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千水盈盈

21、第十六章（2）

　　第四节真相（二）
　　幽兰和易尘刚把东西收拾好，就听外面晏儿喊道：“兰姐姐，教……哥哥，长老们回来了。”祠堂是神日教的圣地，一般人不得随意进来的，所以晏儿只能在外面传话。
　　“太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幽兰难掩的开心。
　　“按照教规，长老们要在除夕夜为历代教主守灵的。想不到神日教解散了，他们仍是赶回来了。走，去见见他们吧。”
　　易尘带着幽兰来到大厅，五大长老早已在那里等候了。他们见易尘来了，便齐齐行礼：“属下参见教主，兰小姐。”
　　“起来吧。我已经不是教主了，以后这些礼节就免了吧。还有，兰儿也不再是你们的大小姐，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易尘说到这儿，转身凝视着身边的兰儿。
　　“恭喜教主、小姐。”五人先是齐声贺喜，然后突然全都跪下了。“请教主处罚属下擅做主张之罪。”
　　“怎么了？起来回话。”易尘觉得事情不对，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站起身，由金长老回话：“教主前几日下令解散圣教，可是，有一半弟子不愿离开。于是，属下们便自作主张，要他们由明转暗，仍旧效忠圣教。属下等还命人制作了信物，请教主收回。”金长老双手捧着一样东西，递给易尘。
　　易尘打量着金长老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块血玉玉佩，通体鲜红，以高超的工艺雕刻成麒麟的形状。“这样也好。”易尘接过玉佩，将它挂在幽兰颈中。“据说，麒麟是吉祥之兽，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幽兰明白他的意思。他把这么重要的信物给了她，是在为她打算。这样，即使他不在了，也会有人保护她。幽兰冲他会心地微笑，然而那笑容之中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幽兰想起了那本《圣教年鉴》，于是转过身问五位长老：“五位叔叔，兰儿有件事想请教你们。”
　　“小姐请讲。”木长老答。
　　“你们可知道庄绮云是谁？她、爹爹还有我义父方震之间有什么纠葛？”
　　幽兰的问话令他们五个人大为震惊，他们接着便只低着头，噤声不语。
　　“为什么不回答我？”幽兰发觉了他们的异样。
　　土长老忍不住开口道：“宝贝丫头，不是我们不肯告诉你，而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是这样吗？”幽兰怀疑着，转头用一种“他们在说谎”的眼神看着易尘。
　　易尘缓步走到金长老面前，沉声道：“金长老，或许我该叫你一声云继风云师伯。”
　　金长老紧张地后退一步，颤抖地叫了一句：“教……教主？”他战战兢兢地看向其他四个人，他们也都一脸的惊恐。
　　幽兰恳求道：“五位叔叔，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你们一定知道的，对不对？兰儿求你们说出来吧。”
　　五个人对视了很久，最后终于点头。金长老道：“本来，我们曾对先教主发过誓有生之年绝不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但是，我们也觉得你们有权力知道事实真相。”他停了一下，继而抬起头看着易尘一字一句道：“庄绮云是我的小师妹，同时，她也是教主您的……亲生母亲！”
　　“什么！”易尘和幽兰同时惊呼。“你说庄绮云是尘的母亲！”幽兰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是义父的妻子，那……”她太激动了，也太震惊了，下半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紧张地看着金长老。她多么希望猜测是错误的，她希望上天不要在折磨易尘了，不要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要他承担弑父的罪名。
　　然而，金长老还有其他四个人无言的点头，击碎了她最后一点点的奢求。
　　易尘一动不动地站着，紧握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他脸色铁青地盯着金长老，他希望下一刻，金长老能摇头，摇头啊！告诉他，他刚才说的全部都不是真的，是在开玩笑的啊！
　　然而，那五个人只是低着头，再度沉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低下头，默然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上沾满了鲜血，亲生父亲的血！狰狞的殷红，好可怕！那手上的殷红正在迅速扩散，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血色。耀眼的血光凝成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心。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的血红与周围的血色融在一起，化成一片火海，燃烧着他的身体和心灵。
　　“尘！”幽兰早就觉察到了他的不妥，在他倒下去之前扶住了他。
　　易尘闭着眼睛，过了好久才缓缓张开。当他看见幽兰焦急的神色，才感觉到她握着他的手，手心满是汗。“我没事。”他安慰她，继而转向那五个长老，“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第五节真相（三）金长老的回忆
　　我是云继风，也是如今神日教五大护法长老之首。师父归海伊城是神日教上上代的教主。他共收了三名弟子，除了我之外，还有二师弟易天道，小师妹庄绮云。我是孤儿，是被师父一手带大的。而师弟师妹却不同，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后来一同加入了圣教，又被师父看中，收为弟子。
　　小师妹不是那种特别美丽的女子，但是她那种柔中带刚的气质却深深吸引了我。可我也知道，她一直只把我当师兄，反倒是对二师弟比较亲密。二师弟无论武功还是人品都强过我，而且他对小师妹的感情很深，把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我自认我对师妹的感情远不如他。于是，我便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只以师兄的身份来关心爱护她。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看着她幸福就足够了。
