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流光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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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落英缤纷,飞花四散.
展昭正在练剑.长剑回舞,在空中划过一个绝美的弧度,漫天梨花自树上飘落下来.少年唇角轻扬,长剑一转,漫天梨花铺落在地.手一撤,回剑入鞘,秀挺的身形向上拔高数丈,足尖轻点,便跃至树上.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姿态飘逸轻灵,如斜飞的燕.
展昭猫在树干上,向下俯视,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温柔若潭水.
少年,以他轻灵的剑法,将漫天梨花,铺成一个策字.
公孙大哥,策,束竹……
一抹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展昭并未转眸,但他知道,来者正是公孙策.
两心相顾.
展昭与公孙策,往往无须看到对方,便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他们望着地上用梨花铺成的策字,目光悠远.
展昭手一扬,一把梨花自空中飘散开来,落在公孙策发上、肩上.
公孙策抬眸一看,展昭正坐在树枝上,露出白白的牙,浅浅的笑颜.他的手心,还有一朵似雪的梨花.
纤尘不染,绝美……
展昭觉得,他的公孙大哥,便是这么一位如雪似梨的男子.
侧了侧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公孙策.展昭想,公孙策的美,三生三世,他都是看不够的.
公孙策用折扇指了指地上,"展昭,下来."
"你上来."展昭笑了笑,朝公孙策伸出手.
温淡的笑颜,熟悉的嗓音,令公孙策深陷其中,无从拒绝.于是,他伸出手,握住少年的手.
展昭稍稍用力,略一带,便将公孙策拉至树上.揽着他的肩,与他共赏漫天梨花.
梨花一枝春带雨,真是……好风景也!
四月芳菲,乃一年中梨花最绚烂的季节.公孙策心情大好,靠在少年肩上,与他一边赏梨,一边诉说梨花的故事.
梨花的花语是纯情,纯真的爱一辈子守候分离.
守候,分离……
那能不能永生守候,不分离呢?
展昭笑了笑,望着漫天梨花,声音飘渺而迷离,"如若将梨花拢至一处,相爱的人是否能一生相守,永不分离呢?"
"可以."
展昭唇角轻扬,携着公孙策自树上一跃而下,将地上散落的梨花拢至一块.
梨,白得清纯,白得玉洁,白得无瑕,如雪一般晶莹.美而不娇,秀而不媚,倩而不俗,似玉一般纯洁.
展昭与公孙策的情,恍若这如雪般洁白无瑕的梨花.而展昭,倾尽所有,只为守护这永恒的情.
轻轻拢着梨花,公孙策突然问,"我们还有多少时日?"
"七日."展昭拍了拍脑袋,"是哦,我们也该准备回去了."
公孙策站起身来,折扇轻摇,"展昭,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启程."
"明日?"展昭眨眨眼,"这么早?"
公孙策点头,展昭沉默.
果然,美好的事物,终究无法长久么?
汴京,乃风云之地.展昭隐隐觉得,此去汴京,又将让自己与公孙大哥卷入另一场风云之中.
叹息一声,少年转身进了竹屋.
再怎么样,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届时,只须静观其变,做出正确的抉择.
而他,展昭,必将守在公孙策身旁,护他周全,决不让他受一丝一毫伤害.
次日,展策二人各怀心事,踏上了前往汴京的路.
一路行来,展昭出奇的平静.没有与公孙策逗笑玩乐,没有说半句话.他望着汴京的方向,目光凝重.
昔日生龙活虎的少年变成了这般模样,这很反常.
于是,公孙策试图去开导少年.
可无论与他讲故事,还是同他逗笑玩乐,甚至去挠少年腰肢,展昭都没有笑一下.
开导无果……
只是,少年墨色的眼眸愈发深沉,握着公孙策的手无声地紧了一些.
十指相扣.
玉猫与束竹玉佩在手心交缠.
代表的是始终不渝的情.
