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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   [十年后的你]

      十年后的世界,来到未来。
      不可思议,这大概是相川兔有生之年遇见的最疯狂的一件事了吧?她再次将整个房间细细观察了一遍,手掌贴在桌面上,平滑的触感。不像梦。
      少女沉默着,心中太多疑问,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这一切需要慢慢接受。”
      草壁深吸了一口气,像从前一样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根小树枝叼在嘴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
      “明天,明天恭先生就会回来了。”

      “恭弥?”
      这里是他的住所?
      相川兔有些了然地舒了口气,怪不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动了动僵硬的双腿,她索性做到身旁的皮椅上。又蓦地想起了走廊上那一排排的画,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见少女听到熟悉的名字以后多少安心了不少,草壁点点头,又继续开口。
      “没错,这是我们的基地。”

      相川兔猛地抬头,双眼直直盯着对面的人。
      “那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题?”
      ……啊啊啊又是这种熟悉的目光……
      草壁有些紧张地在大脑内思考了好一番,有些事本不应该由自己说出来的,可是,他退后一步,“连这种小要求都要无情拒绝”的罪恶感在他还没说出“不”时就已经涌上心头了是怎么回事!

      “你,问吧。”
      结果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啊……

      “外面的画……”
      风格实在过于相似,早在她看第一眼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要不是自己的确没有画过这些东西,也没有这样的水平相川兔简直要以为是自己的作品。但是现在想来,果然……
      “是我画的吧?”

      ——所以说这么快就接受这个说法了吗!?
      再一次被始料未及的问题哽住,草壁无奈地抿了抿嘴,开始为自己准备好的一大推解释而感到可惜。只是很快,他又觉得庆幸起来,对他而言,自己还是说得越少越好。
      时间已经接近九点,草壁收回思绪,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那一堆画材上,挤出一个微笑。

      “十年后的兔小姐,已经是年轻有为的艺术家,很了不起呢。”
      “啊,还有,我听恭先生说你一直想进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在十年后也的确实现了哟。”

      大概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他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搬出一个被胶带封住的纸箱。草壁犹豫了一会儿,又像下定决心似得拆开纸箱,里面大大小小摆着各种证书与奖杯。
      “这是学位证……这是艺术竞赛的奖杯……还有荣誉证书,啊,当然了,还有很多都还留在意大……呃。”

      他的话蓦地戛然而止,连最后一个音都没有完整的发出来,相川兔有些怪异地看了草壁一眼,又低头翻看起那些证书,一样样把它们再摆回原位,她自言自语般地问了句,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云雀不会对这些感兴趣而已。草壁却突然沉下了脸,语气都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十年后的你们。”他低声说,“已经订婚了。”

      ###

      昏暗的壁灯将相川兔的面孔照的朦胧不清,栗色的瞳孔里闪着微弱的暖光,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央,这才想起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之间,自己竟然将未来窥视了一番。继续画画,作品得到认可,去想去的城市上学,继承父亲的身份,还有……订婚?

      如果说前面几件事是自己所希翼的话,那么最后一件事简直是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很小的时候父母曾调侃过自己长大以后要嫁什么样的丈夫,那个时候的她可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要嫁给爸爸一样的人。
      和云雀恭弥订婚……
      少女翻了个身,开始睡意昏沉,对草壁的话没有肯定也没有质疑,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迷糊间把床边的灯彻底熄灭。她的脑中闪过破碎的画面,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来及不记住便陷入黑甜的梦境……

      醒来的时候草壁已经不知去向,桌上的早餐都凉了大半。这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相川兔漫无目的地绕着整个基地走了两圈,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出口。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被关起来了一样,她闷闷地想到。

      准备回到房间的时候,少女又蓦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吸引,很近,应该就在身后的拐角处。
      草壁回来了?
      她转过身,打算上前去看看,偏偏在才走出几步后就犯了一个极为低级的错误——左脚被右脚绊倒!

