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襟》弑我

24、第二十四章 含泪的木槿花

　　哐当……
　　欧楚落因为从莫千翩的口中听到‘我怪你’这三个字，被震慑的无法自已的向后退去，连碰撞到端着银盆而入的瑜儿，进而产生那巨大的声响都无法让他有多余的注意，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上的莫千翩。那种盯看让人觉得他仿佛用尽了全力，好像那眼底都能涌出血来。
　　而床榻上的莫千翩却佯装睡去，可是睫毛无情的颤抖泄露了她所有的秘密，她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迎战欧楚落那凝聚着所有心力的视线，她的心已经溃不成军，连假装都显得无比费力。
　　“公子……你？”连瑜儿都深刻感觉到欧楚落身上笼罩的悲哀和苍凉，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欧楚落那极度失望的俊颜上望去。
　　瑜儿的眼神被欧楚落深深的震慑，瞳孔也瞬间放大。
　　她仿佛看到一个在雪夜中行走的人，那四散的寒气凝结在他的眉间、他的眼角、他的鼻息、他的唇齿，她仿佛都能看到他灵魄深处的颤抖，但他的眸间却漆黑一片触不到边际，而那呼呼作响的风，仿佛已经刺穿他的身体狂奔而去。
　　在床榻上听到瑜儿的声音，莫千翩的眼睛轻颤了一下。
　　“好好...照...顾她……”欧楚落的心颤抖的都无法说出完整的语句，强忍住心神说出这几个字后，便转身毅然决然的投入了夜色里，他身上泛出的寒冷冻彻人心。
　　而那一瞬，莫千翩放肆自己泪如泉涌，有一波笛音从心底升起，就如那个夜晚般孤寂与悲伤。
　　而那一刻，瑜儿内心百转千回，那被打翻的渐渐冰冷的水仿佛漫过脚面，顺流而上冰冻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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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的天空一直萧瑟的如被打翻的墨砚，蔓延着无边的暗沉，有一种咸湿粘黏着心肺，让人觉得能够顺畅的呼吸都是奢望。
　　在卧床了几日后，莫千翩终于愿意下床到庭院里坐坐，虽然这愿意是被瑜儿强迫所致。
　　然而那怅然心焦却因为待嫁之期愈来愈近而倍感焦灼……
　　“小姐，小心着凉。”瑜儿体贴的帮发呆的莫千翩轻轻的披盖上莲蓬衣，看着这个孱弱憔悴的小姐，瑜儿的心里也是出奇的难过，才短短不到两个月，也不知到底经历过什么，能让原本活泼灵动的小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小姐，我泡了一杯菊花茶给你，可以舒心活血哦！太医说你的心疾多喝点菊花茶还是有益处的。”瑜儿轻轻的将茶盏放在石桌上，望向莫千翩，可是却看到她一副目视远方没有焦点的茫然模样。
　　跟了莫千翩这些年，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沉寂悲切的样子，让她的心也随之蒙上了些许尘埃，仿佛沾到血肉里，连掸都掸不掉。
　　而听到瑜儿说心疾，莫千翩一只葱白玉手轻轻的覆上胸口，她放佛都快忘记了，这颗心仍旧在跳动、仍旧会痛。眼底蒙上一层细细的烟煴。
　　自从那日欧楚落负气而走后，莫千翩这几日一直病病恹恹，胸口犹如刀割般总是让她疼痛不已冷汗涟涟。
　　“小姐，扶你到花园走走可好？”不愿看莫千翩一直沉浸在愁绪里，瑜儿边说边扶着莫千翩起身。
　　“瑜儿……”莫千翩抵不过瑜儿想要带她走走的意志，也就只能随着她将自己扶了起来亦步亦趋的朝花园走去。
　　莫王府的花园建造在府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听说还是莫夫人在世的时候修葺的，因为夫人喜幽静，所以王爷就将王府中最不起眼的地方改造成了如今的花园。
　　听在这府里服侍最久的大婶说过，夫人在世时，老爷总是喜欢陪着夫人在黄昏之后，踱步来到这幽静却又充满生机的花园，独享静谧缠绵的时光，而夫人总是一脸浅笑与淡雅，从不曾大声言语，连对下人亦是如此。
　　而自从夫人过世后，这里十几年一直都没有改变，王爷每天都会派人打扫妥当，每一季都会寻些特别的花草，因为夫人生前最喜欢这花园的一草一木，当宝贝一样的用心照顾。
　　但这些听说，却从不曾出现在莫千翩的记忆里，对于娘亲的记忆，只淡淡的停留在爹爹偶尔手持画像的隐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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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入园，莫千翩就被那一棵棵开放硕大的金盏菊，恍惚了眼界，那一团团簇拥的花瓣相互交叠，蔓延成明黄色的缱绻，仿佛一波一波荡漾着暖心的笑意，连蝶儿都不忍振翅飞去，仿佛已然寻得灵魂契合的归地，在阳光中呈现一幅依存相伴的景象，仿佛映出点点光芒。
