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 奔三的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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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隔了一道墙的久川暮和西江树同时做了一个有关过去的梦。
朝仓海说：二十五岁的久川暮和十七岁的久川暮比起来，好相处太多了。
这句话当真不假。
久川暮十七岁开始写影评，闲暇时候就去论坛里掐掐架。他的文字犀利透彻，一针见血，往往又考据得十分严谨，渐渐地也在网络这个世界上闯出了一点名堂来。
久川暮回国后报考了日本东京大学。在他的大学生涯里，一共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和他同住一个公寓的永安，另一个就是西江树。
交朋友有两类。一类是有相同的爱好、相同的脾性的人被彼此吸引，顺其自然地就混在了一起；另一类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而碰巧结识，一见如故，从此成为了好友。
久川暮很幸运，他这两种都占到了。他和永安是因为有共同的爱好而认识，和西江树则是不打不相识。
久川暮和西江树最初注意到对方，是因为一次掐架。
“久川！”永安兴冲冲地跑到阳台：“你有没有看到学校论坛里的那个帖子？”
“你知道，我从来不去学校论坛。”久川暮一边浇花一边回答道。
“走，跟我去看看那个帖。”永安意犹未尽地说道：“我猜这肯定是西江树写的，考据严谨，语言优美。只能他才有这个功底了。”
“等等。”久川暮放下水壶，严肃地问道：“我昨天不在，你是不是没有给我的花浇水？”
永安：“……”
“我说了我正在做实验，如果它们枯死了，我至今为止的努力就白费了。”久川暮一板一眼地说：“你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永安扭头：“就算它开花了，可是……仙人掌用得着每天都浇水吗？”潜台词是：你别用这么扯淡的话来糊弄我好不好。
久川暮立刻迈步离开阳台，边走边说道：“电脑在你的房间？我去看看那篇你强烈推荐的文章。”
永安：“……”
西江树在学校的讨论版上发表了一个帖子，题目叫做《国王与教皇之权利》。这个帖子出来以后，众人几乎都被笔者严谨的学术精神和优雅的文笔所折服，各个都在帖下膜拜大神。
有些人甚至根据西江树之前学术帖的风格，非常肯定地推断出了这个发帖的人就是西江树。
当然，发帖人究竟是谁与久川暮无关，他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帖子本身。
他用十分钟的时间细致地把帖子看完，然后开始啪嗒啪嗒地敲键盘回帖。永安在一旁心惊胆战，心说这可是他的账号，哥们你一定要慎重啊慎重。
“好了。”久川暮顺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起身，拍了拍永安的肩膀：“因为是你的账号，给他留面子了。你看写的怎么样？”
永安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你这叫留面子了？是明摆着的砸场才对吧。”他指着久川暮哭笑不得：“你是想让西江树的脑残粉把我掐死是吧。”
“没事，我护着你。”久川暮轻描淡写道：“我一人顶他们两百人，保证你不会受任何的心理打击。”
永安沉默了会儿，抬起头认真地问道：“我能不能把你揭发出来。”
“可以。”说着，久川暮就回到电脑前，补上几句话：“以上发言是我擅自借朋友账号写的，他刚才因此恼羞成怒。现在说出真相，给他安抚顺毛。——久川”
永安深呼一口气，淡定吐出一个字：“滚。”
久川暮耸耸肩，回到房间登上了自己许久不用的账号，在西江树《国王与教皇之权利》的帖子下方继续留言：“有人敢反驳吗？”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缩小化网页做其他事了。
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不到，永安急冲冲地推开他的门跑进来了：“久川久川久川！刚才西江树回帖了！”
“唔？”久川暮打开网页，将西江树的回复扫了一遍后，“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说：“竟然把问题不动声色地抛了回来？看来还有点本事。”
“怎么样？比起你来不差吧？”永安撇嘴，“就说让你常刷学校论坛，东大还是人才辈出的。”
久川暮突然不开腔了，现出了冷漠的神态。
“怎么了？”永安把头探过来：“哪个人又找你麻烦了。”
“没事。”久川暮关掉所有的网页，打开文档开始写专心致志地写影评。
永安摸了摸鼻子，不太明白原本兴致勃勃的久川暮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就转差了。
西江树坐在电脑前了一个上午，也没等到那位ID为久川的人的回复，不禁心情有些焦急。
