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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邂逅相遇,阴差阳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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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一行人走了大概几刻钟时间,总算找着一间道观
郭靖对郭芙道:“芙儿,我们先去那观里帮无忌取取暖。前面应该就有市镇了,你先去看看哪儿有客栈,然后再回来接应我们。”
郭芙心想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叫我去?但瞥了瞥自己爹爹严肃的脸色,也只好应道:“好罢,我这就去。”
郭靖抱着张无忌来到道观里,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很冷清,即没有多少香火,也没有人出来接待。
他低头瞧见张无忌冻得脸白唇紫,心想再也耽误不得,将他放到地上,解开包裹住他的外衣,扶他坐起,双掌贴上他的后背,缓缓地开始输送真气。
所有人都在一旁眼都不眨地看着张无忌的反应。
郭靖内力的侵入,让他哆嗦了几下,眉头紧蹙,像是很受不了似的浮现出痛楚的表情。
郭靖有些讶然:想不到他还受了内伤,这孩子真是……唉!
文千松暗地里却已经紧张得掌心冒汗,不住地想:“不知道是杜玉兰的迷魂药厉害还是郭靖的内力厉害?张无忌,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醒过来,不然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喜儿也是紧张得脸色发白,她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该帮哪一边!她既希望张无忌快点醒来,告诉郭靖真相;又不希望谎言被拆穿,自己的爹爹死在郭靖手中。
不过,不管他们愿意的不愿意的,张无忌终于还是轻颤了几下睫毛,缓缓地,缓缓地睁开眼来了。
喜儿这下子差点没尖叫起来,文千松一拽她的衣袖,让她那声呼喊强行咽了回去。那边的小吕却是真的“啊”地大叫了一声,但遭到文千松凶狠的一瞪之后,才勉强恢复了正常。
郭靖虽然坐在张无忌身后,但见众人的反应,也知道他醒了,又惊又喜,暂时停止了真气的输送,对他们那些奇怪的惊叫也没来得及理会,扶住张无忌问:“无忌,你感觉怎么样?”
“咳咳咳……”张无忌觉得自己口中喷出的气息都能把自己给灼伤,大脑昏昏沉沉的,勉强辨认出那是郭靖的声音,缓缓转过脸,疑惑地道:“郭……郭伯伯?”
“对,是我!”郭靖见他还能认出自己,不胜欣喜。却见张无忌眼睑低敛,双目无神,一颗心不禁又沉了下去。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无忌问郭靖,却慢慢转过头,看向文千松的时候,文千松心里“咯噔”一下,却见张无忌的眼神从迷茫到一点恍然,勉力提起手来,指着文千松说:“郭、郭伯伯……他、他……咳咳咳……”
郭靖忙问:“叶先生怎么了?”
“叶、叶先生?”张无忌好不容易有点清明的眼神又糊涂了,“他、他……咳咳咳……什、什么?”
文千松见张无忌醒则醒矣,神智却仍然甚是迷糊,登时放下心来,继续明目张胆地冒充着明教弟子道:“张公子,你有病在身,还是少说话,多休息罢。”
张无忌的脑子又热又重,身子却又冷又轻,见郭靖对文千松如此礼遇,文千松又对自己如此关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实在搞不清楚。只好直接对郭靖道:“郭、郭伯伯……救、救我……”
“无忌,你放心,能救我自会救你!”郭靖当然以为他是在说帮他解毒的事。
什、什么叫“能救自然会救”?张无忌皱着眉头想:难道郭伯伯还打不过文千松?
昏眩感又在袭来,张无忌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神志又有了一些清醒,对郭靖道:“郭伯伯,我、我想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咳咳咳……”
文千松见情况不妙,马上截断张无忌道:“张公子,你中的土焚之毒现在正是要紧时候,又受了伤,生了病,这些郭大侠都已知道,也自会帮忙。还请你安心休息,不要浪费体力。”
是,他都知道。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叶先生”是坏人啊!
文千松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还故意把话说得不疾不徐的,声音又中气十足,张无忌数次想开口都被他的声音给盖过了,等他说完这么一大段,张无忌的精神也耗费得差不多了,只能低声地说:“你……你好卑鄙……咳咳咳……”
郭靖见他唇齿微动,问道:“无忌,你说什么?”
张无忌有气无力地道:“郭伯伯,你、你凑近来,我、我要告诉你……真相……”
真相?郭靖有些奇怪,凑耳到他嘴边,只听他说:“眼、眼前这个‘叶先生’不姓叶,他是……”
文千松神色冰冷,一展袖子,左手已经悄悄握上了几枚暗器。
“爹、爹爹——不好了!”
猛然间,一个尖锐又刺耳的声音直冲众人耳膜,众人一惊,都朝门外看去。
郭芙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左手手臂上淌着暗红色的血液,脸上也是紫黑的一片。
郭靖急问:“芙儿,怎么了?!”
“爹……”郭芙又向前走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地就要跌倒,喜儿急忙扶住了她。
郭靖扶着张无忌,想去看女儿又走不开,只能看着郭芙踉跄着走到自己面前,说:“爹,我、我好像中毒了……”
“什么?!”郭靖问,“什么毒?”
