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若世》雪舞津儿

12、chapter10

　　无法在我想象中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我竟刹那觉得惶恐。
　　何时我变得如此的多疑？又何时变得那么脆弱了？
　　顾云在这事情的第二天，诡异的死在了府中，听说，他死得很痛苦，是被人活活的勒至上存一丝气息，然后再用刀划开他的血脉，鲜血流干致死，但府上的人却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直至第二天早上，丫鬟替要替他梳洗的时候，才看见满地的血和他僵硬的身体，才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
　　可见杀人之人武功之高，用计之深，连想起来，也让人不禁打着寒颤。
　　我去过案发现场，但除了那令人发指的尸体外，我只看见一块泛着血光的玉。
　　轩为了这件事，变得很忙，忙得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交由他负责？这些事不应该都是刑部来调查的吗？
　　朝中之事不是有很多规矩，怎会变得毫无章法？难道刑部官员全死光了不成？
　　阳光暖暖的射进来，风柔柔的，花在风中起舞，花瓣儿随风飞扬。
　　“苇纤小姐，请你协助一下我们。”穿着红衣的锦衣卫毫无声息的走进来。
　　我的脑里飞快的转了一圈，仍然对他们这举动毫无头绪，而身体却硬生生的被架起，不容我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阴暗潮湿，老鼠在嗖嗖的来回飞窜，透着让人厌烦憎恶的腐臭味，空气中有阴森森的血腥味还有足以让人窒息的痛楚，伴着凄厉的叫声，我愕然惊醒，刑部？我怎么会来这里？我竟然到此时才会想起刚才的事，发生了什么事？我犯了什么错？
　　“放我出去！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竭力喊道，这就是所谓的协助吗？呵，真是好笑！十指有太多的痛，牢木被掐得有了深深的印迹。
　　“吵什么吵？好好给我呆着！啊……”原来那粗暴的声音突然就缓和了下来，后面的声音小得让我听不清楚。
　　“林苇纤~~~”
　　举目，我看着那头缓步而来的顾音韵，狭长的双眼透着冷冷的愤意和报复之中的快感。她的声音分外的柔和，长长的袍子在牢中异样的耀眼“我就是要看看你怎么和我斗，现在好啦，你猜猜，顾溢轩会不会来救你呢？嗯？”走进牢内，她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微微有点痒……
　　“啊，可恶！敢咬我的手指！”
　　她的血带着清宁的香味，在我的唇间盛开一朵花：“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啪”的一声，我脸上立即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她那一巴掌扇过来，我完全感觉不到痛意，只是嘴角的一缕献血总是在提醒我，眼前这个人，已经把我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我警告你，给我放尊重点！”我一字一顿的说到，心中的火蔓延开来，控制不住，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的眼神有些惶恐，但瞬间又变得毫无忌惮：“我是不敢拿你怎么样，可是……只要轩有怎么样，我才懒得管你。”
　　心头猛然一紧。
　　暗无天日的牢房只有素白的蜡烛悠悠的透着凄清的光影。
　　手指一紧，我掐住了她柔嫩的颈脖，抵在肮脏的墙上：“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突出来，大得惊人，失色的华容中有一丝乞求：“咳咳咳……把你的手拿开，不然我一定……咳咳咳……让你死得很难看……要知道…….咳咳，涉嫌谋杀朝廷重官可是死罪。”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杀人了？”我毅然把她推到在地上，看着她渐红的脸庞追问。
　　“别装傻了，明明就是你杀了顾云，还在这里推卸责任！”
　　“我没有。”
　　她跑出牢外，叫人把牢门锁得死紧，摸着被我掐得通红的脖子，有点惋惜：“你说顾溢轩为了救你会不会娶了我？那这样，你们不就很惨？不知道你会是什么心情呢？一个完美的男子为了你而委屈了自己？你会怎么想呢？我真的很想知道哦，你可一定不能让我失望，我可是太欣赏你了……”
　　她的身影已经渐渐的远去，背影也逐渐模糊，轩真的会这么做吗？不，他不需要，只要他肯相信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必牺牲自己而求全我，我不会允许。

