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佚事记》渣木

9、第 9 章

　　晋军士兵住的帐子很简陋，士兵休息就在草席上。王麻子的席子上还丢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天演论》。凤初随手拿来一翻，心里登时冷笑：好个妙笔生花石子明，好个颠倒黑白潘师叔！粗一看，此书说什么晋军必胜，宋朝必亡，九州星象皆证明石越将是未来的天子，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为了鼓动士气真是不择手段啊，可是师叔，你算到我来了吗？”……

　　没过多久，“王麻子”就跟着人出了帐子。看样子晋军攻城在即，营地里士兵操练、装弩机、扛圆木，忙的热火朝天。几十步外的空地上，几个士兵正围着尸体翻检，一个小头目样的人看见王麻子来了，走过来问话。

　　“就是你砍死了这个细作？”小头目有几分狐疑的斜睨着王麻子。看他那痤样儿，不像能砍死这细作的货啊。

　　“是小的。”尽管立了功，王麻子头压的低低的，看上去不敢有半点傲气。

　　“嗯，你小子干的不错。”小头目不太干脆地夸奖了他一句，便接着盘问些细节。王麻子老老实实一一回答了。头目叫手下领了一贯钱，此时拿在手上，颇有些不舍地递给王麻子。“喏，拿去，这是赏你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麻子千恩万谢地收下一贯钱，“大人”“大人”地叫的小头目心里都飘了。正准备转身回去时，小头目说：“你等会儿，副帅听说有细作，要亲自来看看，你在这，说不定副帅一高兴，有别的赏给你呢！”

　　“是是是！”王麻子连连答应，转念一想，随即压低了声音：“小的一定不忘孝敬大人……”

　　“好说好说……”小头目脸上简直乐的皱起来了。

　　副帅？应该就是师叔吧。凤初心里嘀咕，不由用手在脸上按了按。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副帅来了。

　　果然是潘照临。他走过来问了几句话，又亲自检查了一下尸体，让随行士兵把震天雷和短弩收好，随后向王麻子这边走过来。

　　“干的不错，等会到我的大帐来领赏。”潘潜光这话出口，很出乎凤初的意料——他没问什么细节，也许是早听人说了吧。

　　“是，多谢副帅大人！”说完，凤初便跟着潘潜光回大帐，不时偷偷打量他的这位师叔：很多年没见过了，师叔脸上爬上了皱纹，黑发中也出现了几缕银丝，唯有那标志性的朦胧睡眼还没有变。

　　“到了，随我进去见过大王。”潘潜光说完进了帐子，“你们几个在外面守着。”后半句是对几个士兵说的。

　　凤初进了帐子，一眼就看见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正是他此行要找的人——晋王石越。

　　凤初立刻扑倒在地上：“参、参见大王，万、万岁……”

　　石越不由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大王的架子还真能吓着人。“起来吧。”

　　“谢、谢大王！”凤初站起身，目光刚扫一过石越的脸，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石越只当他是因为惶恐而不敢与自己对视，也不好多说什么。凤初却凭这一眼掌握了很重要的信息：石越也许连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脸上带着的一丝无奈。

　　“看来我没来错。”猜测被间接印证后，凤初心里暗道。“石越和姓潘的说不定有什么芥蒂，在暗中提防呢。左辅星大人，您必须得和师叔对着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