他言,三生三世相伴.
他语,生生世世相守.
只须相伴,便可共渡.从来,都是如此.展昭与公孙策望着对方,彼此心领神会.
马儿驮着两人,向着月色,朝汴京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一刻,少年不再担忧.
只因,他相信,只要他与公孙策同在,任何艰难险阻,他们皆可……携手共渡.
春风淡意烟波柔,莺啼芳树燕入楼.晴山翠屏皆堪赏,飞花漫卷暖碧云.
春色人间.
展昭与公孙策牵着马缓缓行走在繁华依旧的汴京朱雀大街间,街道上游人如织,各色彩旗猎猎翻飞,酒肆林立,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公孙策与展昭见此景不由得相视而笑,好一派繁华之景!
宋代商品经济繁华,话本兴起,街头说书的也就自然应运而生了.
这会儿,说书人正坐在台上,有声有色地与台下的各位看官讲着什么.
展昭好奇地凑近一瞧,不禁轻笑出声.有趣,真有趣,这说书人讲的,乃是大宋第一才子公孙策,他的……公孙大哥.
公孙策,字束竹.数年前,公孙策以十六之弱龄,才惊汴京,名动大宋.即席以一首《君子如竹》,引得布衣显贵争相传抄,一时间竟令大宋纸贵.
公孙策眸中秋波流转,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是……怎样的少年意气呵!如今,敛了光华,公孙策犹如一轮柔和的月光.其人,清冷似寒梅,秀挺如修竹.
公孙策在门外听了一阵,便转身翩然离去.展昭笑着追了上去,时不时调侃下公孙策,"公孙大哥果然是才情绝世天下.十六之弱龄,才惊汴京,名动大宋.哎呀呀,这等事儿,展昭为何以前从未听过呢?"
"我怕你说我卖弄."
"你本来就卖弄."
"不是卖弄,我这叫博学."
"我说是就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这叫博学,博学!"
"你就是卖弄.不过,我倒是真心喜欢你的卖弄.若是哪天公孙大哥不卖弄了,那公孙大哥便不是公孙大哥了."
公孙策但笑不语.
有时候,保持本真,守护彼此间最初的那份情愫,也是一件难得可贵的幸福.
展昭与公孙策携着手,并肩而行,恍若又回到他们相知相依相惜的那段时日.仿佛,他们此刻并非处在风云骤起的汴京,而是,庐州.
突然,一个人自展昭身边擦身而过.
很熟悉的身影.
展昭灵猫般的眸子闪了一闪.
一副宋代文人装扮,头戴书生帽,温文尔雅.若教旁人见了,必定以为这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但展昭知道他不是.
他并非宋人.他是耶律文才,辽国的南院大王.
奇怪,萧自扬谋逆之事已然了结,耶律文才为何还留在大宋,他不该回辽国去么?
"怎么了?"公孙策见少年目光迷离,不由得有些担忧.
"没什么."展昭笑了笑,"只是见到一个故人罢了,仅此而已."
少年如此说,他不想让公孙策担心.而公孙策亦如明白少年的心意一般,是以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展昭与公孙策此行的目的乃是辞职,故他们并未回尚书府,而是直接去皇宫找赵祯.
赵祯正在宣政殿批阅奏折,听到侍卫的通告,忙将展策二人请进来.
展昭与公孙策并肩立在台下.这一刻,他知道他们回来了,却不知,此番重返汴京,又将面对怎样的波折?
赵祯站起身来,走至展策二人身前.
公孙策抬眸望了赵祯一眼.他恍然发觉,赵祯真的是老了.
日理万机,已然让这位年轻皇帝苍老了许多,两鬓也多半灰白了.
"公孙爱卿依旧容颜如初,如初见那般.而朕,却已然老了."
公孙策望着赵祯,静默不语,湮没了心中的叹息.
良久,公孙策垂下眼帘,说了一句话.
