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泪·玄彩蛾》夏∮雪

8、8

　　蝴蝶。
　　四翼，昆虫科。

　　透过褐色的渔网镂空，傲来海岸恬静的海风袭来。
　　波光粼粼，阳光温暖如煦。
　　我坐一小凳上，黑色的发盖过肩，丝丝缕缕折射着白光。
　　膝盖上摊着本书，《蝴蝶》。

　　奶奶说，阿立去长安市集上卖咸鱼了。
　　我的脑海顿时浮现他倨傲的神情，摆着鱼摊吆喝的市侩模样。
　　忍俊不禁。
　　渔村离东海其实并不远，淳朴善良的民风往往教我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虽然没有金雕玉琢的宫殿，没有壮观的随送供我差遣。
　　但，不可置否的，在这里，我很安然自得。

　　日薄西山，橙色的余曦洒过阿立汗津津的肩头。
　　我坐在门口，抱起书，对着他微微一笑。
　　他怔了下，随即，穿过我，走进门。
　　“傻笑什么！”他略显懊恼的道。
　　我干脆托起下巴，转过头，仔细端望着他忙碌于灶头的背影。
　　炉灰擦黑了他饱满的额头，他大口大口的吹火，红艳的炉火染红了他紫色透亮的瞳孔。
　　专注的起火，烧水，腾腾的蒸气打湿了他的睫毛，黑的荧荧发亮。
　　我看的发神。
　　从没有人，可以这样长时间吸引我的目光。
　　即便貌美如南宫淡水也做不到。

　　“你这样坐着能孵出鸡蛋吗？”
　　很扫兴的，阿立冷冰冰的声音生硬的打断了我的凝视。
　　我扁扁嘴：“站着更不可能孵出蛋了。”
　　“受不了。”他丢了个竹篮给我，指指外面的渔网，“把网收下来，放进篮子里去。”
　　“噢！”我兴冲冲的放下书，捧起篮子。

　　系渔网的竹竿高过头顶，我踮踮脚，够不着。
　　四处张望，没人，于是我悄悄的张开翅膀，脚尖徐徐立地，就在指尖即将碰触到渔网的瞬间，背上一记重扣，笔直的自由落体。
　　“我说过多少次了！”阿立愤怒的冲我大吼。
　　“好疼……”我皱紧了眉，脚踝处红肿了一大块。
　　“你非要那么张扬吗？！有对翅膀很值得炫耀吗？你知道我今天去市集看到多少通缉你的红榜？检举的人赏金高到一百万两黄金！”
　　我抬头看到他腰际的屠龙刀，浑金的光泽倒映出自己此刻的狼狈，眼泪就那么簌簌的落，声音呜咽：“我只是够不着……如果我真的值那么多钱，那你干嘛不把我卖了？！”
　　阿立冷着脸不做声。
　　久久，他褪下肩头的深蓝色披风，盖上我的头顶，挡住了碍眼的绯红羽翼。
　　“起来吧，开饭了，奶奶在等你。”
　　才不要，我别开头，眼底是远处碧蓝深沉的大海。
　　他居然那么凶……长那么大，从没有人敢对我那么凶过……
　　手腕被温热的扣住，阿立轻轻使劲便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去吃，不然，”他顿了顿，冷俊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些许，“就真的把你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