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初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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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的座次，晴夏一直是搞不清楚的。
学校倒是有开过公共礼仪的选修课，不过她上课就随便听了听，也不认真。现在想想，还这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所以，大家都在包厢里的时候，她就只能见机行事。还好，大家都是年轻人，就没那么多讲究。
晴夏就坐到了薛锦帆身边。
来的路上，晴夏就一直坐在薛锦帆身边，现在吃饭，还要跟着他坐。晴夏扫了一眼对面的梁思成和好像长在他身上的林影后，突然很想问她到底是谁的助理啊！
刚遇上薛锦帆的时候，她一直都担心自己能不能很大方地跟他相处。现在，虽然每次见面还是没办法忽略，甚至是刚才车上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还是会很不自然地心跳加速，但是，好像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
服务员第一轮上菜完毕之后，就开始喝酒。
“我助理不在，一会儿要自己开车回去。”薛锦帆挡住酒杯。
“锦帆，你这就不对了。一会儿大不了打车啊。”梁思成不依不饶。
“不了，要开车。”
“那薛总监就喝一口意思一下啊。”
其他人也都在劝酒。
晴夏很怕这样子的场合。你一言我一语的轮番劝酒会让她觉得烦躁，也觉得无聊。
小的时候，每次过年，家里都会来好些亲戚，也都会喝酒劝酒。她是女孩子，自然没人劝，可她在一旁，也会觉得烦躁。
可没办法，这就是国内有特色的酒桌文化，只要你还生活在有国人的地方，或多或少，躲不掉。
最后，薛锦帆还是没喝。
倒是晴夏，被劝了好几杯。
晴夏喝的是红酒，瓶身上写的都是法文，她不认得。倒是不难喝，入口丝丝甜味，然后才是很淡的酒香，应该度数也不高。
这次的酒桌上就两个女孩子，林影后那个大小姐脾气，在场的都领教过，所以晴夏自然成了劝酒的目标。其实到后来，她也没有多讨厌，摄影师是华裔，给晴夏的感觉一直是很爽快很和蔼，会劝酒大概也是客在异乡、客随主便的意思。
人说喝酒能壮胆。晴夏以前是不太相信的。
酒过三巡，人微醺，曲终人散。
晴夏没太醉，只是走路觉得有点儿飘。
从酒店一出来，冷风一吹，她清醒了一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偎在薛锦帆的一只胳膊上。
他没用上力气，就扶着她的腰。
刚刚电梯里，人比较多，他们俩就挨在一起站着。他能看出来，晴夏有点儿醉但是还强撑着要保持清醒。
她点着脑袋，期间电梯门开过一次，又上来几个人，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一下，眼神不太清明，随即整个人就要软下去。他没多想，伸手就撑住了不让她倒下去。
这时候晴夏清醒了，看清楚是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后退了两步。
“谢谢！”她说。
她围着一条浅色围巾，可能刚刚不太清醒，没系好有些乱，堆在深色的大衣里。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耳朵有些红，这时候低着头，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手腕上挂着一个黑色中性化皮包。
“没事。”薛锦帆回答。
晴夏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十点。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特别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就在交谈中飞快溜走，都不给人反映的时间。
“晴夏。”梁思成今晚终于第一次跟她说话，“我先送你回家吧！”
晴夏仰头。她对着梁思成笑了一下，看向倒在他身上的林斯雨，“老板，你确定你有分身术？”
“思成啊，我们找个地方再喝啊，好不好？”林斯雨巴在梁思成身上一阵胡言乱语，手也不规矩地往他敞开的领口里伸。
梁思成苦笑了一下，拨开林斯雨的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只用一只手撑住她。
“我打电话让她助理来接。”
“算了，我——”
晴夏刚想说，我打车回去，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头，看见薛锦帆站在车边上，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正朝这边看过来。
“你手机在我车上！”
这时候夜风习习，酒店停车场低矮灌木丛上挂着的霓虹小灯五颜六色，一闪一闪的，像是流落凡间的星辰。一身笔挺西装的薛锦帆站在车旁，银白色的车体反射酒店的灯光，使得他整个身体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光，温和俊雅，熠熠闪光。
“那老板，明天见！”
晴夏摆摆手同梁思成告别，走向薛锦帆。
当然不是晴夏手机丢在薛锦帆车上了。
晴夏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掏过手机出来。可是，驾驶座上的薛锦帆还是煞有介事地从车子的控制台上拿出了一只黑色手机。
“不是你的啊。那算了。”他说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丢到了车后座上了。
寂静的夜晚，车子滑过一条条车道。
午夜的电台正在播着一首恋人重逢的歌。带着港台特殊腔调的女声用普通话念着歌曲的前奏：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假如有一天
你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真的就是他吗还有可能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
