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若世》雪舞津儿

11、chapter9

　　明亮的阳光倾洒在透着沉沉倦意的藏书阁。
　　我掩上门，百无聊赖的翻着书，任由倦倦的书气把我轻轻包围。
　　“苇纤，你在吗？”是紫嫣的声音，她的声音总是犹如鸟鸣般好听。
　　“什么事？”
　　“你在啊，太好了，我陪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玩。”
　　这简直太适合我了，现在真闷得快发霉了，我打开门：“真的很好玩，哪儿啊？”
　　“跟我来，”她边走边说：“你会不会武功啊！”
　　“肯定比你好很多。”我也兴致勃勃地答了一句：“难道这次的游戏要用到功夫啊。”
　　“对，对，我们要去醉红楼。”
　　“什么，醉红楼，”我停下来，木纳了好一会：“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妓院啊！”
　　“对，我们要去做那里的招牌，然后乘机惩罚那些不务正业，整天去妓院的男人。”
　　“好倒是好，”我又犹豫了一会“可你表哥不会怪罪吧！”
　　“到了，”她见我犹豫不决，就独自生气起来“怕什么，轩哥哥忙着呢，而且你武功那么好，莫非这都是骗人的，哼！”
　　“去就去，怕你不成，我们就比今天谁钓的人最有钱。”
　　我没有考虑过后果，不过，因该不会出事。
　　一进妓院，因为还早，所以一个客人都没有，老鸨一看见我们，便迎了上来：“哟，这两个小妹妹长得不错嘛，有什么难事，不妨和妈妈说说。”
　　紫嫣“啪”的一声甩下一沓银票：“妈妈，给我听着，本小姐今天要在这里玩，我要帮你招待客人，而且要做你的台柱，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那老鸨在地上笑着数着银票：“够了，够了，而且两位姑娘天生丽质，”她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妓女“小红，今天你就不用上场了，现在帮这两位姑娘好好去打扮打扮。”
　　唉，那些女子真是可悲，我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不过这紫嫣可真有办法，我处事也没她那么利落呢！不过未免有些天真。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总是有点不自在，几个人在我脸上浓妆淡抹，镜中的自己还是自己吗？我都忘记了出来到底是干什么，学会了胡闹，可不知道该如何去交差。
　　“哗，你原来这么漂亮，”这边紫嫣的一声惊叫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淡淡笑了笑，细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眉弯如柳，唇如粉蝶，艳若流星，也许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吧，呵，呵，呵。
　　化好妆，楼下已经喧喧嚷嚷，来了很多所谓的客人。
　　老鸨在忙着招呼着。
　　我细细品味着这里不同的气氛。
　　细细听着，这烟花之地的声音。
　　“各位老爷，今天我们要介绍两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按老规矩，价高者得……”
　　“口说无凭，叫那两个姑娘出来。”
　　“对，对，对，老爷我有的是钱。”
　　“好，”我隐约想象到哪些人恶心的表情，“西施，貂蝉，出来吧！”
　　我与紫嫣相视一笑，似乎都在问谁是西施，谁又是貂蝉？
　　管它那么多。
　　紫嫣迈步轻盈，用扇子轻轻遮住脸颊，说不尽的妩媚。
　　我尾随其后。
　　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也不是污垢之地，只是可悲，无尽的可悲。
　　缓缓拉下折扇，一场战争开始了，客人们都开始抓狂了。
　　“这姑娘长得标志呀，妈妈，这多少钱？”
　　妈妈清清嗓子，幽幽从嘴里飘出几个字：“一千两起。”
　　我咽了口口水，要不要，好像太过火了吧。
　　“我出一千两。”
　　“两千两。”
　　“三千两。”
　　声音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
　　“十万两…”
　　此声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我放眼望去，是一个俊俏的小书童，他真的有那么多钱吗？我不禁疑惑了。
　　“我们家少爷愿意出十万两银子，邀请第二位姑娘到府上一聚。”
　　我？真值那么多钱？真好笑，从不觉得自己能值那么多钱。
　　我暗地里一笑，缓缓而下：“本姑娘答应了。”
　　书童一笑，如春风般温暖：“多谢姑娘。”
　　那位少爷不知是什么身份，出手竟那么阔绰。
　　那书童把我带到一个房内，说叫我稍等片刻。
　　我坐了一会儿，喝了些茶，总觉得心里涩涩的，苦苦的，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可头竟然有点晕晕的，起初我还怀疑这是幻觉，可直到后来，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我才清晰地意识到，我被人暗算了，这茶里有毒，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轩，他一直在骗我，用了那么多的方法，他最终的用意是要用卑鄙的手段杀了我，好恨，我好恨，柏雅姐说的是真的，世上任何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不值得相信，可我再也，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阳光如此的和煦，风那样的温暖，花花草草蓬发着勃勃生机，协调而充满着温存。
　　我不太相信自己能得到他的爱，一直一直都不相信自己，所以会认为他一直在骗我，而且一直一直他好像也没说过，他爱我，只是一昧的说，我爱他。
　　不知睡了多久，我挣扎着醒来，眼前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怎么也看不清楚。
　　浑身慵懒无力，可怎么会想到是轩？我不要相信。