      “唔……”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只是下一秒便被抓着双臂扶好。

      温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袖子传来,从被拎出褶皱的袖子不难看出那双手用了极大的力度,即便少女已经站稳也没有立即松开。相川兔被拎的吃痛,原本想要感谢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她有些不悦的抬起脑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男人,暗紫色衬衣,黑西装。

      这是,十年后的云雀。
      身高远远要超出相川兔好多,眉眼间已经完全没了年少时的稚气,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而不到一秒的对视后他便松开了手。
      直到这一刻,相川兔才真真切切地意识道,自己这是真的到了十年后的世界。

      因为这个已经成年了的云雀,在下一刻就收回了目光,眼神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什么交谈也没有,男人冷静的绕过少女,直径向前走去。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只是没有人告诉她这十年到底改变了什么,在云雀收回目光之前,相川兔可以肯定自己看见了,一闪即逝的……悲伤?

      总之,陌生大于熟悉。

      云雀在这之后究竟去了哪里,相川兔也不知道,倒是听见草壁与其他人的交谈声,却也不想再过问。万般无聊地回到给她准备的房间,少女拿起一把手工刀,开始……削铅笔。
      把大部分画材工具都拆封以后,她才发现那些品牌大多价格不菲,有很多是父亲曾经用过的,只是在他去世后便因为经济问题很少再买了。

      画完一张简单的素描以后,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草壁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兔小姐,去吃饭吧。”

      “恩。”

      离餐室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草壁走在少女的前面,却总是时不时的反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在对方不知道是第几次反头时,相川兔有些忍不住的问了句,怎么了。他才犹豫地开口。
      “那个,你见到恭先生了吗?”

      “见到了。”
      少女如实点头。草壁大概还想要说些什么,无奈却已经到了目的地,他只能偏了偏脑袋,示意对方进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只小黄鸟便急速向相川兔飞来,在几乎要撞到她脸上时才急急拐了个弯,不断扑腾着翅膀在板块盘旋,嘴里重复着三个简单的音节。
      “Usagi!”

      云雀已经换上了浴衣,捧着一杯清茶坐在桌前,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儒雅的气息,却不与在他的正身后挂着的“唯我独尊”有冲突。字下那副独脚而立的仙鹤图让相川兔一眼就认出这是十年前的东西,难得能被保存的这么好。

      走到桌前做下,云雀没有说话,她也只是默默吃饭。好在饭菜很美味,就算是在男人面无表情地注视下,相川兔也毫无异样的吃下了一大碗米饭。
      放下碗筷后,少女擦了擦嘴,对上眼前的视线,又补上一句。
      “多谢款待。”

      云雀淡淡点头,抿了口茶后终于开口,声音迷离好听。
      “住的习惯么。”

      大概是真的有很认真的去考虑这个问题,相川兔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微微摇了摇头,她突然反问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而且每个人都不意外的样子。

      “来这里的不止你一个。”
      云雀给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回答,而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这种沉默不同于她与少年时的云雀的沉默,这是一种无话可说的,把气氛推到尴尬的,令她感到可怕的沉默。

      少女蓦地有些想念起十年前的云雀,无缘无故的消失,他大概会很担心吧。
      她突然想到自己十岁那年似乎也是这样不留一点消息的搬走,他一定也很不开心吧,这么说起,自己刚刚转到并盛的时候,恭弥的态度……啊,原来他在为这个生气啊。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

      只是……
      相川兔垂眼,视线落在空荡荡的碗里,须臾,她低声开口。
      “什么时候能回去……”

      “放心吧。”
      瓷质的茶杯被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迟钝的声音,男人表情冷淡。
      “你总会回去的。”

      好在是得到了能够回去的肯定,相川兔微微松了口气,她再一次发问。
      “那这个世界的‘我’呢?”
      “在哪里?”

      十年后的云豆应该是对相川兔喜欢极了,停在她的手边不断地用脑袋在蹭,小小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它大概不会懂两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也不能解释云雀为什么猛地沉默了下来。时间如同被冻结一般,许久,男人抬眼望向对方,灰蓝色的眸子深邃的叫人无可探究。
      “看来哲还没有告诉你。”
      “相川兔。”
      “十年后的你,已经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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