　　但那明晃晃的颜色却触痛着莫千翩的心底。
　　“小姐你快看，这里有老爷前些日子从西岳国移种过来的木槿，在我很小还没跟随小姐的时候，曾经在我的家乡看到过这种花。”瑜儿提到家乡，眼神里透出淡淡的眷恋与向往的神色。
　　“瑜儿，很想家是不是？”莫千翩能读懂那眼神里，思念家乡的情绪如一弯清水，清可见底。
　　她懂得，在她经历过悲喜离合之后……
　　“早就断了念想，从入府开始，瑜儿就已经把王府当成家，把小姐当成家人！”瑜儿语气轻松，但眼里涌动着落寞的情绪，却转瞬间又笑的明媚。
　　记得五岁那年的饥荒，基本上卷走了她们那个小小村庄一半人的性命，要不是路过的莫王爷看到饿的奄奄一息的她心生恻隐，瑜儿也许早在那个时候离开人世连残骨都不剩。
　　当莫王爷将瘦弱惊恐的瑜儿带到莫王府，她着实被这气派华丽的王府所吸引，她穿上了她从未穿过的衣衫，吃着她从未吃过的饭菜，并且跟着下人们学着如何照顾主子，这种种一切让她终于有了一种找到了栖息之地的感觉。
　　而六岁那年的中秋，王爷将她带到莫千翩的身边，并告诉她以后要好好服侍府中唯一的小姐时，瑜儿的眼神涌动着晶光，她从入府就听到过关于这个大小姐的种种。
　　看着莫千翩一身绫罗，但却笑容可掬的小小模样，瑜儿倍感温暖，更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照顾这样的主子，她感谢上苍的恩惠。
　　这一转眼，便十年已过。
　　“……”如今的莫千翩最多的便是沉默，她已然不知自己还能在赘述些什么，任何的言语都显得那么清浅无力。
　　慢慢的晃身踱步到瑜儿的面前，看着那一片片孤立傲放的木槿花，轻轻的合起眼眸，仍风在发间撩拨原本的利落，就仿佛她凌乱的心。
　　“翩翩，这是我娘在世时最喜欢的花。”那人轻轻的折取，温柔的戴在她漫长及腰的青丝上，是那般的怜惜，仿佛那呼吸出的氤氲气体，都带着万般的疼爱，而如今浮生如梦，过往的记忆渐渐淡出恍如隔世……
　　“小姐，你怎么哭了？”瑜儿看着莫千翩那颤抖紧闭的眼眸和不能自已的泪滴，心里也浮出阵阵酸意。
　　那天的一瞥，就算单纯如她，也能读懂小姐与那公子情深似海的涌动，也能读懂那万般隐忍的决绝弃离与奔走。
　　“风吹了眼而已……”莫千翩轻不可闻的解释，手覆上自己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将神智瞬间拉出那翻腾在脑海里的记忆。
　　一片仿佛深知她悱恻怅然心境般坠落于她手心的木槿，安静的在她冰冷的掌中沉睡，但是又有某种飘渺的气息从她的掌心的血脉慢慢渗入她的心底，是那么的虚无空幻。
　　而某个在角落里静静站立的身躯，看到那在落央中孤立悲戚的一抹白裙，僵直的背脊有些许不明所以的软化……
　　“瑜儿，扶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莫千翩略显疲惫的出声，心中流转煎熬。扪心自问你在我心里到底埋藏了什么，为什么我心心念念全是你的影？
　　一声叹息幽幽出口，浮云蔽日，岁月已晚，蛰痛谁人心？纵然无法匹敌，那稍纵即逝的一树春秋，凄风细细回头无人语，原来一切皆是虚无……
　　“小姐……”瑜儿被莫千翩周身笼罩的孤寂沾染的内心酸涩蔓延，连想都没想就将莫千翩拥入怀中，想给予她一丝丝暖意。
　　“瑜儿……”莫千翩被瑜儿突来的举动惊惶了一下，转瞬嘴角却挂起一抹苦涩的浅笑，原来她的悲伤是这般的明显……回手也轻轻的拥住瑜儿，小手轻拍她略显颤抖的背脊，仿佛在安抚两股困顿烦扰的神绪。
　　就在两人渐渐平复情绪想要踏出花园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用黑巾掩面的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让她们惊骇不已的向后退去，一脸的防备。
　　“你...你...要做...什么？”瑜儿突然将自己的身体挡在莫千翩的前面，展开手臂摆出防御的姿态，虽然表情里蕴含着恐惧和惶然。
　　而莫千翩下意识的一手握紧宽大袖摆，一手抵挡在胸前，目露疑惑的看着眼前之人。
　　男子无话，只是瞬间的两个轻触，就将莫千翩和瑜儿定在了原地。
　　“我不会伤你。”男子在定住莫千翩的同时，嘴里轻溢出轻不可闻的安抚。
　　莫千翩眉头紧蹙，却无奈于身体无法动弹。但眼神在看到他出手在瑜儿的脸上不明所以的忙活时，莫千翩的瞳孔瞬时放大……

作者有话说

　　上了编推、月榜、首页和频道的新晋，有赖于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很感谢收获了你们，让我在孤独抓狂的码字中，寻得安慰！
会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