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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极端言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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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话说到这份上,千禧很明显察觉了不对劲,这一行人太极端了!
面对极端的人,争辩往往无效,她往身后退了两步,拉着唐琴的手腕,将她从凳子上拽起来。
她对唐琴道,“唐姐姐,是高长生让我来的,他说他一定会帮你,你不要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唐琴听说高长生,破碎的眸光明显在颤动,眼泪在霎时间涌上眼眶,“高媒氏他……”
唐琴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哽咽得泣不成声,“他……他……他人在哪儿……”
“唐琴!”神婆忽然高亢大喝一声,“你还要信男人?你还要信媒氏?”
唐琴被千禧紧紧攥着,千禧回头,一双眼里竟有几分威慑,“唐姐姐,虽然不知你找这群人是在求什么,但她们绝非善类,姐姐你信我,我一定能帮你!”
神婆嗤嗤笑了,“你能帮她什么?你们媒氏说来说去就只有一句话,找男人回家好好过日子!你该知道,女子这辈子最大的痛,不就是那些男人造成的吗!”
“唐琴,你想想你自己,你爹不过一哆嗦,就将你带来这世间,考虑过你的感受吗?出生后,还要嫌恶你女子之躯!他多恶毒!你一生从未享福,却是在十五六岁非得嫁给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没能让你享福,却给你带来了病痛,给你带来了污秽!”
“唐琴,只有行了割礼,割舍作为女人的一切,你才能脱胎换骨,你才能重获新生!你若是为那万恶的男人诞下子嗣,对男人拜服,那你从身到心,都不再是一个干净的人!我们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你选择逃走,你就是个肮脏的人!”
神婆说得义正严词,蛊惑十足,千禧从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父亲,男人,享福,病痛,污秽,以及嫌恶。
她大致勾勒出唐琴作为少女所受的苦难,也几乎明白了她找神婆的理由,病痛,污秽以及长久的压抑在困扰着她。
唐琴闻言,攥着千禧袖子的手顿时松掉了,千禧立刻察觉了她的摇摆,反手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她咬牙沉声道,“并非如此!唐姐姐,倘若你是因你男人痛苦,那我们要解决的是你男人,而不是在此处行什么割礼!”
“你再怎么痛苦,刀子也绝不能往自己身上割!跟我走,我帮你解决!”
千禧拉着唐琴就要离开却被几个气势汹汹的妇人挡住。
神婆忽的阴恻恻地笑了,“你如何解决?”
“还能如何解决,有病治病……”说到此,千禧忽然顿住,唐琴是个年过三十的妇人,智力与常人无异,她有自己的判断,小病小痛,小吵小闹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一定是有天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极其复杂的,重重压在她身上。
也就是说,千禧此刻的任何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都是事不关己的无用对策,过于轻飘飘了。
她暂时转换了策略,转头对神婆道,“你如何能解决她的问题?割掉牝户,就能解决她的痛楚?”
“当然,她牝户已然染上肮脏的臭病,割去牝户,那些男人带来的苦楚……”
话音未落,千禧朗声打断,“胡扯!你若真想治她的病痛,为何会选择这黑灯瞎火的时刻对她动刀!你分明是想完成这莫名其妙的仪式,以黑暗中痛苦的哀嚎,达到骇人听闻的目的,不断渲染她们内心的恐惧,你是居心叵测的异教之人!”
“你!你才是胡扯……”
千禧并不想她继续讲那些蛊惑人心的言论,再次打断了神婆的话,“那你告诉我,动刀之后,伤口的流脓,腐坏,你有何种医治的手段?该不会要告诉她,这些都是男人带来的痛苦吧?若是稍有不慎,让她唐琴命丧黄泉,你该不会对此大做文章,说她是因为沾染了男人,被男人诅咒了吧?”
“可笑至极!不过是随意忽悠,散播恐惧,俘获人心罢了!”
千禧扯着嗓子说得又快又重,神婆一时脸色剧变,千禧才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咽了口唾沫,继续高喊,“说什么割礼缝合能解决她的病痛,这么好用,你自己割了吗?”
她环视着周遭的女人,“你们割了吗?割了的给我瞧瞧!搞得神神秘秘,神经兮兮,若真是什么好法子,你说说你治好了谁的病,你将人找来,但凡有这样的人,我就信你!”
说完,她扯了唐琴,“走吧,唐姐姐,她们是骗子!”
唐琴本是下定了决心才来找神婆,却被这割礼吓得摇摆不定,这会儿听千禧这般说道,也觉得神婆并没有想象中的神奇,她脚步变得犹豫。
神婆见唐琴跟着走了,大袖一甩,周围的妇人便拦在了二人身前。
千禧回眸,一双眼凛然瞪着神婆,“怎的,不是你情我愿?你若坦荡,就不能拦着想走的人!”
“你触犯神灵,扰了我们的割礼,还想走?”