“唐、唐门的……”郭芙脑袋已经一阵阵地发晕,断断续续地道:“那、那两兄弟……可、可恶!”她腿一软,“啪”地一下就晕倒在地上。
郭靖大惊,马上叫文千松照顾张无忌,自己俯身去查看郭芙的伤势,然后帮她吸起手臂中的毒血来。
这时,观外已经响起两个声音:
“臭女人,滚出来!敢伤我大哥,不要命了?!”
“妈的,不就一个房间么!女人真他妈不讲道理!”……
郭靖深知郭芙那火爆的个性和不讲理的脾气,定是去找客栈的时候又跟人家起了争执,结果一个不自量力,又伤到自己了。
这个女儿……唉,年纪也不小了,该怎么说她才好!
文千松一听这两人的声音,心中大叫不妙:“这两个……不就是唐门的唐鸣和唐志么!?如若让他们见到自己和张无忌、郭靖在一起,那那两张厉害的嘴……”
他感觉张无忌推搡了他一下,低头看见他正怨恨地看着自己,呼吸急促,脸色煞白,张开嘴巴想要呼喊。
文千松狞笑了一下,点住了他的哑穴,转身对郭靖道:“郭大侠,唐门的毒药独步天下,令嫒的毒,怕是……”
郭靖也知道厉害,对张无忌道:“无忌,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明白,现下我先出去一下,让叶先生照顾你。”
张无忌惨白着一张脸,心里喊道:“不,不……那、那叶先生就是……”
但郭靖已经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张无忌瞪大了眼睛,慢慢伸出手去想拉住郭靖,却被文千松按住了手臂。
看着张无忌因见到郭靖渐渐走远而流露出的那种绝望,文千松觉得很开心:没错,就是这样。张无忌,你尽情地绝望罢,尽情地伤心罢,我要让你给我尝过的滋味,统统都体验一遍!
张无忌看到文千松那削薄薄凉的唇张了张,看嘴型,说的是:“你死心罢,张无忌!”
迷魂药的效力再次上涌,张无忌阖上眼睑彻底地晕死过去。
见郭靖走了,张无忌晕了,小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可算瞒过去了,妈呀吓死我了!”
文千松哼道:“没出息的东西!趁郭靖还没回来,我们赶紧走!”
“走?”喜儿问,“要是郭大侠回来看不到我们怎么办?”
文千松勾起唇角笑了笑,说:“不打紧,你留下。”
“什、什么?!”喜儿大吃一惊,“为、为什么?!”
文千松道:“你留下照顾郭大小姐,就说我们不知道郭靖要跟外面的人缠斗多久,已经先行赶去附近的明教分坛了。郭靖呆头呆脑的,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他很忙,又要顾着郭芙的伤,估计是没空再理会张无忌的了。”这样既可以圆谎,又可以摆脱困境,还可以把喜儿这个累赘撇下,真是一举多得。
太、太过分了!
喜儿难受得暗中发抖——这样的爹爹,不,这样的人!永远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根本就没有理会过她的想法和感受!要是谎话圆不回来怎么办?要是郭靖起疑怎么办?要是黄蓉来了怎么办?要是杨过来了怎么办?!他根本就不考虑她接下来的处境对不对!!?
如果说她原本还念在相处了这么多年的“父女情义”上对文千松的种种做法加以理解和忍耐,那现在她是彻底地对他失望了!
她不想再盲目追随这个人了,但是她还是想跟他们一起走。这其中的原因……
喜儿咬了咬下唇——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担心张无忌!
看喜儿阴晴不定的脸色,文千松的脸也冷了下来,说:“怎么,你不愿意?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你也是谋害张无忌的帮凶之一!”
喜儿一惊,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已经有意无意地成为帮凶了,声音发颤地说:“爹,爹爹……不、不要抛下我……求你!”
她叫他爹……
文千松一怔,这种哀求跟以前他遇到过的哀求有些不一样,他看到过太多不要脸的摇尾乞怜和恬不知耻的厚颜行径,那些只会让他更感恶心和厌恶,恨不得马上杀了他们。但喜儿的哀求却让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别人需要着,自己还不是最寂寞的,一直冷漠的心居然有了一丝松动。
喜儿见他的神情有些犹豫,赶紧道:“我是你女儿,可以照顾你啊!”
文千松眼神闪烁了一下,想:“也许她真的还有用处?”
他寒着脸走到一根柱子旁,右手捏着一枚暗器,“唰唰唰”在那根柱子上留下了一行大字:“郭大侠,时间紧迫,我们先行一步。”收起暗器对喜儿道:“我们走!”
喜儿见他真的答应了,顿时喜出望外:“谢谢爹爹!”
文千松头也不回地向道观后面走去,小吕扛起张无忌,也跟了上去。
文千松走了几步,发觉喜儿没跟上来,回头看见她正扶起倒在地上的郭芙,喝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哦……”喜儿有些慌乱地应了一声,将郭芙调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柱子上,这才跟了上去。
文千松一边走一边低声骂道:“我就知道你跟你娘一个德性——妇人之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他提到娘亲,喜儿心中一颤,但也没有说什么,低头跟在他身边。
一行四人快速地出了道观,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