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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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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晕倒了,太丢人了,竟然忘了自己晕血啊。”
年轻的实习医生一脸看怪物的表情,咬着笔尖:“我说,你不是地球人吧。”
“啊?”蒋宇轩发愣,挺怀疑的看着眼前的白大褂:“你是医生吧?”
“小轩,你醒了!”病房门打开,易风一阵飓风般冲进来:“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刚刚醒,哪有功夫叫你啊,蒋宇轩白了一眼冲动的易风,目光不自觉的扫过那个调侃他的医生,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图,只得问他:“医生,你不忙么?”
“我还第一次见到有病人想把医生赶走的,你真的是地球人?”
易风好像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捧起蒋宇轩的脸,左看右看:“你没事了么?真的没事了么?”
脱线的医生咳嗽了两声,蒋宇轩连忙抬手,想挥掉易风的爪子,不动还好,抬手之间,彻骨的痛。
“不要乱动哦,”这下蒋宇轩算是不用为他是不是医生而纠结了,医生到:“伤口很长,却不很深,没到缝针的程度,但乱动裂开可就不好说了。”
对了,易晴,为了夺下易晴手里的水果刀,竟然冲动到用手去握住,易晴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实习医生见他愣住,继续说:“至于晕血,如果你没有病史,或许只是慌张或是受到了惊吓,这样很正常,已经给你做了检查,身体没问题。”
晕了很久么?竟然都做过了身体的检查,怎么样的检查……
“轩轩,”易家父母站在病房前,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迟疑着要不要进来。
“叔叔阿姨,”蒋宇轩笑着,请他们进来。
“普通人自杀都割腕,你怎么切手心啊,死得挺慢的,要不要我为你找个心理医生?作为你的医生,我有这样的义务和权利,”说着,目光流过易风父母愧疚的表情,语调上挑:“还是说,你需要警察?”
“我想医生你是误会了,刀要掉到地上,我一着急,就用手去接,嗯,事实就是这样。”
年轻的实习医生顿住,目光锁在蒋宇轩脸上,转而耸耸肩笑:“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为情自杀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容易想不开。”
这样的医生,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遇不到,单人病房里,只有易风一家人,大家都愣住,在众人的注目中,实习医生撂下句‘有事叫我’后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病房外,实习医生拿出电话,笑得一脸狐狸状:“秦观,你猜我见到了谁?这次,我要向你收消息费。”
“轩轩,你、你还好吧?易晴她、她……”
“我没事,刀要掉到地上,我去接而已。”
蒋家和易家,几十年的交情,即使没有易风,也不能让叔叔阿姨受累,蒋宇轩转开话题,风轻云淡的笑:“这次真是好丢人,叔叔阿姨,你们可不能告诉我爸妈,他们要知道我晕血,肯定会给我补一堆东西,您也知道我妈,最崇尚健康饮食,平日就没少把我当烤鸭填,可千万不能给他们这种机会。”
易母眼圈一红,鼻尖有点发酸,好不容易控制住,眼泪没有掉下来,她从来就很喜欢轩轩这孩子,并不是没有理由。
他们谈话时,易风一直握着他的手,坚决不放。
好不容易送走易风的父母,蒋宇轩被迫喝了三碗母鸡汤,油油腻腻的汤水,喝得他直反胃,可毕竟是易风妈妈的一片心意,他只得含笑的喝。
“小轩,”留下来陪夜的易风,巴巴的凑到他眼前:“你现在想什么?”
“想吐,”蒋宇轩剥了一只桔子,整只吞下去,这才好一点:“为什么鸡汤上面有厚厚的一层油?”
“妈用了两只鸡,说这样大补。”
再补就流鼻血了,难怪有无福消受这么一说,古人智慧啊。
“小轩,”趁他没注意,易风麻溜的窜上病床,不顾蒋宇轩反对,抱得很紧:“今天吓死我了,你怎么那么傻?”
现在想想,真的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以前学校组织看电影,英雄做报告,一二三四五,条条是道,如何救人,大谈感情,可亲身经历,才发现原来脑子里是白茫茫的雪原,荒凉无极。
面对易风的刀锋,正对着心脏,如果易晴失手刺下去……蒋宇轩看着包扎好的手,幸亏受伤的是自己。
“易晴怎么样了?”