　　在牢房混混谔谔的坐了一天，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只是如今觉得头很晕，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加了一层雾，我使劲晃晃头，但这种幻象只是愈加猖狂。
　　牢门外似乎突然有一阵争吵，或者说是厮杀，心中不免有疑惑，不多久，便有一个满身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的人用剑劈开了那沉重的锁链，继而，把我硬生生的从牢房里拽了出来，而我，对他的身影，一点都不熟悉，不，应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干什么？你是谁啊！”我愤怒的说到，我又没做错什么，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变成了畏罪潜逃？
　　他黑纱盈面，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我能听见他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有人来救你怎么还那么多废话？”
　　“谁要你救！”我奋力的甩开他沾满鲜血的手，毅然拒绝。
　　“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不出去，顾溢轩可能真的会为了你而娶了顾音韵的，你真的忍心吗？”
　　怎么，他还是知道这一整件事的人？我为他的话而陷入沉思，不，我怎么能陷轩于不义的境地。
　　我好想出手，可是头好晕，感觉早已模糊，眼前的黑衣男子变得很虚无，我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清醒，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的那么厉害呢？
　　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我竟然听得到风急驰而过的声音，还有，还有……剑挑起玉因为碰撞而发出的清脆而又动人的声响……
　　不知道这样昏昏沉沉了多久。
　　微微感觉到额上凉凉的，嘴角有一股甘甜的清泉流淌入心间，有人用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虽然还觉得浑身好似被火烧，但在那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雅的味道的确让我好受了很多。
　　我勉强睁开眼睛，因为全身的慵懒无力都让我想陷入昏睡之中，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精致的脸庞，他笑意暖暖的看着我，我刹那清醒，我为什么会在轩的房里？
　　“感觉怎么样？还是很晕吗？”他搀着我，让我的背靠着床头，我愣愣的看着他，霎那在脑海闪出一个很让自己心痛的念头。
　　“你答应她了吗？”嗓子很干很痒，说一句话感觉有撕扯般的痛，就像如今心里的疼痛早已让自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天空好暗，眼角有泪沾湿了自己的眼眶。
　　轩把我轻轻的搂入怀里，他的手抚柔着我的长发：“我告诉过你，不要太在乎我。”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你怎么可以这样强求我！”
　　“你不该这样，不然你的一生就是悲剧。”
　　他的话语异常柔软，可在我耳中却那样刺耳，他连一个承认的机会都不要吗？我不想哭，因为体力已经透支，可眼泪却依旧打湿他出尘淡雅的蓝衣。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伤害？
　　每每他的一句话总让我从幸福中惊醒，那何必用半年时间折磨我？轩，我输了，你怎么还可以如此狠心的来刺痛我的心。
　　你说，我不该爱你，不然就是一生悲剧的开始，可如今你拒绝，痛楚已经在我心里蔓延，报应远比前者来的更加锥心刺骨。
　　“难道，你真的答应她了吗？”我最后一次问他“也就是说你也相信是我杀了顾云，是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扶着我的肩，默默地看我。
　　那么，就是答应了？
　　唇上有鲜红的色彩，血顺着滑下嘴角，带着浓重的腥甜味，我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唇。
　　沿床的轻纱幔帐缓缓地摇曳着，窗被风闯开了，已经稍显暖和了吧，湿湿的带着淡雅的泥土清香的空气中，有点点暖春的味道，显得柔和。
　　发角轻轻飞扬起来，带走了一瞬间的惆怅。
　　“不要担心，我不会答应的，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谁都不可以。” 轩轻轻拭干我脸上的泪痕，他眉梢处有一抹思绪，更显残缺之美。
　　心突然坎坷，突然觉得无辜和被玩弄的滋味，还有隐隐约约的心痛的味道。
　　不知道该高兴或是悲哀，如今总是被两种思绪弄得毫无办法。
　　但直觉如果是对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静静躺在他怀里，因为它们叫我永远也不要怀疑轩。
　　我懒懒的蜷缩进他的怀里，他身上淡淡的花香让人恋恋不舍。
　　“那我……为什么会出来？难道那个黑衣男子是你的手下？”
　　“不是……”他不置可否的答了一句“把一切事情都交给我，你不用担心，到是你，可能是在牢房的时候着了凉，现在有点发烧，应该好好睡一下。”
　　“嗯……”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烦人的事。
　　“苇纤，为什么有人救你，你不走？”他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懒懒的嚅了嚅嘴：“因为我不能害你，你那么好，我怎么能陷你于不义。”我睁开眼睛看他，依旧温柔优雅。
　　他帮我掖了掖锦被，抚摸着我的脸颊，他指尖的温度让我觉得好心安：“皇上有事召见我，晚点我再来看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微笑，看着他的背影在我眼眸中渐渐模糊，心中沉甸甸的石头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