臣,请辞.
"什么?"赵祯浑身一震,他虽早已料到,却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快到他有些措手不及.
公孙策又说了一遍,"臣,公孙策,请辞."
赵祯怔怔地望着公孙策,不发一语.
他曾说过,公孙策与展昭不属于尘世,如若有一天他们选择离去,自己绝不阻拦.
公孙策与展昭,非城池之物.他们……不该属于这纷纷扰扰的汴京.
但今日,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赵祯蓦然发觉,原来,放手,也这么难,放手,亦需要勇气.
赵祯张了张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无法言说.
忽然,一人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打断了赵祯满腔愁绪.
赵祯皱了皱眉,语气颇有些不悦,"慢点儿,这么慌张做什么?"
那人喘了口气,道:"皇上,元昊来朝."
赵祯的手微微一震.
"所为何事?"
"请求和谈."
萧关一战后,西夏损失惨重,再也无力南下扰宋.再加上夏辽矛盾不断加深,使元昊不得不考虑与宋和谈.
展昭听至此处,不由得恍然大悟.怪不得耶律文才会留在大宋,想必,是为阻止宋夏和谈罢.
"传旨下去,今夜设宴."赵祯挥挥衣袖,那人领了旨,便退下去了.
须臾,赵祯对展策二人道:"你们俩也过去."
展昭抬眸直视展昭,墨色的眸子中满是不情愿.
大宋,辽国,西夏……
赵祯,耶律文才,李元昊……
宋都汴京,群龙聚首.展昭不知,今夜这场流光夜宴,又将引发怎样的风云!而他,不愿让公孙策卷入这场变幻莫测的风云之中.
公孙策清澈似水的眼眸,不应容下这纷纷扰扰的尘世.
展昭,倾尽了一生情和义,为的,就是守住公孙策眼眸深处的那份纯净.
所以,对于赵祯的要求,展昭拒绝.人之一生,总有一些想要守护的,不容破坏.
展昭叹道:"此番,展昭与公孙大哥重返汴京,只为辞官,退隐世外.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大宋,已非展昭与公孙策所愿.展昭与公孙策,只想退隐江南,守着彼此,守护住心中的那份痴念.
永生相守……
"至少此刻,你们还没辞,不是么?"赵祯道:"在朕答应你们之前,你仍是朕的御猫,而他,依旧是大宋的礼部尚书……"
"且,今夜辽国南院大王和南院王妃亦会赴宴.展护卫务必与你公孙大哥前来,也好……一会故人."
"可是,皇上……"展昭还欲反驳,却被赵祯一句话将其哽在喉头.
君命不可违.
展昭闻言,冷冷一哂,携着公孙策转身离去.
皇上,放手虽难,但有时,我们不得不选择放手.
放手,也是一种解脱.
不放手,只会让彼此伤得更深.
赵祯面容沉重.他并非不愿放手,只是,放手,实在太难……
公孙策是展昭的公孙大哥,他只属于展昭,而不属于任何其他的人.这一点,赵祯早已料到.可他在公孙策告知他想辞官归隐的那一瞬间,起了私念.私念,令他难以释然……
如若放手,公孙策将会与展昭远去.从此以后,赵祯与公孙策,再无交集……
所以,赵祯想利用元昊和谈一事将公孙策留下.哪怕,只是一时半会.哪怕,如此做的代价,是将公孙策卷入一场变幻莫测的风云之中.
重重叹了口气,赵祯转身朝内殿行去,身后唯留一阵阵沉重的叹息.
难以放手,不愿放手,却终究要放手,任你离我,愈来愈远……
皇权令人畏惧,在于他可以迫使你去做任何事.哪怕,你本身并不情愿.
一句君命不可违,令展昭纵是有千万般不情愿,也只得携公孙策赴宴.
展昭颇为形象地将此次宴会比喻为楚汉之际的那场鸿门宴.