几人将她们围起来,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千禧原本觉得她们不过普通百姓,装神弄鬼,现在看来,她们已成势力,有忠实的信徒,至少小有规模,才敢这般猖狂。
许是没法轻易脱身了。
她蓦地想起她还带了两个人,两个都是土匪,牛高马大的,想来身手不错,从几女人手下逃走应该不成不成问题。
她朝之前他们躲藏的大石头望去,竟是没看见人影,不禁慌乱了几分,难不成逃了?那他们非要跟她来是做什么?单纯是为了好玩?
神婆的人越凑越近,渐渐不留一点缝隙,神婆拿起刀一把匕首,凑近了千禧,“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媒氏,整日张着嘴呱呱叫唤,就把一个纯洁的姑娘给推给那些脏男人,既然你今日非要扰了我们的割礼,那就先把你割了,呵呵呵……”
神婆的怨气由笑声开始发散,怨怒沉重,阴气森森,又阴鸷可怖,千禧将唐琴护在身后,唐琴将她越抓越紧,指尖冰凉濡湿,还在微微颤抖。
千禧重重地回握她的手,回眸给了她一个沉着的眼神,而后眼珠子朝后瞟,唐琴大概明白了,双瞳渐渐聚拢光。
二人不断往后退着,千禧咬着牙左右张望,围过来的有五人,个头都不大,或许能撞翻两个。
身后有火盆,火星子直冒,她朝火盆的方向挪了挪,想要一脚将火盆踢到那神婆面前去,以趁乱逃走。
却是晃眼之间看见了神婆身后的屋舍里冒出两个人,正是徐玠和杨玄刀,二人一人提了一个篮子,素白月光下,那篮子里满是白花花的鸡蛋。
千禧嘴角微微抽动,他俩还真是来打劫的!
徐玠步伐悠哉,从篮子里捡了一个鸡蛋高高抛起,然后猛地回头,朝杨玄刀砸去,杨玄刀眼疾手快,立马捡了一个鸡蛋回击,两个鸡蛋在空中碰撞,吧唧落到地上,碎了。
千禧惊了,鸡蛋是这么玩的么……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他两丢鸡蛋的手法,娴熟又利落,这几个妇人不是他两的对手。
千禧猛提一口气,朝着那二人的方向大喊,“呀!那两个男人偷鸡蛋!”
神婆和周围几人皆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一回头竟真看见了两个男人,皆大惊失色,尖叫出声,“啊!男人!”
“哪来的男人!滚出去!”
“救命啊!被男人闯进来了!这屋子不脏了!”
她们连阵型都松散了,咿咿哇哇叫出了声,拿着棍就要去驱逐男人,“啊!男人滚出去!”
千禧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一脚踢翻了火盆,火星子四下飞溅,溅到几人的衣裙上,吓得她们惊声呼喊。
她拉着唐琴撒腿就跑,神婆最先反应过来,伸出匕首就往千禧身上刺去,千禧一个闪身躲开了那匕首,却没能完全躲开,锋利匕首割到了千禧的胳膊,霎时便见了血。
千禧吃痛嘶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躲了过去。
唐琴见千禧受伤,心里一阵愧疚,“姑娘,有事没事啊?”
千禧头也不回,抓着人奋力朝前跑,“快跑快跑!不说话!”
徐玠见这边的动静,朗笑出声,他和杨玄刀也提着一篮子鸡蛋飞奔,没几步就追上了千禧,越笑越开怀,“你跑得好慢!一定是腿短!”
“叫你不吃我的稀饭!”
“我那是酸菜稀饭!玄刀做的,可好吃了!你还嫌弃!”
千禧一路跑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或是因为徐玠毫无紧张感,连带着她也忍不住回嘴,“大哥,逃命啊!”
“你是逃命!我又不是逃命!”徐玠还转过身,倒着跑,看见要追上来的人,一个鸡蛋朝她们脑门上砸去,把他自己给砸乐了!
千禧忍不住开口,一开口便满满喝了一口风,“大哥,那是鸡蛋,你别糟蹋鸡蛋!”
唐琴微胖,跑得气喘吁吁,她拽了拽千禧,“姑娘,等一下……等一下……”
千禧估摸着她跑累了,劝道,“我们去前面歇,她们人多,我们不一定打得过……”
“不是……姑娘……”唐琴站定了身子,不跑了。
千禧也只好停下来,“怎么了,我们下山歇!”
唐琴一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道,“我的亵裤……”
千禧闻言,错愕不已,她虽然的确也没穿亵裤,但是下裙挡得严实,她不说没人知道的。
千禧给气笑了,“唐姐姐,我们这是在逃命!”
徐玠调侃,“都说了,你是逃命,我们可不是!我们就是跟你跑着玩儿……”
千禧表情已经僵硬了,她朝杨玄刀看去,这冷冷的男人,这会儿竟悠闲站着在篮子里数鸡蛋……
后面的妇人哇呀呀冲上来,“杀了那两个男人!”
天呐!她们的重点竟然是杀男人!
她生出了就她一个人认真的荒诞感!
脑子忽然眩晕起来,她捏了捏眉心,一定是给气的!