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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3-34 ...

  •   我无语,面对笑语盈盈红著眼圈的安宁,突然有一丝内疚。我对她从未曾有过片刻的用心了解,只知道她凶狠,喜怒无常,害我如此境地,所以从心底里厌恶她。我不曾想过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孩子,想要有人疼,有人爱,如此而已。

      安宁看著我突然收起了笑脸,一双乌黑的柳眉倒竖了起来,指著花园里一棵老枣树哼道:“把这个奴才给我倒吊在上面!”

      我吓了一跳,我又怎麽惹著她了,吃吃地道:“郡主,奴才犯什麽错了?”

      安宁板著脸,一张俏脸冷若冰霜,一直看著黑衣侍卫如狼似虎将我倒挂在枣树上面。我一时间脑门冲血,又是一阵头晕眼花,只见安宁那双精致的黑色短靴慢慢踱到我的面前,听她冷冷地道:“哼,我用得著别人来同情吗?”说完只听她叫了一声石榴哥哥咱们走,然後那双靴子就越走越远了。

      我心里气苦,暗道我要再同情你这个小娘皮,就是我自己皮贱,欠抽打。我吊了好一会儿,人是适应了,但是却觉得气闷不已,又不知道那个小娘皮倒底安心要吊我多久,衣服的前摆遮住了眼帘无法观赏王府的花院,想了想就唱起了秦腔铡美案面理打发时间。
      “莫呼威  往後退
      相爷把话说明白
      见公主不比同僚辈
      惊动凤驾理有亏
      ……”

      倒吊著气不顺,我一时唱岔了气,连忙咳嗽了两声,手往枣树干上一撑,整个人就晃荡了起来,我借著晃荡的气势,又吼了起来:

      “猛想起当年考文会
      包拯应试中高魁
      披红插花游宫内
      国母笑咱面貌黑
      头戴黑  身穿黑
      浑身上下一锭墨
      黑人黑像黑无比
      马蹄印长在顶门额
      三宫主母有恩惠
      她赐我红绫遮面额
      叫王朝与爷把红绫取
      三尺红绫遮面额
      走上前来双膝跪
      望公主赦臣无罪责
      ……”

      我正吼包拯吼得热血,忽然又听到脚步声,侧耳听听不知道是谁,於是将面前的下摆用手撩起来,却见一个红袍俊美男子正低头皱眉看著我。

      我说呢谁的脚步如此沈稳,又如此轻灵,不轻不重,走得恰到好处。我干笑数声,道:“王爷,您早啊!”

      王爷看了我良久,才微有一些叹息道:“顾九,看来你真是挺忙的!”

      他老人家手一挥,我就结结实实摔了下来,连忙起身却发现脚脖子一阵酸麻,腿一软倒在了王爷的怀里。王爷很无奈地搀扶著我,我吃吃地道谢。

      他老人家半抱半拖将我弄进了书房,就将我往地上一丢,然後自顾坐到椅子上,那起一撂折子当中的第一份,用他那种特有沙哑的声音道:“顾九,玉门关十里屯人,年三十一岁,家有寡嫂一位,九岁小侄一个。为人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好勇斗狠,无赖一名。”他合上折子淡淡地道:“这是你的邻里给你的评价。”

      我讪笑道:“我这个人容易被人误解!”

      王爷不理会我,又取出第二份折子,念道:“顾九,原来是大杂院杂役里干活的,为人老实,爱投机取巧,博学多才,但大字不识。做人还算洁身自好,就是小毛病不少,比如爱听非短流长,小道消息,吃饭多,干活少……”王爷念到这里皱了一下眉头,就直接去看落款,迟疑了一下念道:“这是你过去的领事太监李公公口述评价,严管家整理。”

      我松了一口气,道:“王爷您瞧,只要稍了解我一点的人,就知道我其实有很多优点。”

      王爷看著我淡淡地道:“若非你的相貌个性在十里屯都得到应证,你恐怕就不会在这里听你的这些忧点了……”

      我连声道是是是,王爷那双棕色透明的眸子盯著我,缓缓地问:“那你这身武艺又是从何而来,你与沈海远又是什麽关系?”

      我早知道一郎必定会将那晚的事情告诉王爷,他老人家英明神武,只要用小麽指想想,必然知道一郎碰上的跟他老人家碰上的必是同一人.

