夜,深了。
      新房里,红床红烛红衣,红桌红凳红窗。
      一张红色大床红帷飘飘。
      苏显庭解了外衣随手搭在了搬到新房来的小榻上:“我累了,先睡了。”
      齐盛见苏显庭躺下,依旧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伸手关了窗不让风吹进来,随及推门出去。
      外面夜色如水,秋月硕大如盘。
      齐盛来到凉亭,那里早先让人放了一壶酒,用红色的绒布衬着。
      碧玉的酒杯,酒香自倾倒的壶中散开,美酒击着玉杯的声音,轻而美妙。时光被空间扭曲,回到那年的汲云山。
      汲云山,山高入云,云雾缭绕不见其巅。
      山的最高处有座断崖,是三丈断崖万丈深渊。
      “你不要靠近我,我会咬人!”孩童一嘴鲜血,刚活吃了一只野兔。
      “哦,你咬一个试试。”
      “嗷!!!”小小的孩童张大嘴做出吓人的咬人动作,虽然凶狠但稚嫩的模样却只让人觉得好笑。
      少年于是笑了,他说:“我来教你‘咬人’,要想咬人,就要先学会握剑,你手中的剑能握稳吗?”
      孩童于是挥剑直上,少年手中石籽弹出,撞击剑身发出轻脆的金银之声。
      “你手中的剑能握稳吗?”齐盛想到这句话,血剑月下起舞撩、洗、扫、刺时而如行云流水轻快自如又如万千军马夹腥风而来。
      血剑,以血祭剑。世人都以为齐盛的血剑是因为杀的人多祭的血多了所以才成此神剑,却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以血祭剑,是祭的齐盛自己的血。
      剑锋划破血肉,鲜血滴落酒中,他拿起酒杯,把酒倒入湖中,以祭故人。
      “师父,你在哪里?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本以为这此得了消息,却没想还是一场空,连夜回来却遇大雨山崩。师父,你在哪里?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江南再大,我亦会找到你。
      因为答应了景国皇帝帮他练兵,齐盛现在除了行商外还要去军营,但这两处他都不喜欢去,所以只好贺雪一去。
      而齐盛唯一常呆的地方,便是苍城的某一处,只要有暗部探子的地方,就有可能找到他。
      贺雪一每天早上都会去军营看早操,他管下很严,虽是司马之职,但实权却比齐盛这个都统还要大。中午的时候还要去商行视察一下,下午便留下来查帐,偶尔会有其他事情处理,有时候晚上还得去外面见各位土国部领或者能打到交情的朝廷官员。
      这日正午贺雪一和一名土国部领以及两名军营官员吃饭,部领头子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他咬了一大口肉粗声说道:“谷主和秦庄已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谷老头前日来找过我,我就提个醒,顾某与谷老头有些个交情,到了一定时候也要做个和事佬。”
      说是和事佬其实就是和谷主结盟,让秦庄知难而退而做出某些退让。
      这顿饭不咸不淡地吃完了,贺雪一下楼离开便去商行看了看,晚些准备回府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齐盛,因为有事便一起去了酒楼。
      贺雪一把谷主和秦庄的事与贺雪一说了一遍,贺雪一没有表态,显然对此事不放心上,于是便没再继续,贺雪一端了酒杯眼神偶尔看看窗外。
      齐盛说:“有事直说,若没有我先走了。”
      贺雪一唉了一声让齐盛坐下,他放下杯子拿起了他的折扇:“到是有一事。”
      齐盛坐在那里等着。
      贺雪一便说:“卫王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姓商,全名应该叫商故秋,乳名秋儿,云州城人。年前北城破庙炸死的老者也是云州商家的人,做炸药的时候一时失手把自己给炸死了,商故秋那时候在外面,幸免一死。你知道他做炸药做什么吗?说是要为云州商家一家老小来报仇的,他仇家便在苍城,要用炸药炸死仇家,没想到商家最后只剩下个一老一小,没什么用,仇没报上一个把自己炸死了,一个把自己快饿死了,最后快饿死的这个正在仇家府上吃着好菜好饭。”
      齐盛站了起来:“你想怎么处理,不必问我。”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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