表面和乐,实则,暗流涌动.
公孙策无声地拽紧了少年的衣襟.意思是,你给我小心点.
皇宫,波涛暗涌,步步惊心.公孙策生于官宦之家,自是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欢歌盛宴彻夜不休.公孙策独倚玉栏,心思飘渺.展昭静静地守候在公孙策身旁,面容温淡.
转眸,他看到耶律文才和李元昊一左一右坐在赵祯身旁,一个沉静,一个深沉.他们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扬起,一抹捕捉不定的笑意一闪而逝.
公孙策喝了口酒,忽而,眸光一闪,他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个人.
不对,是两个人.
耶律文才,小风筝.
四个昔日的好友,再相见时,却不曾想是这样的局面.
"公孙策,展昭."小风筝举杯,露出久违的笑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展昭与公孙策亦举杯,展少侠更是一扫先前阴狸.故人相见,何不乐也!
四人有说有笑.
公孙策、耶律文才与小风筝对诗.展昭一手支着下颚,侧头望着公孙策,眸中满是意味深长.
攸地,公孙策停了下来.
"怎么了?"
公孙策望着展昭,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呀."展昭笑了笑,"只是称赞耶律大人与小风筝姐姐文才无双,乃绝配也!怎么,你吃醋了?"
"不是."公孙策以折扇拍开面前的猫爪,"你怎么不说他们卖弄?就说我卖弄."
"这个嘛……"展昭唇角一勾,笑容深邃,"因为你好玩……况且,耶律大人和小风筝姐姐,哪有你公孙博学卖弄呀!"
打打闹闹.展昭趴在公孙策肩上,笑得眉眼弯弯.公孙策亦扬起一抹清浅的笑颜,眸中是淡淡的笑意.
展策二人皆被一股温馨的气息所笼罩.他们望着彼此,旁若无人.
所有人都望着他们,却无人敢打断他们.
只因,公孙策与展昭之间,不允许别人来打扰.
耶律文才与小风筝望着展策二人,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小风筝,其实有一点,我们是相像的."
"哦?"小风筝扬了扬眉,低低一笑,"愿闻其详."
"我们,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同一个人.虽然,他并不属于你我."
耶律文才的声音低沉,道尽了万般无奈.
小风筝手指微动,自身上摸出三根咸卦.
咸,上兑下艮.山泽通气,乃阴阳和协之始,生化之初见.
《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咸,无心的感应……
小风筝清楚地记得,她的太爷爷,陈传老人曾说过,抽到三支咸卦的男子将会是她的真命天子,也是她命运的终点.小风筝,陈鸢,注定要一辈子孤星逐日.
公孙策的出现,成为小风筝永远的劫数.
在一个寂静的月色中,淡雅如竹的男子抽走了她手中的三根咸卦.
从此,公孙策这三个字便深深刻在她心上.忘不了,抹不去……
可是,这段情,终究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风筝心中有公孙策,然公孙策心中却无小风筝.他,只看得到那个时刻陪伴在他身旁的俊朗少年.
展昭……
除了展昭,公孙策的心,再也无法容下其他人.
公孙策如此,展昭亦是如此……
公孙策与展昭,将自己的心,毫无余地地给了彼此.
这样的情,对彼此自然是好.但对于他人,可就有些残忍了.
特别是,爱他们的人.
无情不似多情苦,多情却被无情伤.
如赵祯,如小风筝,如耶律文才……
展昭与公孙策之间的爱太深.这深深的眷恋,使他们无法看到身边爱他们的人.
展昭与公孙策,从来……只需要彼此.
小风筝玉指轻屈,三根咸卦自指尖断开.
咸卦断,情断……
木刺刺伤了佳人的手,她却浑然不觉.
蚀心之痛,已然令她失去知觉了么?
小风筝不知.
她只知,没了那个淡雅如竹的男子,风筝再也寻不着自己的线.