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前奏结束，那个有着标志妩媚嗓音的男子开始低低地吟唱：
如果这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
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
……
晴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睡着。或许是因为酒劲上头，或许是车子里太过温暖，或许是因为刚刚唱那首歌的男子太过迷人的声线……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而一旁的薛锦帆不在。
她抹了把脸，开门下车。
马路对面，黑白相间的斑马线一直延伸的尽头，薛锦帆站在红绿灯下面，身材修长，挺拔俊逸。
他刚开始的时候仰着头，似乎在看红绿灯上跳动的点数，当晴夏站在马路这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把视线投过来。
这个时间点，车子并不是很多。偶尔一辆车子飞驰而过，挡住他们彼此的视线，不过只一秒钟，就重新看清对方。
晴夏不知怎么，红灯的时候，隔着一条马路，她还有勇气抬头看他，当变成绿灯，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往这边来的时候，她觉得脸颊慢慢发烫，眼睛也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最后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下来了？”薛锦帆站在她跟前，问她。
“你去哪里了？”她不答反问。出口又觉得后悔。
她的口气带着些委屈。就像是小孩子睡觉醒来看不见大人，然后开始害怕，寻找到之后就开始责备，责备大人不跟他说一声就离开，害得他那样害怕。
“喏。”
薛锦帆递过来两个小盒子，晴夏伸手接了。刚想问他是什么，他倒先开了口。
“葛花，解酒的。另一个是包装好的解酒茶，拆开就能喝。”
“哦。”晴夏答应了一声，觉得手里的两个盒子都有点儿发烫。
“回吧，外面冷。”
回到车里，晴夏就把那盒现成的解酒茶给拆了。喝了一口，味道不是太好，但能接受。
“好喝么？”
“味道有点儿奇怪。”晴夏老实地回答。
薛锦帆笑了一下，“那也比宿醉好受。”
车子继续平稳地行使在路上，没一会儿就到达了小区门口。
车子停住，晴夏说了声谢谢，要下车，却被薛锦帆拦住。
“你真的没认出我？”薛锦帆看着她，问。
晴夏一时愣住。即便她觉得不可能是他的体温透过厚厚的衣服传过来，被握住的地方还是隐隐开始发烫。
薛锦帆就那样近距离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睛闪着清亮的光。那一向紧呡的嘴唇此时微微上翘，看着就是很好脾气的样子。她看着看着，心脏就开始不规则地跳动起来，眼前也是各种乱七八糟闪过的片段。
“算了。”薛锦帆放开她，从他那侧下车，从车前头绕过来给她拉开车门。
晴夏手上拿着另一包解酒茶，下了车，说了声“明天见！”。
薛锦帆看着她脚步轻快，一丝不乱地进了单元楼，想着刚刚的解酒茶可能有点儿用。他站在楼下，看着楼上的一个窗户突然亮了，这才上了车，消失在黑夜里。
晴夏晚上做了梦，梦里她很着急。
那是夏天，宿舍窗户外面的知了一直都吵个没完。她在午睡，却一点儿也不想醒。上午刚刚做完两套试卷，她很累，却睡不安稳，总觉得周围很吵。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觉得周围突然变得安静，醒来发现宿舍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床头的闹钟显示是下午三点，她“腾”地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发现宿舍门也被从外面锁了。
那个年代的门锁还是那种带着门闩式的锁，从里面根本就打不开。
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意识到整栋宿舍楼可能就她一个人。那个时候不流行手机，她只能等待自己的室友可能会在课堂上发现她不在，然后回来给她开门救她出去。
等了好久，门口终于有了响动，晴夏有些欣喜。但是，当她听到不只一个人的声音的时候，那些欣喜变为焦虑不安。
那时候的学校学生会每个星期都会到宿舍查卫生。如果让他们发现她没去上课而在宿舍里睡觉，那她肯定会被请家长的。
情急之下，她只能在那些人进来之前躲到了门后。
那年的夏天可真是热，站着不动都会流好多汗。晴夏贴着墙壁站在门后，白色t恤后面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清楚地听到那些平时见人就颐指气使的学生会干部对着宿舍里的一切吹毛求疵。心里只想着那些人快些看完，然后离开。
突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锦帆，你看下门后。一般宿舍门后最是卫生死角了。”
晴夏顿时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还没回过神，门就被拉开，她抬头对上那双满是惊愕的眼睛。
她惊得差点大叫。她惊的不仅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更惊的是发现她的那个人居然是薛锦帆！
她捂住自己嘴巴的同时，那扇门倏地关上，重新把她夹在门和墙壁之间。
“门后面没什么。挺干净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走吧！还要回去上课呢！”
她清楚地听见薛锦帆这样说。
一直到他们走了好久，她才从门后出来。却意外发现门没有上锁，而是开着的。她管不了许多，拿上钥匙就一路狂奔回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初遇（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