　　医毒双绝碧渺老人是我们的大师伯，因触犯教规被逐出圣教，一直隐居在碧渺峰上。他收了四名弟子，按照排行应该是我的师兄。我们曾见到过师伯几次，他虽然脾气坏了些，却是一个正直的人。于是，当我们师兄妹三人听到师伯被害的消息后，便没多作考虑，就决定帮助四位师兄报仇。现在想来，那是我们一生之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据四位师兄所说，师伯因为没能治好方家少夫人的病而被当时的武林盟主方遥杀害。他们想报仇，但自知不是对手，便向师父求助。师父考虑再三，认为神日教不宜与整个武林为敌，没答应出手。但是，对于我们三人的决定，他确实是默许的。
　　当我们七人找到方遥时，看到的只是他们墓碑。“为什么师父惨死，你却可以躲在这里逍遥自在！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洗掉你的罪孽！告诉你，不可能！我们会让方家付出代价的！”这是但是四位师兄在方遥墓前的誓言。后来，他们趁方家守备松懈的时候，偷走了方震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借此要挟方家的人为师伯的死偿命。他们被仇恨泯灭了理智，才会迁怒无辜的孩子。我们三人也觉得事情闹大了，就劝他们把孩子还给方家。
　　就在我们的劝说快要成功的时候，方震为了夺回爱子，带领了方家几十号人包围了我们。方震刚刚经历了丧妻、丧父之痛，儿子又被人掳走，他彻底被激怒了。本来已经决定将孩子还回去的四位师兄，也突然改变了主意，拿孩子的命要挟方震……
　　到现在，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那场两败俱伤的血淋淋的大战。我们七个人且战且退，最后被困在了一个悬崖边上。二师弟为了保护小师妹突围，重伤跌下悬崖，小师妹左胸口中了一剑，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倒在了血泊之中。四个师兄虽然筋疲力尽，依然不肯放手。
　　这就是我重伤倒下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然而，我还有意识，我还能听到方震最后的那悲愤地吼声：“住手！”所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停下，只有方震的怒吼声：“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碧渺的死因吗？好好！我告诉你们！他，是自杀的！你们满意了吗！”
　　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砸在我的心上。
　　“他在为我夫人治病的时候，用错了一味药，导致我夫人早产，并在生下孩子后虚脱而死。一向心高气傲的碧渺老人羞愤难当，自刎谢罪。他临死前要求我方家为他保持最后的声誉。而你们……你们！”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四位师兄显然追悔莫及。
　　“父亲以死相迫。我在他灵前发誓决不透露半个字。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我又何苦自毁誓言！”……
　　当我再次醒来，身边只剩下了尚未清醒地师兄们，小师妹却不知去向。我找遍了附近，却一无所获。
　　两年后，当我再次见到师妹时，她居然已经成了方震的妻子！他告诉我，那天是方震救起了重伤昏迷的她。她在方家住了半年，伤势才痊愈。也就是在那半年里，她才发现，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师弟，而是爱上了方震。她恳求我不要把她背叛身教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当她那天已经死了。我答应了她。
　　又一年后，二师弟竟然回来了！正当我为他的死里逃生而庆幸时，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二师弟已经不是从前的二师弟了，他成了邪恶的血魔！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云儿在哪儿？”我不敢也不能告诉他，师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也不能说是没已经去世了，否则我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只能告诉他，师妹失踪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在找她，但始终没找到。他对我的话似信非信。
　　我思索着该如何把师弟的事告知师妹，但我不敢贸然行动。这个时候，江湖上却传出方家为小公子办满月宴的消息，我当时就害怕师妹的事再也瞒不下去了。而师弟也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一声不响的去了洛阳。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迁怒方家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将师妹和她的孩子偷了出来。我用尽全力去追师弟，可还是晚了一步。当我赶到时，师弟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正准备掐死他。师妹流着泪求他，手里的匕首划破了颈部的皮肤。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已经昏迷了的衣衫不整的女子。
　　师弟最后还是松了手，对师妹怒吼：“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说完就带着那个婴儿离开了。
　　师妹瘫坐在地上，呆呆的，一动不动。我将她拥入怀里，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很久，她终于用虚弱无力的声音求我：“大师兄，答应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答应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怀里的血腥味让我刚放下的心骤然冰冷。“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我全都答应你呀！只求你不要离开！”我疯狂地大喊。师妹却在我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我将师妹带回了方家，我知道那一定是她所希望的。至于她的死因，我一句话也没说。