“不知道,”易风的语气还是那么冰冷,看样子,还没有原谅她:“妈的意思,是想把她送回美国,接受心理治疗,毕竟她也是伯父的女儿,妈也不想做得太绝。”
“回到美国,有人照顾她么?交给医疗机构,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吧。”
“伯父留下了很大一笔钱,他们出事前曾立过遗嘱,不知为什么,受益人竟然是爸妈,他们的意思,是放弃继承权,转给易晴,那笔数目,够她过上女王的生活了。”
金钱,确实能够解决很多事,但这个世上,存在某些事。
没有亲人的关怀,易晴的人生,究竟会有怎样的变化?
“小轩,你在为她担心么?”
蒋宇轩看向易风,那个总是在他面前笑靥如花的少年,眉宇间堆起了皱纹,蒋宇轩抬起左手,用手指,为他抚平眉间的不满,说到底,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到最后,最见不得的,就是易风有危险。
“不是,我是在担心你。”
“呦,两位的感情很好么。”
嬉笑的实习医生,如鬼魅般晃进来,半点动静都没有,蒋宇轩嗖的离开易风的怀抱,心潮起伏。
“现在……现在已经很晚了。”
“是啊,但是我的病人还没有睡觉,”医生笑笑,脸上的关心,看起来很欠揍:“所以我好担心啊,特意过来看看。”
易风面色不善,上下打量医生:“你不是还要说,你发现我在这儿影响你的病人休息,所以要我回去吧?”
医生笑成一朵菊花:“我要说的,都被你说了,真是省了我的麻烦。”
“我不走,”易风拒绝:“小轩不过是手受了伤,才没有严重到需要排除打扰,好好休息的地步,你少骗我了。”
“你挺清楚啊。”
“我是有常识的人。”
“所以我最恨苹果和常识。”
“啊?”
“你没听过啊,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大家全都健康了,还要医生做什么?”
这个世上,竟然有这么坦率的医生。
“我说……”听他们说话,真的觉得没病也能生出病,月亮怎么不把他们一起消灭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可以出院?”
“当然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真神奇,他们两个也有一致的时候。
“小轩,你需要观察,反正你也不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等身体完全没事再走也不迟。”
“对,”实习医生接话:“我也是这么想的。”
蒋宇轩和易风齐齐看过去,你这家伙知道什么啊?
在医院住了五天,易风二十四小时不离的陪着,蒋宇轩几次三番要出院,就是没人肯同意,好像他刚刚做了大手术,要躺个十天半月一样。
伤口已经渐渐在愈合,住了这么久,他愣是没有见过白衣天使——护士的身影,每天换药上药,全部由离奇的实习医生一手包办,什么主治医师,什么查房,压根就和他没关系,药膏是透明的绿色膏状体,冰冰凉凉,每次那个实习医生都是胡乱抹一气,易风只要是抗议,他就威胁‘留下疤痕可不要来找我’,易风没办法,只能气结的瞪着他。
易风的父母每天都要来,病房里堆满了吃的,也不知道那个实习医生怎么就那么闲,只要易风的父母不在,就溜到蒋宇轩的病房里,搬过把椅子吃他的东西,大大咧咧,不以为意,而且尤其喜欢晚上来,专门给他们讲医学院的各种故事,若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捂好耳朵才行。
很快,蒋宇轩就可以出院了,离开医院的大门,仰望瓦蓝的天空,差点感动到热泪盈眶。
再留在医院,不是他死,就是那个实习医生亡。
差不多离开学校两周了,再这么耽误下去恐怕就要留级了,大致收拾了下,两人就回了学校,他们不在,寝室有点要向狗窝发展的趋势,易风没让他动,奴役付鑫他们清扫了一下午。
离开医院前,实习医生交给他一大罐药膏,蒋宇轩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药不用去划价就拿的,不知道那个医生,是从哪个国度招回了良心,竟然说是吃了他很多东西,算是送他的,易风反复闻了几遍,再三确定没有毒,难得让医生也哭笑不得。
每天,易风都要按时给他涂药膏,这个药的功效非常好,几乎看不出划痕的地方,只是还有一抹淡淡的粉红色,好像多出来的一条生命线。
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书,回来后,并没费太多时间就跟上了,蒋宇轩受伤的事情,他们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同学们只以为他们回去吊唁,连易风伯父在美国都不知道。
三个星期,不长不短,但却足以让秦观的形象,在头脑中模糊,本来就是没有太多交集的关系,蒋宇轩又是容易健忘的性格,所以当他在图书馆的书架前,和秦观去拿同一本书的时候,在见到秦观的那刻,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