　　可梦想再一次破灭，那一袭蓝衣，如此淡雅，不染纤尘的蓝衣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最后，不容我再想，他手上的尖刀闪着那样刺眼的光，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为什么？轩，你知道吗？我多么多么的爱你，相信你，为什么你却骗我？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我会成全，但为什么，你用的是让我如此讨厌的暗算……为什么？
　　……
　　一时的晕眩。
　　再次醒来，眼眸变得清晰，药效过了吗？可手脚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力气，如此温暖的软塌，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了？我竟然还活着吗？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他的表妹——紫嫣，他心生愧疚不敢来了吗？我心中在苦笑。
　　“苇纤，你醒了，太好了。”听得出她的喜悦和兴奋，“轩哥哥可担心你了，你醒了就好了。”
　　“你表哥呢？”
　　内心被愤怒填满，让我失去了原有的理智，我真的，此时此刻，好想马上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他为了救你，受了伤呢！”我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知道她含泪欲泣，可怎么会，救我？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不过你醒了他一定也会醒。”她嫣然一笑，若春天里盛开的野百合“轩哥哥很喜欢你哦，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那样手足无措的，我好羡慕你啊。”
　　“嗯？他的伤不是早就好了？”越听越糊涂，一头雾水笼罩着我。
　　“啊，不是因为那个，大夫说，轩哥哥可能是中了某种很厉害的毒，才会赢得那么吃力，他刚抱着你回到房，就晕过去了，那一幕现在想起来我都还心有余悸。都是二表哥啦，这么大的人了还记仇，上次你让他在皇上面前失礼，他才不会让你这么好过呢！不过，幸好轩哥哥及时赶到，及时阻止了他，不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真的吗？我问我自己，为什么宁愿相信那个顾云，竟也不愿相信轩。
　　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觉得这不真实，我生来就不能拥有唯一的爱吗？
　　相信谁好，他，柏雅姐，还是自己的心。
　　我谁也不相信，只相信事实，掀开棉被，一步三晃的下了床，可没走几步，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很冷，很痛。
　　紫嫣走过来，扶起了我：“你被二表哥下了软骨散，所以全身都没力气，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一下轩哥哥。”柳叶般的弯眉轻轻一挑，柔媚的双眼机灵的向我一眨，我便像融化在她秋水般的眼眸中。
　　“我可以去吗？”我说的近乎哀求，她答应了，那么豪爽，没有丝毫的犹豫，真让我觉得她太过纯洁与天真。
　　长廊上，她搀扶着我，脚步放得很慢，可能是有点担心我的身体，还一直说上次的事很对不起，霎那觉得她真的对我很好。
　　虚步来到他床际，他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丝丝的不安。感觉到他眉宇间那一层深深的愁云，看到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那样优美的线条，可为了我，变得那样的苍白，也把我的心从中一丝丝的碾碎。
　　我竟怀疑他，他为了我，不惜与兄弟反目，而我竟还一直怀疑他，我根本配不起他。
　　真的让你失望了，你那样信任我，而我却毫无意义的把你否决，原谅我，但请不要再记得我。
　　我吻上他柔软的唇际，吻到他的温暖，吻到他的气息……
　　紫嫣的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痴呆呆地望着。
　　我起身，一个翩跹之步，点了她的穴，顿时她的脸色煞白，淡红如花的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恨我吧！其实像我这种人，这种体质，刚刚一醒来药效就过了，只不过，那样比较博人同情，我本想借紫嫣之力杀了他。
　　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很卑鄙。
　　我的心忐忑不安，突然想去逃避，突然不知该怎样面对他，甚至如果他醒着，我也忘记了要与他说什么，我也许适合独自一人，因为太喜欢把别人的真心当成虚情假意。
　　特别是爱我怜我惜我的人。
　　原本以为是他还没有放下戒心，末了，才明白，最不懂的竟是自己。
　　乘还没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乘柏雅姐还为知道这一切，尽早地离开他，对他，对我也许都有好处。
　　如果她知道，那他的敌人也不只我一个了，柏雅姐会不惜一切杀了他，原因只是不想我们以后为了男子伤心，但我承认，这次是我伤了他的心。
　　对不起。
　　微笑闪过我善于表达情感的唇际，水袖佛过紫嫣的脸颊，冰冷的目光咄咄逼人，她真的很在乎他，那么，就让她照顾他。
　　“放心，他没事，你不是说我没事他也会没事的吗？所以，我也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
　　忘了，她已哑然失声。
　　长裙随着风翩跹起舞，跳出一个个节奏，愁肠百结的心绪，再难宁息。
　　静静的，忘记了该怎样迈出那一步……
　　他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走到我面前，只是静静的凝望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吻上我的唇际，柔柔的，静静地，泪水也静静涌出。
　　他解开了紫嫣的穴道，把我轻轻抱起，走过长廊…紫嫣偷偷地看着我，眼里流露的是高兴与敬佩，也许是认为我想救他的轩哥哥才这么做吧，我想笑。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了。
　　我欠他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