“他一定是觉得说不过你，所以逃跑啦。”朋友大大咧咧地安慰他：“这种胆小鬼，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肯定还有话没说。”西江树又按了一次“刷新”键，这个帖子下面的回复立刻多了几条，可惜没有他想看到的那条回复。他皱了皱眉头，离开座位：“走吧，去外面吃饭。”
另一边，永安正在严肃地和久川暮探讨午餐问题。
“我们已经吃了两天的拉面了。”永安大义凛然地说道：“昨晚拉面之神托梦给我，叫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去吃面条了。”
“那就吃寿司。”久川暮保存文档，抬头对他说：“我听说这条街上又开了一家不错的寿司店，要不要去看看？”
“又是寿司店啊。”永安难掩失望之情：“你忘了咱们俩上个月几乎跑遍了全日本的寿司店吗？你不会还没有吃够寿司吧？”
“可是我也不想去吃西餐。”久川暮说道：“我吃了十五年的西餐。好不容易才回日本，我不可能再特地跑去吃西餐了。”
“那换一个。”永安想了想：“去吃中餐。”
“你确定中餐会符合你的口味？”久川暮嗤笑一声，“你上次吃过中餐，半夜就被送去医院了吧。”
天生不能吃中国菜的永安泪流满面。
“算了。”久川暮从椅子上拿起外套，“陪你去吃好了。”
“吃什么？”
“你不是想吃牛排么。”久川暮表情淡淡的，“我记得离学校不远有一家店，挺不错的。就带你吃一次吧。”
“我就知道你太好了！”永安高兴地扑上去抱了抱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友，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有没有再去那个帖子里看一看？说不定西江树还一直等着你的回复哦。”
“帖子？”久川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又坐回了电脑前：“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重新打开这个考据帖，久川暮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
“有几个人在捣乱。”久川暮冷哼一声：“而且还不是东大的学生。”
“啥？！”
久川暮回了两个帖子，第一个帖子是对几个故意捣乱的外校学生表示强烈的不满和不屑。第二个帖子则是对西江树的几个疑问的回复，并在最后再次强调自己针对的仅仅是这个论题，而并非楼主本人。
两个帖子发送完毕后，他发现，自己之前被那个明星的经纪人所破坏的好心情好像又恢复了一些。
“走了。”久川暮把永安拎出沙发：“去吃饭。”
西江树忽然很想要微笑。
[……在现代，教皇已经不像中世纪那样可以干预整个欧洲的政治了，他的权利仅基本限于教廷内部，因此，对于楼主“教皇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夺回最高统治权”这个观点，我很难赞同，即使楼主的例子举得非常有价值……]
[……诚然，教宗还对梵蒂冈这个小国家仍然享有治权。但是又能说明什么？……]
“你的想法很棒。”他慢慢地敲字：“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只要这个缺陷被揭开，“久川”就没有再反驳的余力了。
忽然，他停住了动作。
是不是应该等一等？他问自己，说不定“久川”就能发现这个错误，并且及时地弥补它。
算了。西江树浅笑着摇摇头，果断地把之前写的话全部删除：再等他一会儿吧。
果不其然，没让西江树等多长时间，“久川”就再发一帖，巧妙地弥补了上一帖中一个致命的错误，语言之流畅连西江树都赞叹不已。
“根据当时的文献资料，国王并非像你所说的一无是处。”西江树回复道：“你的说法未免太过偏激了。”
“宗教改革的确剥夺了教会在各国的政治和经济特权，各国王权得到加强。但是在这之前，教皇是欧洲国家的一把手……”“久川”很快就回了帖。
“可是你别忘了，宗教改革是……”
“久川？”迷迷糊糊中，西江树好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久川暮，不觉有些奇怪：“你今天不是有课吗？怎么在这里？”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久川暮毫不客气地把他从床上拽下来：“你再不起来上班就要迟到了。”
西江树忽然清醒过来。
“抱歉。”他摇摇头，把手放在额头上，“我做梦了。”
“梦到我们大学时候的事了？”久川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们那次的争论到后来已经偏题了。”
原本是要争论“教皇和国王的实际权利”，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开始讨论16世纪至17世纪的宗教改革了。
西江树轻笑，轻呼了一口气：“算了，我去洗漱。”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他们都奔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番外 奔三的青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