　　上天似乎总在跟我开玩笑，让我每次都晚一步。我不知道师妹的死讯会让师弟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就赶紧赶回了神日峰。可是，当我赶到时，师弟已经是神日教的新任教主。他杀了师父！我气急，奈何我打不过他，最终仍是败在他手下。可是，他竟然没有杀我！
　　之后，师弟给方震送去了一封信，告诉他，师妹因为背叛神日教而被师父处死，连那个孩子也没能幸免。他承受不了失去师妹的痛苦，才失手错杀了恩师。这一切全都是方震的错。他发誓要杀光方家所有的人，一个也不放过。不过，念在他将师妹照顾的很好的份上，他给了方家二十年的期限。他要方家在这二十年里，时刻活在恐惧当中。
　　我和四位师兄自请当了护法长老，条件是发誓为师妹的死还有她孩子的事保密。是我们当年犯的错，造成了今天的悲剧，我们必须努力补救。我们成为护法长老，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师妹的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可以在师弟身边，尽量让他少犯些罪孽。
　　那个孩子被带回神日峰后，一连哭了两天两夜才停下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笑容。我们五个尽量维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我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即使我们为他做得再多，也无法弥补今生对他的亏欠。
　　第六节 新生
　　幽兰端着一碗安神的药，朝易尘的房间走去。昨天晚上知道一切之后，他呆坐了很久很久，一句话也不说。幽兰劝他，他只是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她只好在旁边陪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一直到天亮。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就去熬了药，说什么也得让他喝下去，好好睡一觉。
　　可是，她进去却发现易尘不在了。她在桌上发现一封写好但尚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信，竟然是写给方延亭的！
　　三日后，神日峰上，了结一切恩怨。

　　幽兰终于在易天道的墓前找到了易尘。“这是什么意思？”她扬起手中的信，问道。
　　“兰儿，你明白的，又何必再问？”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她将信撕碎，抛洒在冷风之中。
　　“没用的，内容差不多的信，已经送出去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放弃的，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兰儿的声音开始哽咽，可她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叫我如何原谅我自己！如果无论怎么都是要死，我宁愿选择死在方延亭的手里，希望能减轻我的罪孽。”
　　“可是，你知不知道，义父从来没有怪过你？他临终时知道了真相，却还要求延亭哥哥不要报仇，不要为难你呀！”泪水还是不听控制，流了下来。
　　“就是这样，我才更恨我自己！”兰儿的泪水灼痛了他的双眼，他把她拥入怀里，抱紧。“兰儿，我们还有三天时间。让我们好好珍惜吧。”
　　幽兰看了一眼易天道的墓。爹爹，你犯的错，就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来弥补吧。尘，我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什么，血魔印！”木长老不敢相信地看着幽兰。他没想到幽兰把他单独叫出来，竟然告诉他这样一个噩耗！他们保护了二十几年的孩子，竟然……
　　幽兰点头。“木叔叔，您是医毒双绝的弟子，一定知道该怎么解的。”
　　“办法是有，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这么性急的。
　　“什么办法？”
　　“没……没有，小姐您听错了。没有。”木长老慌忙掩饰道。
　　“您在隐瞒些什么。难道您忍心看着尘死。如果尘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您忍心吗？”
　　“这……”木长老开始犹豫了。该不该告诉她。如果成功了固然是好，失败的话……
　　“木叔叔。”幽兰竟然跪了下来。
　　“小姐快请起！”她将幽兰扶起，叹了口气，还是告诉她吧。“血魔对寄主有着很强的依赖性，不到万不得已，它是不会轻易离开先前的寄主而转移到另外一个人体内的。在魔印到达新寄主的眉心之前，它还是倾向于回到原来的寄主的血液中去。小姐是前教主的女儿，或许可以……”
　　“您是说换血？”
　　“也不完全是。小姐可以用自己的血将魔印引出来，然后再将融有魔印的血投到火中烧掉，把血魔彻底消灭。可是，我们都不清楚这办法是否真的有效。即使有效，也需要大量的鲜血才行。在换血的过程中，您可能会失血过多而又生命危险。”
　　“我不怕……”
　　“不许你这么做！”易尘在门外正好听到了最后一段话。他不顾木长老也在，就硬把兰儿拉了出去。
　　“放开我！”她怎么也挣不开他，只好被他拉着往前走。
　　“除非你答应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霸道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可那是唯一的办法。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失败？”
　　“如果成功的机会很大，木长老会那么犹豫吗？”他终于停下来，却又立刻抱紧她。“兰儿，答应我，不要因为我而让自己有事。这些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你是无辜的。”
　　“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但是不会放弃救你的唯一机会。

　　“快点，快点啦。”幽兰兴奋地拉着易尘往房间走去。