没了公孙策,小风筝只是一个无心之人.
风筝,再也寻不回自己的心.
我的心,已然随着你愈行愈远的身影,空了……
一滴泪自脸颊滑落,飞散在空中,整个世界开始沦陷.
心已空,泪未干.
于小风筝而言,公孙策是一个永恒的眷恋.
永远无法触及,却不得不去追寻他.
所以,为了成全公孙策,她于太庙公审之日前往辽国,找到执掌兵权的耶律文才,借了南院三十万兵马.
所以,为了不让彼此难堪,她选择留在辽国,嫁给耶律文才,与那个如公孙策一般的翩翩君子,相守一生.
但,我纵是如此做,依旧无法忘却你.
耶律文才虽与你一般博学多才,但他终究不是你.于我而言,他不过是你的影子罢了.
心里的空缺,任谁也无法弥补.
"小风筝,小风筝?"
公孙策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小风筝游离的思绪.面对公孙策的关切,小风筝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勾起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恍若间又回到寻找天芒路途中那个明艳无忧的女子.
忽而,耶律文才一怔.他恍然觉得,有种刺骨的寒冷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转眸四顾,果然是那足以淹没人心的冷笑.
李元昊……
四目相对,耶律文才亦回以一笑.
李元昊紫衣高冠,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地盯着公孙策等人.
他面色沉重,嘴角的笑容深藏不露.
想他李元昊自天宝元年在西夏称帝以来,何等的意气风发!创西夏文字,仿宋制,行科举,西夏在他的统治下,已然成为一个东到黄河,西至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亡余里的泱泱大国.
宋朝重文轻武,守内需外,积贫积弱.西夏兵强马壮,为脱离塞北苦寒之地,南下攻宋,本是势在必得.然,公孙策与展昭,改变了这一切.
于李元昊而言,公孙策与展昭的出现,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他们,令西夏大军在萧关一战兵败如山,被迫北迁,再也无力南下攻宋.他们,令李元昊南下扩张之计功败垂成.他们,让赵祯下令禁止与西夏进行贸易往来,令西夏国内人力匮乏、财力不济、矛盾丛生、危机重重.这些,迫使李元昊不得不于庆历元年试图与宋进行和谈.
思至此处,李元昊面上闪过一抹狠历之色.
好个公孙策!好个展昭!
有朝一日,我会让你们为昔日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展昭揽着公孙策,转眸直视李元昊.少年平素温淡的面容,此刻竟显得冷冽之至.
李元昊,你若敢动我公孙大哥分毫,我便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展昭,说到做到.
空气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刺骨的冷.
展昭与李元昊对峙着,谁也不愿意让谁.
公孙策一手搭上少年的肩,另一手握住少年的手,紧一分,再紧一分.
展昭,静观其态,莫要多生事端.
如若这句话是别人说的,展昭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对他的话视若无睹.可这句话是公孙策说的,对于公孙策所言,展昭……从来不曾反驳.
于是,少年点点头,转眸望向公孙策,墨玉的眼眸犹如一泓春水.然后,他垂下眼,任由公孙策拉着,回到座位.
公孙策扬起一抹清浅的笑颜,与少年斟上一杯茶水,递给他,让他放宽心.
少年笑容温淡,会意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又露出孩童般稚气的笑颜,与公孙策腻歪到一块.
一记公孙式折扇不着痕迹地敲到少年额上,少年唇角轻勾,扬起一个绝美的笑颜,恍若隔世……
其实,被公孙大哥敲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很温馨,很幸福,很甜美.
不知谁人说了些什么,小风筝水袖轻扬,翩翩起舞.
很美的曲,催人泪下.
曲美,舞美,人美.
夜如水,深宫冷浸红霞,暮色垂,露似珍珠月如弓.
优雅的身姿,却暗藏忧伤.
凄凉,幽绝……
红尘叹,叹红尘,唯留千年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流光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