      但师兄老早就成了亦仁的走狗,我若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同他的关系,搞不好会有连带的罪责。於是我目光微有一些呆滞,喃喃地道:“沈海远~~~~,王爷,我不认识此人!奴才的武艺是一个疯疯颠颠的老杂毛传的。有一年十里屯来了一个疯道士跟奴才玩五子棋把钱输得个精光,还是缠著奴才不放,後来又说每输我一盘棋,就教一招武林绝学。奴才倒也不是贪这个老杂毛的绝学,见他可怜就陪他玩了几天,结果他每下每输,杂七杂八教了几手乡村的把式,好看不好使。”

      王爷看著我的眼,我的眼里坦荡荡。当然了,我虽然讲话不好听,但刚才那番话却是绝大部分真实,而且很像师傅做的事情,也与他初次跟我相遇完全一致。师傅当年将他那些货差不多都输给了我,唯独留下了大师兄的落风剑法,与二师兄的冰心决,就死活不肯再与我下棋了。弄得我学了一身的雕虫小技,却没一样绝学。他老人家一辈子不知道教过多少人,我至所以只有两位师兄,那纯粹是因为他只记得这麽二位。

      王爷看了我半天,才收回眼神,轻哼了一句,道:“跟我下一盘五子棋!”

      隔了一会儿,我俩蹲在院子里,地上用小石子画著方格。五子棋就这个道道,王爷再高贵也只能蹲著跟我下,我们一直下到午时三刻,王爷已经输给了我一百零八局。

      我看著王爷咬著下唇,满脸全神贯注,那感觉又好像回到了我们的童年,他还是那样爱下五子棋,棋技也还是一如往昔的那麽精湛。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王爷立刻站了起来,用脚尖将地上的棋局搅乱。一郎已经红著眼圈从外面进来了,看见我立时用凶狠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我则同情的看著他,可怜的眼都哭红了。

      一郎看了我一眼,附在王爷耳语了几句,我只零星听到宫滕,高手等字眼。我眼皮跳了一下,宫滕这个妖怪又出现了,他与我对了一掌,我功力尽失,没道理他能恢复得这麽快。冰心决是他武功的克星,虽然二师兄偷教我的那几手鸡鳞狗爪未必能给他致命的打击,但是他除非找到化解冰心决的法门,否则不可能再现人世的。

      一郎喊了一声进来,一个侍卫托著一个木盘进来了,木板上摆放著一团澄黄圆形物件,王爷的脸色有点难看。我则迷糊的看著这个似曾眼熟的东西,猛然想起可不是冬瓜县令弄得那对铜狮的眼睛嘛。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好高的内力,在铜狮上印一掌已经不容易,何况能将铜狮的眼睛整个掏出。这种功力已经臻入化境,与天人齐肩了。

      我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那里去,我与宫滕对了一掌,至今病病歪歪,他却进展神速达天人境界。一郎道:“王爷,您贵体要紧,我们护送您出去!”

      王爷扫了一眼黄铜眼,淡淡地道:“宫滕素来赶尽杀绝,何况他是来报十年前一掌之仇的,这府上的鸡鸭他都不会放过!”

      我苦笑一声,宫滕确实是这种人没错,只听王爷又道:“吩咐下人,开大门迎客,我们去看看故人!”

      我心里一阵热血,连忙跟在他身後,当然了你去哪里,我都是跟著的。王府的大门一开,只见门外有四名和服女子手提花蓝,八名黑衣日本武士抬著一顶露天檀香木桥,凡是木桥露过的前方侍女均洒有鲜花铺路。

      这倒是典型的宫滕派头,当年我就问过一个宫滕很实际的问题。我问宫滕,他为啥要花瓣铺路。他答□□土地臭气熏天,会污了勇士的脚。我就道,要是他真这麽一路铺过来,该让侍女赶著牛车洒花瓣才够用啊。

      当时宫滕的脸色可难看了,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他的臭毛病也还是一如往昔。我不由咂了咂嘴,可是目光扫到那个剃了前额,梳了十河髻,穿著宽袖和服的日本男人,我一下子咬著了自己的舌头。

      那……那不是师傅那个老杂毛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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