　　“干什么？”易尘想不出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走进房间，才看见晏儿早已在等候，桌子上摆了一桌菜，还有一壶香气四溢的茶。幽兰知道易尘从来不喝酒的。
　　“尘，今天过年，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特地做了菜，今天就我们三个人，好好庆祝一下新年，好不好？”幽兰拉他坐下来，晏儿给他们倒上茶，也在他们旁边坐下。眼底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易尘端起茶杯，看了两眼，便喝了下去。继而端详着那个茶杯，淡淡道：“兰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要知道，这一般的迷药对我不起作用的。”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幽兰无辜地看着他。
　　晏儿却着实吓了一跳，禁不住低低地叫出声来。
　　他看着幽兰仍旧若无其事的样子，感慨道：“我的兰儿什么时候变得会使心机了？”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无伤其他人的事。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让你活下去的机会的。”
　　“你忘了今天中午答应过我什么？”易尘抓起她的手腕，愤怒又舍不得对她发火。
　　幽兰抽回手，站起来。“我答应过你不会让自己有事，但我没答应放弃。”
　　“兰儿，你……”一不小心，居然让她钻了空子。他想站起来离开这里，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中毒了！他刚刚喝下去的明明只是普通的迷药，怎么会？
　　幽兰看见了他的挣扎，走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没用的，是七星海棠。尘，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他才不会答应那两个该死的条件。他试着运功将毒逼出来，可是根本没有用。
　　“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的。”看着易尘的眼睛慢慢闭上，幽兰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多了深深的沉重。
　　“不要让……自己有事，不然……不会原谅……原谅你……”滚烫的晶莹泪珠落在幽兰的手背上，灼痛了她。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还要在一起的。”幽兰只是在安慰他，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她低头吻了易尘的泪。他哭了！是怎么样的痛，易尘落泪了！

　　易尘的手背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幽兰的血从她的左手腕处往下流着，流到易尘的手背上，最终流到下面的瓦盆里。
　　“兰姐姐留了好多血，为什么还没有效果？”晏儿焦急地询问守护在一旁的木长老和土长老。
　　“老木，这到底有没有用啊？看着宝贝丫头留血，你就不心疼？”土长老说着就想上前去阻止幽兰。木长老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都别过来。”幽兰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可是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看了一眼在易尘肩头徘徊的魔印，咬了咬惨白的嘴唇，拿起手边的刀，把手腕上的伤口又往深里划了一刀。
　　终于，魔印似乎感觉到了它所熟悉的鲜血的味道，缓缓地朝那气味而去。幽兰欣慰地笑了，她握紧了拳头，让血更快地往外流。
　　“太好了！”魔印冲出易尘体外的刹那，幽兰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昏了过去。木长老和土长老赶紧将易尘和幽兰带离现场，留下晏儿处理那里的一切。

　　易尘轻轻拿起幽兰的手，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过了，殷红的血色还是浸透了厚厚的纱布。她苍白的脸色，映衬在浓黑的发色下更显得憔悴。然而，她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昏倒之前的欣慰的笑容，让看的人更加心痛。她会这么不顾性命的乱来，都是为了他啊，为了他！
　　本来幽兰给他下的迷药足够让人睡上三天的，可是他拼命让自己快点醒过来，结果仅仅一天不到，就硬是醒了。一醒过来，他就立马守在了幽兰身边，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易尘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却禁不住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了似的。“兰儿，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不要离开我！”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我们还后很多事没有做过，还有很多愿望没实现呢。兰儿，快点醒过来呀，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一起游遍大江南北，一起……”他说不下去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幽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尽是欢喜。
　　易尘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不禁喜极而泣起来。“兰儿，兰儿。”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幽兰看着为她流泪的易尘——她的丈夫，一生一世的爱人，苍白的脸上写满幸福。
　　“永远！”易尘重复着幽兰的话，将她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上。今生今世，他们再也不会放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